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之後，程澈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靠在沙發上面，手里捏著一支筆轉來轉去，疑惑的目光落在了坐在不遠處辦公桌後面的男人身上。
拉帝奧正低頭看著書，脊背放松的靠在椅背之上，垂著眼簾快速的掃過紙張上的文字，壓在書籍邊角的手掌防止閱讀將書頁卷起，也能夠快速翻頁不影響閱讀速度。
一旁，砂金抽完卡之後將手機再一次遞過來，詫異的目光落在程澈身上，又忍不住順著程澈的視線看了一眼。
思索片刻，砂金還是忍不住詢問，“你在想什麼呢？覺得自己抓爺爺輩的人打工有點不好意思嗎？”
“什麼爺爺輩，他那年紀放到我這里高低得磕一個……”程澈快速反駁，又用困惑的視線看著拉帝奧，“所以花火手中的幻境困著雲璃到底是為什麼？”
說著，程澈低頭看看自己的身上，從衣服褶皺之中翻出一截粉筆頭，丟在了對面的辦公桌上。
拉帝奧極限閃躲，抱著書躲過粉筆頭，然後快速檢查有沒有弄髒書籍，這才松了口氣抬頭看著程澈，“問我？”
“不然呢？”程澈攤手，整個人像是沒有骨頭一樣靠在沙發的拐角之中，抱著抱枕很是無聊的模樣，“這個問題困擾我很久了。”
“這種低級的問題還需要詢問老師？我覺得你可以不用結業了。”拉帝奧的語氣無比平靜，聲音之中都帶著一股冷冽。
程澈沉默片刻，指尖捏著筆晃來晃去，“或許是因為那個幻境本來就出自我手，和我的氣息同出一處，可以讓你們很好的將我渾身上下濃縮的憶質轉移到幻境之中，雲璃……雲璃擅長用劍，大開大合一往無前，很容易能夠擊碎凝固的憶質結晶？幻境也不會影響現實對吧？”
拉帝奧點點頭，“的確如此，這不是猜到了嗎？”
“哦。”程澈應了一聲，閉上眼楮，“那還有我沒有猜到的事情嗎？”
“當然。”拉帝奧表情平靜，聲音都沒有半點兒起伏，“多想想，動一動你那快要生銹的腦子。”
程澈︰……
生銹？
都快銹掉渣了還動呢，馬上就要 碎成一地渣了。
程澈嘆了口氣，閉著眼楮想了又想，終于在心中哄好了自己克服懶惰，慢吞吞從沙發上起來，收拾好自己的包和筆，背好包之後雙手再一次揣進兜里。
他站在原地仔細看看拉帝奧又看看砂金，平靜道︰“晚上我要吃餃子，你們倆來嗎？哦，自己包的那種。”
砂金抬眸看著程澈，想了想後才遲疑詢問，“掌廚應該不是隔壁那個粉毛狐狸吧？我可不想體會一下嘴唇被辣腫了的痛苦。”
上一次一起吃火鍋，吃完之後不僅大舌頭還有臘腸嘴，晚上回家睡覺都在迷茫晚上翻身會不會讓自己的嘴唇蹭破。
像是剛剛在整容醫院之中給嘴巴來了兩針。
“誰家餃子餡兒是火鍋底料啊……”程澈忍不住用嫌棄的目光看了一眼砂金，這才一本正經的開口，“我這是正經外賣，才不是什麼想當幕僚的醫士又想做飯的野廚子……”
說完，程澈轉身朝著外面走，打算去找個飛行器把自己送回羅浮，順便可以去神策府蹲在懷炎將軍身邊嗑瓜子當監工。
砂金目送程澈離開，詢問般的目光看向了拉帝奧，“我們真的還有後續計劃嗎？目的只是為了解決程澈身上的憶質問題吧？”
“沒有。”拉帝奧平靜起身，走到一旁從果盤之中選了一顆紅彤彤的隻果，用小刀削皮，“糊弄他的，免得太清閑到處闖禍看樂子。”
砂金︰……
濃眉大眼多正經一老師，現在怎麼也變成到處糊弄人的樣子了？
砂金抬手按了按太陽穴，整個人疲憊的靠在沙發上面，很是無趣的看著天花板開口，“你要是覺得他懶得學，你干脆給他安排一出戲唄，找一個人演一演什麼相識相知然後生離死別的戲碼，他難道還能不學習不變強？”
聞言，拉帝奧抬眸看著砂金，冷漠的啟唇吐出兩個冰冷的字眼，“蠢貨。”
砂金︰？？？
他出個主意怎麼就蠢貨了？
砂金猛地抬頭，難以置信的看著拉帝奧，語氣之中滿是不贊同，“小說都這麼寫的！死一個重要人物主角馬上就奮發向上了！難道不是嗎？”
他砂金也是吃苦吃夠了所以才會抓住一切向上爬的機會的！
“所以說你是蠢貨，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拉帝奧繼續給手里的隻果削皮，紅彤彤的隻果皮變成細細一條垂下來，“別說死一個，列車組在他面前死了個干淨他也會開著列車轉身繼續流浪的，絕對不會奮發向上報仇的。”
“這友情是不是有點單薄了？”砂金難以置信。
“呵，伙伴的死亡時間和敵人的死亡時間超過十秒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突然變成啞巴。”拉帝奧舉起手中完全褪皮的隻果對著光仔細看了看，這才張嘴咬了一口，嚼一嚼咽下去之後才開口，“你覺得這種可能性有多大？”
砂金深深的看了一眼拉帝奧，伸長手拿起一個沒有削皮的隻果， 嚓咬了一口，“呵，一點都不會吃東西，隻果的營養難道不在皮上嗎？”
就拉帝奧事多！
“隻果皮之中的抗氧化成分和膳食縴維確實高于果肉，但是同樣擁有較高的化學藥物殘留，能洗干淨就吃。”拉帝奧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著砂金，似乎有點嫌棄這個伙伴呆呆傻傻的模樣，“但那些營養成分在其他水果之中同樣含量很高，我為什麼非要通過隻果皮來補充營養？”
砂金︰……
砂金無奈的笑著，“教授，就沒有人說過和你聊天很無趣嗎？你這樣是找不到朋友的。”
“哦。”拉帝奧語氣平靜至極，啃著隻果走到書桌旁邊，雙腿交疊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微微抬起下巴注視著砂金，聲音冷淡，“那你坐在這里干什麼？”
砂金︰……
好像承認了自己是朋友，但是好像又在嫌棄自己笨。
砂金呵了一聲，起身朝著外面走，聲音之中滿是戲謔，“當然是圍觀你沒有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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