“那如果我死了，你也會害怕我的靈魂嗎？”
海水上漲，路面上已經積了一層水，看樣子是沒有辦法直接趟過去。
在迷迷想要去使用歐洛尼斯的力量通過海水泛濫的路面的時候，程澈從包里翻出來一快憶質，使用憶質重現歐洛尼斯的力量，像是手電筒一樣抱在懷里，令時光倒轉，道路重新顯現。
他拉著星走在道路中央，身後跟著很是不想留下來的賽飛兒，前方是遐蝶和迷迷。
程澈舉著憶質照亮道路，語氣都帶著無奈，“我當然怕啊，你這麼屑屑，就算死了肯定也會嚇唬我的，甚至還會利用我怕鬼來嚇唬我，我怎麼能不怕。”
聞言，星瞬間一怔，似乎沒有想到自己的伙伴如此直率。
她抓著程澈的衣擺晃動著，“這種時候你其實可以抒情一點，說一說什麼朋友死了也會是善良的靈魂，不會害我，所以不怕。”
“我是因為鬼要害我才怕的嗎？”程澈似乎有點無語，只能低聲道︰“我害怕的原因本來就是鬼。”
害怕蛇的人也不會因為蛇沒有毒從而拋卻恐懼吧？
程澈順手拍拍星的肩膀，“我還是怕。”
“那我要是不嚇唬你呢？萬一是別的什麼朋友，你還怕嗎？”星眯起眼楮，似乎很是好奇程澈的心理狀態。
程澈想了想，搖搖頭。
不等星開心起來，程澈補充道︰“不會的，你們不會死在我前面的，等我死了我就變成鬼等你們，這樣大家都是鬼，我就不會害怕了。”
星︰……
很罕見的理由，但莫名感覺程澈這會兒有一點豐饒的氣息在身上。
啊不，應該不是豐饒，是瘋了的丹楓和應星的那種奇怪感覺。
星嘆息一聲，順勢將手塞進程澈的兜里摸了摸，找出來一個圓滾滾的果子掰開，分給遐蝶與賽飛兒，“你怎麼會在兜里藏柑橘？”
“臨走的時候景元塞給我的。”程澈輕聲解釋，語氣平淡，視線掃過周圍很是警惕，似乎總覺得哪里會冒出一個鬼來，“他說他吃了一筐了，再吃下去就會變黃。”
星不由得一怔，“是他說的還是你說的？”
“我說的。”程澈坦然承認，沒有半點兒心虛，“我說他再吃一口就變黃，他把最後一口塞我兜里了，總覺得他是在報復我。”
討厭橘子橙子這種水果，還要塞給自己，不是報復是什麼？
星將一瓣橘子塞進嘴里，左右看看後發現了前方道路上的發光源，“那邊，那邊看起來像是有光的樣子。”
說著，星加快腳步，上前一看，眼神都變得奇怪了起來。
她盯著長長的走廊兩邊浮現的幽藍色人影，默默轉頭，果然看到了一個已經閉上眼楮爭取當個瞎子的同伴。
一旁，遐蝶上前與魂靈交談，這才轉身輕聲解釋︰“這不是鬼，這是人的靈魂，還沒有被死亡接納，算是……”
說到這里，遐蝶也沉默下來。
游魂。
好像也是鬼吧？
“膽子真小，這有什麼可怕的。”賽飛兒哼了一聲，瞥了一眼程澈後伸出手，“來吧，我牽著你走，你讓我相信看樂子的同伴，那麼同理，你也應該相信一起看樂子的我。”
程澈︰……
相不相信的，他還能不知道嗎？
程澈搖搖頭，“那我還是不信了吧，這種時候我寧可相信桑博和花火。”
黃金裔和半神，誰知道翁法羅斯這麼多人的軀殼下藏著的到底是什麼呢？
賽飛兒撇撇嘴，晃著手腕帶動著程澈向前，語氣之中都滿是無語，“比起鬼魂，我還是更討厭水，所以我們能加快腳步嗎？”
程澈被一左一右拽著向前走去，甚至有點遲疑，“提問，歲月復現的往日場景的原理是什麼？”
一旁，星似乎察覺到了程澈轉移注意力勉強提高對鬼魂的恐懼抗性的念頭，走在程澈身後算是保護，“復現過去的場景？”
“那麼是過去的建築來到了現在，還是現在的我們去到了過去？”程澈雙眸放空，試圖將那些鬼魂虛化，“過去與現在的交織，是不是有一種……鬼魂游蕩在生死之間的感覺？他們死了又好像沒死，去不了人間，也不能去到冥界。”
說到這里，程澈側頭盯著星，“那我們呢？利用歐洛尼斯的力量穿梭在現在與過去，我們真實存在的時間點，是過去還是現在？又或者是……兩者之間？”
星猶豫了一下，“未來？”
“也不是沒可能。”程澈嘆氣，腦子里亂糟糟的，只覺得自己的思路都被鬼打斷了，“之前不就說過備選答案不是救世而是創世嗎？”
程澈擺擺手，卻在瞬間轉身，抓著星和賽飛兒擋在自己的面前，“這年頭的鬼怎麼還是信瑟希斯的，一模一樣的突臉，太過分了！”
星渾身僵硬，盯著連頭頂呆毛都在顫抖的程澈一時失語。
沉默片刻，星伸出手，將那縷瑟瑟發抖的呆毛按下去，這才轉身看向突臉的鬼魂。
視線之中是熟悉的面孔，灰發女孩不由得歪歪頭，難以置信，“你們幾個人怎麼會在這里？”
說完這句話，星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用詞不太準確，勉強修改措辭，“你們怎麼變成鬼了？誰殺的？”
女孩的聲音之中帶著迷茫與困惑，甚至還有點驚悚。
是黑潮？
是那黑衣劍士？
還是來古士口中的那一位絕滅大君？
這……黃金裔全員陣亡了？
听到星的聲音，程澈悄悄抬頭，從星的身後冒出半個腦袋，悄無聲息的觀察著一切。
半晌，程澈的嘴角都抽搐起來，“死的這麼快嗎？就……放游戲里我高低得罵你們送人頭了。”
真的，銀狼看見高低得寫個自動辱罵小程序。
在幾人的對面，萬敵手掌無力的撐著額頭，臉上滿是疲憊，“不小心，沒有及時使用支援手段。”
萬敵身旁，紅發小女孩滿臉都寫著呆滯，三小只排排站著，“我們……”
緹寶囁嚅半晌，終于吐出一句，“我們好像遭遇了詛咒，之前在幫阿雅紡線準備裁剪衣服呢。”
星︰……
一個手慢被黑潮怪物錘死了，三個被紡錘扎半死了。
那……
星猶豫一瞬，看向另一邊，“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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