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意外了。”
灰發女孩坐在餐桌旁，背靠椅子，一雙金色如同燦陽的眼楮在此時失去了高光，滿臉都寫著生無可戀四個大字，原本又細又長的眉毛在此時變成了扭曲的波浪號，“椒丘是因為在列車住得太久所以被姬子姐姐傳染了嗎？他……就不嘗嘗？”
“听說是三月七動手，椒丘指導。”程澈坐在另一邊，捏著筆在便簽紙上面涂涂改改，“如果椒丘沒有感冒，那麼他的學生做出這種東西確實應該問責老師。”
星︰……
這是問題嗎？
星可憐巴巴抬起頭看著程澈，眼底都帶著悲傷，“朋友，我感覺我的眉毛眼楮和嘴巴都要變成海浪了，哦，還有我的頭發，好像起靜電了！”
程澈猛地抬頭，看著整個人都像是海浪一樣顫抖著波動著的星，一抹震驚自心底騰起，面癱的眼楮都在此時變成了圓形，“有……這麼難喝嗎？”
上次看到這種形態的人類還是在動漫之中，表達酸澀或者復雜的味道就用波浪線表示顫抖。
程澈猶豫的目光落在星面前的飯盒上，眼底帶著一點試探，又有點遲疑。
想試試，但是好像沒有必要因為好奇心就置自己于死地！
一片安靜之中，星舉起勺子，舀著一勺湯遞給程澈。
湯勺 噠 噠抖動著，湯水從勺子之中濺出，掉在碗里激起不祥的波浪。
程澈嘴角一抽，看著星無比誠懇的問道︰“我們之間有什麼無法解開的深仇大恨嗎？”
聞言，星不由得一愣，但腦回路和條件反射明顯優于思索二字，“有啊，你都不肯解開你的衣服給我瞧瞧。”
程澈︰？
程澈眉心狂跳，嘴巴動了動沒有說話，不知道是把髒話憋回去還是把奇怪的騷話憋回去。
程澈深深的看了一眼星，半晌才訥訥開口，“看不出來你志向遠大啊。”
星露出牙齒尷尬一笑，將勺子往前遞了遞，“嘗~嘗~”
好了，現在說話都帶著顫抖扭曲的小波浪。
程澈沉默許久，似乎是在思考這一口湯有沒有那個必要。
到底是命重要還是滿足好奇心比較重要。
許久之後，程澈在星期待的注視之中前傾身體，湊到勺子邊緣將那兩毫升人參雞湯吞入腹中。
下一瞬，星發出顫抖的笑聲，“嘿嘿，你現在也變成波浪了，小卷發都變得更卷了。”
程澈用手捂著腮幫子，將臉埋進另一只手的臂彎，閉著眼楮似乎在思考人生。
真的，難以置信。
人參雞湯到底有什麼配料需要使用酸的東西？
他能想象到的就是醋和檸檬汁，雖然也有可能是看錯了放進去，但問題是……
人參雞湯的配料根本就沒有液體調味品啊！
這玩意兒不是加一點鹽直接炖就可以了嗎！？
程澈無法想象這是椒丘身為大廚的放蕩不羈還是三月七身為學徒的自由發揮，但知道這明顯失敗了。
在星屑屑不停的笑聲之中，房門被推開，兩個男人逆著光站在門口，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看著面前的兩個人，“你們，在干什麼？”
這樣子像是星非禮程澈了一樣。
星拍拍桌子，將裝著湯的飯盒往前一推，“嘗嘗吧，來自三月七的投喂。”
話音落地，剛剛走進房間驚訝不已的丹恆和星期日瞬間後退一步，臉上的驚訝和無語都在此時不約而同變成了防備與警惕，就差質問為何謀殺了。
星站起身來，沉重地嘆氣，“哎，三月重病在身卻還擔心獨自出門在外的伙伴，強撐病體——”
道德綁架的話語還沒有說完，丹恆冷漠無比地端起飯盒，舀著一勺湯塞進星的嘴里阻止對方的話語，“吃完就是一車病號了，帕姆得站在蹦床上才能給咱們換藥。”
話音落地，星瞬間坐回了椅子上面，保持一個鴕鳥的姿勢舒緩此次喝湯的酸澀。
丹恆忍不住嘆了口氣，半月眼看著自己的伙伴，深刻感覺到了帕姆的不容易。
瞧瞧，好不容易開個車，車上除了屑屑就是歡愉。
一個廚房殺手，一個老年中二病，一個傻白甜，一個莽夫逃犯，還有一只烏鴉和一只星核精，現在好不容易有個新乘客，起手就是復甦古神太初有為。
丹恆感覺自己好像莫名其妙蒼老了很多，視線落在好不容易爬起來的程澈身上，“回列車之後有什麼發現嗎？”
“都是真的沒假貨，三月七活蹦亂跳的，瓦爾特和景元在陪她玩游戲。”程澈說解釋著，起身抽了張紙擦拭嘴角，避免自己因為酸澀流口水。
看起來跟個傻子一樣。
聞言，丹恆點點頭，旋即看向桌面。
桌上放著一張小小的便簽紙，來自程澈隨身帶著的小本子，上面涂涂改改畫了一只黑漆漆的潦草大鵝。
丹恆眼皮一跳，疑惑詢問︰“黑天鵝呢？找到她的下落了嗎？”
“誰知道跑哪兒去了，說不定蹲在某個陰暗的角落里面哭唧唧。”程澈似乎有點嫌棄，但卻無法抑制自己吐槽的沖動，“干啥啥不行，闖禍第一名，找黃泉樂子被制裁，找我樂子被制裁，找星星的樂子被佔便宜，找列車的樂子坑得咱們在翁法羅斯反復猜謎，回去還得報仇。”
說到這里，程澈忍不住嘆氣，語氣之中滿是無能為力，“你說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讓歡愉哈哈笑的憶者呢？浮黎真的看她嗎？難道不是太過驚奇所以看了一眼？”
怎麼想的呢？
不過也是，他要是浮黎，突然感覺到有個信仰自己的小鵝這麼好玩，自己也得看一眼瞅瞅到底有多好玩。
程澈將小貼紙塞進本子里夾著，目光看向丹恆，“你想不想吃鐵鍋炖大鵝？我想吃那一圈玉米面的小貼餅，咱晚上當宵夜？”
丹恆略微沉吟片刻，點頭，“可以，但這東西要現做吧？你去買鵝？誰殺？”
說著，丹恆和程澈對視一眼，紛紛轉頭，看向了蹲在院子之中水池旁邊正在低頭洗水果的白發男人。
片刻後，星終于緩解了人參雞湯的後遺癥，起身站在丹恆身邊，和星期日一同組成了開拓小分隊的排排凝視場面，“那就……白厄？誒，白厄，黑天鵝，這還挺有緣分的，听起來就是天選殺鵝能手！”
果然，緣分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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