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徒弟啊！
我那麼大一個徒弟，出門玩被小黃毛拐了就算了，現在還死了……
老人抱著三柄劍，用一種悲傷至極的眼神看著窩在垃圾桶中的長發男人，半晌才伸出手在男人臉上摸了摸，喉嚨哽咽到沒辦法再開口說話，一雙蒼老的眼楮之中盛滿了悲傷。
一旁，景元似乎也覺得有點不對勁，坐直了身體一言難盡的看著身旁的同僚。
這……
是不是忘記說刃還沒死完全？
這弄成遺體告別儀式的氣氛究竟是為了什麼！
景元抬眸掃過周圍，幸好司辰宮的人看到烏鴉為了避免掉發都已經離開了，要不然自己還得仔細想想放走一個通緝犯用什麼理由好……
三月七忍不住伸手扯著丹恆的袖子，壓低聲音，“咱們是不是忘記了告訴懷炎老將軍這是拔毛死的不是真死了。”
丹恆想了想，“不重要。”
情緒是需要釋放的，景元如此，懷炎也同樣如此。
況且……
程澈背著刃一路過來不就是為了確認懷炎的心意嗎？
對方如果真的是一個守正不阿大義滅親的人，刃現在就會藏在垃圾桶中根本不露面的。
程澈順手拍拍刃的臉頰，好奇的看著懷炎，“將軍，你是不是要哭了？”
說著，程澈從兜里摸出紙巾遞過去，還不忘補充道︰“干淨的，就是最後一張了，懶得裝在包裝里面。”
懷炎瞪了一眼那皺皺巴巴的紙巾，帶著不舍摸著男人的臉頰，“身死燈滅……讓他入土為——？”
懷炎的聲音停頓下來，悲傷也在此時漸漸消弭。
他看著垃圾桶中漸漸恢復呼吸睜開眼楮的男人，忍不住低頭揉了揉自己的眼楮。
等等，是不是羅浮還沒有躍遷出阿斯德納星系所以他也在夢里？
怎麼還詐尸了呢？
長發男人睜開眼楮，帶著殺氣的目光掃過周圍後突然一頓，條件反射般開口，“師——”
刃的聲音頓時停了下來，嘴角緊緊抿起。
一片沉默之中，刃臉上的表情恢復平靜，從垃圾桶中站起身來後看向景元，果斷伸手，“我自首，讓我進幽囚獄。”
景元︰……
師徒見面倒也不至于刺激的直接進幽囚獄吧？！
“砰！”
一聲巨響，小老頭猛地跳了起來，一巴掌拍在了男人的腦袋上，“去！關起來！現在就去！”
刃捂著腦袋，臉上冰冷的表情出現些許裂痕。
半晌，刃終于平靜下來，深吸一口氣後坐了下來，抱著支離劍垂著腦袋，似乎是在研究自己面前的這個茶桌到底是什麼構造。
說什麼都不合適。
沒辦法再解釋多年前的事情，也沒有辦法再對著一位將軍說出熟悉的稱呼。
自己如今不過是造成罪孽叛出仙舟的豐饒孽物刃，也是通緝犯星核獵手。
程澈看了一眼刃的表情，又看了一眼剛剛從驚恐之中回過神來氣喘吁吁的懷炎，忍不住嘆了口氣將彥卿扒拉過來當做靠枕。
不等幾人從令人尷尬的沉默之中回神，蒼老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大逆不道！”
“倒行逆施！”
“六親不認！”
“欺師滅祖！”
一道道聲音響起，伴隨著手掌重重落在刃的腦袋上的聲音，旋即就是輕咳聲。
懷炎氣喘吁吁，心中的怒火與欣喜交織，卻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染紅衣襟，“你……你這個……”
“爺爺？”
垃圾桶中偷偷扒拉著邊沿觀察一切的雲璃突然蹦了出來，扶著老人坐下，“你怎麼啦？喝口水？不要生氣呀！”
眾人一臉平靜，只有景元無奈一嘆，端著茶杯湊到懷炎唇邊，語氣之中都帶著我懂的意味，“咬舌頭了吧？”
懷炎︰……
現在罵徒弟還要咬舌頭的嗎？！
懷炎閉了閉眼楮，揮揮手，“走吧。”
刃︰……
不想走。
刃垂眸看著自己繃帶交織的手掌，眸光閃爍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心願已了。”程澈從包里摸出一支翎羽放在刃的面前，補充道︰“放心，下一次醒來就是你的臥室了。”
刃︰……
現在不太想死了，想把這些人趕出去。
刃沉默片刻，伸出手將翎羽握在了掌心之中。
程澈起身，在懷炎將軍困惑的目光之中扶住死過去的刃，旋即熟練地起身抱著刃抖了抖，再一次塞進了垃圾桶中。
蓋子一蓋，著名的工匠應星和星核獵手刃已經變成了垃圾桶中沉眠的尸體，沒有半點兒反應。
許久之後，懷炎回過神來，伸出手將裝滿亂七八糟的‘零食’的盒子拿過來，從中翻出了一點帝弓司命的箭矢碎片握在掌心，“這個交易老朽應下了，但是……”
懷炎沉默片刻，抬眸看向程澈，“閣下的意思呢？讓老朽今日與他見面用意何在？”
“沒什麼意思。”程澈靠在彥卿身上，想了想才開口，“列車跟著姬子和瓦爾特跑了，刃的狀態不穩定，我得守著他，就隨身帶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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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炎︰……
帶就帶吧，羅浮還找不出來一個藏通緝犯的地方了嗎？！
為什麼一定要是垃圾桶！
那可是垃圾桶啊！
懷炎勉強將見到徒弟的激動情緒壓下，回歸正題，“那老朽的孫女……還算搶劫嗎？”
說著，懷炎看了一眼想要反駁的雲璃，制止了對方的回嘴。
“不算，帶走。”程澈沒有半點兒抗拒，看了彥卿一眼後還是忍不住詢問，“彥卿的劍呢？還回來就行，大家還是朋友。”
說到這里，程澈抬眸對上懷炎的目光，“當然了，將軍，您要是缺點兒什麼鑄造的材料之類的，記得找咱景元將軍。”
一旁，景元輕嘆一聲，“炎老，您不知道，被一位受到偏愛的令使包養到底是一件多麼無奈的事情。”
“我看你一點都不無奈。”懷炎冷冷的說了一句，目光轉向雲璃，“劍？”
呵，䱇瑟什麼呢！
他這麼大年紀了也是揮得動鋤頭的好嘛！
雲璃看了一眼彥卿，撇撇嘴，“哼，按照朱明的規矩，在戰場上失去的武器要在戰場上拿回來！仙舟羅浮的雲騎不過如此，有本事找我堂堂正正的拿回來，而不是在這里借著長輩們索要！”
彥卿瞪大眼楮，“明明是你搶走的！”
不等雲璃說話，景元垂眸，聲音稍顯嚴厲，“彥卿！”
“啪！”
一聲輕響，程澈反手一巴掌拍在了景元手上，“還說你會帶孩子，會什麼會，最討厭人前訓子那一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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