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和三月結伴離開，天台上只留下一個抱著梨子慢慢喝梨湯的丹恆，以及找死和送死二人組。
丹恆脊背放松靠在沙發上面，一雙腿翹起來搭在旁邊的扶手上，整個人半閉著眼楮抱著一個梨子，用吸管慢慢喝已經降溫的梨湯，腦子里空蕩蕩的，敲一下都能夠發出回聲。
不是笨，只是吃飽了。
丹恆眯著眼楮看著不遠處出現的巨大怪物，微微挑起眉頭，自己似乎沒有察覺到什麼危機感。
加拉赫朝著怪物招了招手，“來，給他一爪子。”
說著，加拉赫還舉起手指了指旁邊坐著的青年。
可憐，自己和程澈沉默的對峙很久，終于得到了一罐啤酒，要不是築夢邊境沒有什麼酒館，他非要讓這只烏鴉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十三歲的生活！
怪物躡手躡腳的走過來，在看清青年的面孔後轉頭就跑，哪怕加拉赫在身後呼喚也沒有半點兒停留，甚至能夠從這個巨大怪物的身上看到與之不符的驚慌二字。
加拉赫︰……
是誰的問題？
眠眠的？
還是……程澈的？
總之絕對不可能是自己的問題。
加拉赫轉過頭，用自己在獵犬家系解決案子的經驗和目光審視著程澈， 試圖找出一點兒不對勁的地方。
程澈一臉平靜，靠在沙發上咬著吸管，含糊道︰“你看，它現在都懶得戳我了。”
加拉赫沉默片刻，無奈開口，“那是它懶嗎？”
知不知道什麼叫做恐懼？
就不能反思一下自己嗎？！
“不是嗎？”
程澈詫異轉頭，雖然面無表情但還是能夠看出一抹單純的茫然，甚至還有點理直氣壯，“一點都沒有我解不開題要死磕的勁兒。”
這要是換成他，哪怕不能戳死也得戳成篩子。
程澈將梨湯喝完，換了勺子挖里面的果肉吃，“煮過的軟塌塌的，不好吃。”
“那你別吃了。”加拉赫半閉著眼楮，似乎很是疲憊的模樣，“自己想辦法去吧。”
“不吃浪費啊。”程澈嘟囔了一聲，忍不住分出一只手遲疑著戳戳加拉赫的下巴，用指腹蹭蹭，“你不清理胡茬嗎？”
加拉赫︰……
問題好多，而且像個小孩子一樣想一出是一出，沒有什麼條理，也沒有頭尾。
加了個微微後仰頭顱抬起下巴，舌尖抵著腮幫子鼓起來，抬手摸了摸臉上的胡茬，“平日里忙，顧不上。”
程澈收回手繼續吃梨子，點點頭，“哦，看出來了。”
衣服都皺皺巴巴的，胡須也不清理，感覺……就很憊懶隨意。
不過也不髒，要不然也不會表現出一股灑脫感。
半晌，在程澈將整個梨子挖空的時候，丹恆終于站起身來，“好了，你繼續找死吧，我走了。”
程澈抬眸，疑惑道︰“你去干什麼？”
不是一起來玩的嗎？
大家明明可以一起死，一起去死亡之地對不對？！
聞言，丹恆搖搖頭。
他努力將思緒從食物之中拉回來，平靜道︰“我聯系了波提歐，我們還要商討一下具體的行動計劃。”
說到這里，丹恆的目光落在程澈身上，“雖然如今只是記憶之中，我也只是一個縮影，但是如果我什麼都不做，整個結局也會走向不可控的危險之中，所以……”
還是得做。
不能因為知道了結局就選擇跳過過程，那樣的話，結局也不一定會如希望的那樣到來。
丹恆走到程澈身邊，抬手從程澈包里摸出一張濕紙巾擦擦臉和手掌，這才轉身跳下天台，順著小路前往約定的地點。
程澈的目光隨著丹恆的動作落在垃圾袋中，敏銳的捕捉到了濕紙巾上的一抹紅色痕跡。
他愣了愣，迷茫道︰“還真是自己偷偷畫的嗎？”
又或者是……本來就有點顏色，但為了更好看，所以悶燒的丹恆每天起很早偷偷躲在房間里給自己畫！
程澈自覺找到了真相，側頭看著加拉赫，“那咱現在去哪里找死呢？”
加拉赫平靜回望，“是你，不是我。”
他能死！
呸，他能去流夢礁！
程澈點點頭，扯過自己的包扒拉出零食小盒子，撿出里面晶瑩剔透的晶體慢慢啃著。
哧 哧像是老鼠偷食物一樣的聲音從身旁傳來，加拉赫閉眼放松片刻，這才出聲詢問道︰“吃什麼呢？”
“憶質。”程澈嘟囔一聲，轉而一本正經的解釋道︰“反正都是在夢里，吃的夠多我就能去，甚至還可以去找個築夢師的兼職玩玩。”
加拉赫點點頭，站起身來，“走吧，收拾干淨去逛逛，順便找找死。”
程澈點頭，同樣站起身來，整理一下衣服還沒有抬起頭來就看到一塊黑影朝著自己的臉上而來。
“砰——”
一聲悶響，加拉赫看著手中碎成兩塊的板磚陷入了沉默。
這都不死？
不死也不奇怪，但是……為什麼碎的是板磚？
在他的想象之中，這會兒碎的應該是腦子，變成烏鴉醬被送去流夢礁的！
沒有看到旁邊眠眠都在偷偷躲著躍躍欲試想要一洗前恥嗎？！
程澈抬手摸了摸發疼的腦門，面無表情的看著加拉赫，“這就是你給我送的死？大可不必！”
知不知道星核自由落體都沒有給他開瓢啊！
加拉赫丟開板磚，左右看看後從桌上沒收起來的抽紙中抽出一張遞給程澈，“擦擦，流鼻血了。”
程澈抓著紙巾捂著口鼻，一雙眼楮之中寫滿了譴責，嘟嘟囔囔似乎是在咒人，“一點都不會交朋友，你怎麼不把我推下去呢，說的好像你拍我一下我就能死了一樣，還獵犬呢，你給我大動脈來一口啊！”
加拉赫平靜的將兩個裝滿垃圾的黑袋子綁好系在一起，拎在手里之後回頭檢查一遍天台上的衛生，站在程澈身旁低聲開口，“為什麼要咬大動脈？”
“死得快。”程澈平靜回答，摸了摸鼻尖之後又找出濕紙巾擦臉，“多謝你手下留情了，我的鼻梁長得這麼好可不能——”
話音未落，一只手按在肩膀上。
加拉赫一如既往的平靜，抬手將青年推下天台，“反正死不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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