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怎麼處理?”
    白發男人雙手環胸走在卷發青年的身邊,腳下踩著積雪朝著城市走去,“他不能留在星穹列車。”
    到時候星穹列車停靠羅浮,進進出出的,一個私藏罪犯放任通緝犯在羅浮亂跑的鍋就扣在他的身上了。
    雖然這鍋本來就是他的,但是好歹掩藏一點吧?
    他景元承認自己身處將軍之位需要遵守規則,但是……人本來就是有私心的。
    從當初的丹恆到刃,他看到這兩張熟悉的面孔又怎麼能夠不去想曾經的過往?
    “沒事,我等會兒去見布洛妮婭,把刃留在雅利洛六號就行。”程澈應了一聲,身邊跟著披著厚重斗篷臉頰都被毛茸茸圍起來的彥卿,“我留一張貼紙在這里,流螢也會過來幫忙照顧,不會讓他出事的。”
    景元︰……
    留一個星核獵手在這里,該擔憂的是刃嗎?
    不過……
    景元沉重的嘆了口氣,走在程澈身邊在一片積雪之中跋涉,語氣之中都帶上悵然,“我從來就知道哪怕是青梅竹馬也會分道揚鑣,但從未想過我們幾人的路途竟然相距甚遠,當年意氣風發似乎只是一場幻夢。”
    程澈側頭看看景元,“時移世易,悲傷一下就行了,悲傷太多我就扇你。”
    景元︰……
    這麼殘忍嗎?
    景元無奈輕笑,慢吞吞把自己的腿從積雪中拔出來再邁出去踩出一個坑來,“只是突然想起來了,或許是年紀大了自然而然就開始了悲天尤人,見諒。”
    “這能有多大年紀啊。”程澈忍不住抬手戳戳景元的臉,用指腹蹭蹭對方的皮膚,“我確認過了,嫩著呢,比你早上喝的那一碗熱浮羊奶上面的奶皮子還要嫩,且活吧。”
    景元︰……
    景元抬手摸了摸臉,“你以前沒有動手動腳的習慣啊。”
    “你剛剛那麼悲傷,讓我想起了哥哥調戲小美人時候的樣子,模仿一下。”程澈嘆了口氣,終于忍無可忍的拎起又陷入積雪中的彥卿背起來,“算了,我不能指望一個沒比虎克高多少的蘿卜頭能在這里有多高的速度。”
    彥卿︰……
    彥卿側頭看了看大爺一樣懶得背徒弟的師傅,忍不住反駁,“我可以御劍!”
    “不,你不可以,不能只有我受罪。”程澈說了一句,眯起眼楮看了看,“很快了,距離清理出來的路已經很近了。”
    彥卿沉重嘆氣,“如果不是將軍把飛行器當做星槎一樣開,我們可能會穩穩的落在路邊。”
    但是沒辦法。
    原本程澈打算用垃圾桶這個萬能的交通工具,奈何將軍想要洗刷自己駕駛技術上的污名,沒想到又給自己潑了一盆髒水。
    算了,將軍會動腦子就好了,不用開星槎。
    不遠處,一片空地上面,黃頭發的小姑娘蹲在角落之中,伸出戴著手套的手努力將面前的積雪捏成一個小小的雪人。
    手套看起來像是用了很久,雖然沒有破損但是帶著一股清洗太多次之後的褪色感。
    女孩的腮幫子鼓起來一個小小的山丘,里面藏著的是雅利洛六號最後的甘甜。
    “程澈哥哥!”
    突然,余光之中闖入幾個移動的小點,虎克驚喜抬頭,看著朝著這邊走來的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又歪頭看看趴在程澈肩膀上裹著厚重披風用來抵擋風雪的彥卿,“還有景元哥哥和彥卿哥哥!你們終于來了!虎克大人在這里等了十分鐘了!”
    彥卿從程澈肩膀上跳下來,無奈嘆息,“我在羅浮明明很有面子的。”
    但是羅浮沒有這麼厚的積雪,自己跳進去就能露出一個腦袋。
    “沒事,等會兒給你撿點兒桑博丟掉的面子糊上。”程澈隨口糊弄一句,蹲下來看著虎克,“這麼急叫我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聞言,虎克眨眨眼楮。
    她思索片刻, 將一個手中捏著小木棍的雪人塞進彥卿手里,這才認真開口,“自主音樂節的金頭發大哥哥說要邀請一個重量級的嘉賓,我請不到,問了開拓者姐姐之後她告訴我要找程澈哥哥去邀請,對了。”
    說到這里,虎克回過神來,從兜里找出來一封請柬,“這是邀請函。”
    程澈︰……
    哦,砂金找虎克,虎克找星,星找自己,自己找……
    重量級嘉賓?
    誰?
    阿哈嗎?
    程澈打開了請柬,看著上面的可可利亞四個字陷入了沉默之中。
    沉默,還是沉默。
    長久的沉默。
    可可利亞坐在書桌後面,沉默的看著出現在面前唰一聲把請柬拍在自己面前的青年。
    想到自己當初對無名客動用的小手段和自己遭遇的詛咒,可可利亞覺得只有沉默才能表達自己現在的感受。
    可能邀請的發出者也是這麼認為的。
    曾經跟在幾個無名客身後安靜觀察出其不意的卷發青年扯過旁邊的椅子坐下,沉默的盯著面前的書桌,似乎是想要研究這個桌子的構造。
    而已經研究完畢的可可利亞深吸一口氣,平靜開口,“你……誰這麼有想法讓你來邀請我?”
    自己被咒過,被打過,被懟過,被程澈的代理工作提議逼到徹夜無眠差點兒變成永動機。
    知不知道自己和程澈現在是那種對視尷尬默契的互相避開的關系啊!
    “星。”程澈垂著眼眸,平靜道︰“她現在可屑了。”
    可可利亞︰“哦。”
    旋即,又是長久的沉默。
    許久之後,可可利亞抬眸,對上那雙淺琥珀色的眼眸後愣了愣,旋即像是心有靈犀一樣不約而同的挪開目光,盯著書桌的木紋陷入了再一次的沉默之中。
    可可利亞︰尷尬。
    掌權多年的大守護者在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年輕的眼皮子底下搞事還沒成功,丟人。
    程澈︰尷尬。
    咒了人家還出主意讓人退休了都閑不下來,尷……
    一點都不尷尬,刃和鏡流比可可利亞慘多了,米沙死了都沒逃過被薅出來打工。
    程澈快速勸解了自己,站起身來擺擺手朝著門外走去,“邀請函送到了,我去問問布洛妮婭有沒有多余的公務再給你送來,走了。”
    可可利亞︰……
    先等等,先留下來當一個斷絕母女關系的證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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