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兒子虧不虧老朽不知道。”
白發老頭背著手緩步走出聚餐場所，背在身後的手中拎著一個保溫袋，里面裝著兩個金屬飯盒，是他在冶煉室忙碌的時候顧不上吃飯用過的，里面裝滿了食物，“但是當老朽的徒弟可真是有福氣啊。”
他邁著顫顫巍巍的步伐，緩步朝著旁邊挪動，打算回到臥室投喂自家徒弟。
自從程澈的殲星艦送貨上門之後，聚會大本營就挪到了殲星艦上。
畢竟地方大，也不用在意吵不吵鬧不鬧。
“懷炎將軍！”
身後傳來女孩子帶著些許尊敬與和氣的聲音，懷炎不由得回頭，眯起眼楮看到舉著手機到處拍攝的女孩。
看起來很活潑，是每個老人都喜歡的孫女的開心模樣。
“怎麼啦？”懷炎發出疑惑的聲音，臉上卻帶著慈祥的笑容。
聞言，桂乃芬走過來，半蹲在懷炎將軍面前，一張臉上寫滿了認真，“將軍，大家都在問你，你剛剛挑了好多食物裝進飯盒里，現在又走了，大家擔心你年紀大太節省不舍得吃飯餓肚子。”
懷炎︰……
他倒也沒有老到舍不得吃飯的地步。
他可是長生種，還能活啊。
懷炎摸了摸手里拎著的保溫袋，慈祥一笑，“倒也沒有，年紀大了，喜歡安靜一點，所以打算回自己的房間吃飯。”
任誰也想不到他堂堂懷炎將軍在臥室私藏通緝犯，順手還要偷飯投喂。
桂乃芬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我知道了，將軍要是不夠吃記得叫我們，大家都能過去給你送飯的。”
聞言，懷炎笑眯眯的點頭。
巨大的桌子旁邊，程澈側頭看了一眼懷炎離開的背影，想了想後拿過兩個還沒有吃的外賣拎在手里，慢悠悠跟上了懷炎的腳步。
人也是要偶爾關心關心同事的嘛！
不哄開心了他還怎麼看刃穿著朱明的特色服裝陪他溜達啊。
青年身上套著一件寬大的黑色t恤，短褲垂在膝蓋上方，腳上踩著拖鞋顯然是一副舒適自然的模樣。
沒有喝酒且有很多觀眾提醒的桂乃芬敏銳的捕捉到了程澈的背影，她眼中一亮，快步跟上去，“你去干什麼？”
程澈再一次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桂乃芬期待的眼楮。
想了又想，程澈抿起嘴角，“懷炎將軍很像我長輩，溫和慈祥還寵小孩，我陪他吃飯。”
“哦哦。”桂乃芬點點頭，眼底卻突然迸發出一股憐惜與為難。
她目送程澈離開，轉過頭再一次回到了聚餐的大桌子旁邊。
面對直播間飛速閃過的詢問的彈幕，桂乃芬沉重的嘆了口氣，這才開口解釋，“程澈是個走失兒童，出門玩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所以我不能繼續跟上他和他玩了。”
彈幕唰唰唰的閃過，桂乃芬將手機架在一旁，正式開始了今日份的吃播。
樓上的房間之中，懷炎帶著追上來的程澈推開了房間的門，露出黑漆漆的房間。
程澈順手打開小夜燈，探頭看了看里面。
簡簡單單的房間，簡簡單單的床，熟悉的長發男人躺在床榻之上，用一種尸體般乖巧的姿勢雙手交疊放在小腹前，閉著眼楮陷入沉睡之中。
程澈上前兩步，還沒有伸出手抖抖被子叫醒刃，就對上了一雙血紅色的眼楮。
刃冷漠的眼神在程澈臉上停留了片刻，這才呼出一口氣，翻身坐起來，“你怎麼過來了？”
這幾天把他丟在師父這里，每天就是一個小老頭和一個瘋徒弟發呆沉默，偶爾喝點兒茶，偶爾挨訓挨打。
這會兒想起他了？
“來探望你。”程澈將手里的食物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看看懷炎已經坐到了沙發上，這才低頭坐在地毯上面，又將剛剛順手拿過來的紙袋丟在床上，“給你拿了兩身換洗衣服，瞧瞧你，都回自己家了還穿著出門打架的衣服，遲早讓卡芙卡給你買百八十套背心褲衩換著穿。”
刃被程澈這一連串的話說的一愣，疑惑的目光落在程澈身上，聲音嘶啞低沉，“你話好多。”
“你第一天知道我話多啊。”程澈嘟囔了一聲，指了指浴室的位置，“趕緊洗漱吃飯吧，你家老頭剛剛為了給你偷菜差點兒被好幾十萬人抓了個正著。”
刃︰……
刃默默轉頭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之中滿臉慈祥笑意的小老頭，沉默一瞬後還是轉身去了浴室，順手拿走了程澈帶來的換洗衣服。
程澈瞥了一眼刃的背影，湊近懷炎，“將軍，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懷炎不解。
“刃啊。”程澈指了指，探究的眼神看著懷炎，“徒弟和聯盟的規矩，怎麼選啊？”
懷炎︰……
懷炎嘆了口氣，老神在在的接過程澈遞來的熱茶抱在手里，這才反問，“你想讓我怎麼選？又或者，你想選誰？”
“我不知道。”程澈坦誠搖頭，靠著床邊坐在地毯上盤著腿，一雙眼楮清澈至極，“律法和人情從來都很難選的，我不知道選什麼是因為我知道不能選人情但我又很想選人情，我自私的不想失去任何一個小伙伴，但是如果他們願意的話我……”
“也不會阻止？”懷炎輕笑。
“那你想多了，我就不能成為獄卒嗎？”程澈平靜的用茶壺給自己倒茶，平淡的語氣之中滿是理直氣壯，“既然沒辦法眼睜睜看他坐牢，那我自己開監獄不就行了？”
懷炎︰……
懷炎失笑，側著頭輕嘆一聲，這才繼續開口回答，“我也是一樣，徒弟做錯了事情是我沒有教育好，那麼他坐牢我同樣要付出代價。”
說到這里，懷炎頓了頓，目光掃過已經刷牙洗臉帶著滿臉水珠走出來的刃，“他坐牢，我引咎辭職，給他送飯，就像現在這樣。”
刃腳下步伐一頓，用一種一言難盡的目光看著面前一老一少，嘴角抽搐。
半晌，他終于無力的按了按額頭，“我還沒有坐牢呢，我的通緝犯生涯快結束的時候你們再談論這些可以嗎？”
能不能尊重一下他這個通緝犯本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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