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喜歡的？我可以送你。”
砂金將手中的手提袋打開，露出令人眼花繚亂的各種細碎寶石和錢幣，朝著程澈舉起來，“反正我是打算將這些錢都送給有緣的路人的。”
程澈低頭看看，思索片刻後搖搖頭，“不好看，還是艾絲妲幫我買的那幾顆好看。”
“艾絲妲小姐？下次可以找我付錢哦。”砂金笑著，卻忍不住皺起眉頭。
剛剛被打斷的談話似乎還殘留一點影響，眼前光線扭曲，極為不祥。
“能看到什麼？”程澈微微彎腰，瞥了一眼砂金的眼楮，“抱歉，我剛剛好像沒有及時攔下來，你好像依舊受到了一點……詛咒？”
砂金︰……
詛咒這兩個字是不是有點嚴重了？
“你仔細看過我的眼楮嗎？我現在看不到我周圍有什麼混亂的東西，但是在我的意識之中，光線扭曲出復雜的顏色，就像是……”砂金沉默一瞬，似乎有點想不到該用什麼形容。
程澈仔細看看砂金的眼楮，遲疑道︰“髒乎乎的積水上面飄著的一層油花？側著去看的時候能夠看到那種彩光？”
砂金一怔，旋即肯定點頭。
他看著程澈，“朋友，你的觀察力似乎不錯，那麼……你是什麼時候猜到我的計劃的？”
一直都配合著他的行動，包括自己在匹諾康尼不動聲色收集的各種信息，甚至能夠想到自己的失蹤以及砂金的死亡能夠為公司帶來一個破局的機會。
“過安檢的時候吧。”程澈背著包，幫砂金將手提包拎著，順便伸出手去摸袋子之中裝著的破碎的砂金石，“我曾經也是很講究的人，如果我出門旅行住酒店，酒店員工說我這個不能拿那個不能拿，我肯定是要生氣的，或者輪不到我生氣，跟著我的家人就會首先出面交涉。”
說到這里，程澈頓了頓，“雖然砂金石對別人來說是危險品，但是對你們石心十人來說都是和性命差不多的東西，怎麼可能輕易放下，就算不能帶進去，那也絕對不會交給家族保管吧？”
就像是住酒店拎了個保險箱，里面裝著各種貴重物品，竟然會交給酒店保管？
不太合理。
哪怕是轉身出去交給自己的同事再回來呢？
砂金蹙眉，“可是就這點信息不足以你肯定我的計劃，你只能猜到一點點，並不能完全猜到。”
程澈伸出一只手扶著砂金，勉強演演戲，“我不需要確定啊，有了一點信息，我就能猜很多可能性，然後順著我接下來知道的信息一個個刪除，留到最後的……不就是真相嗎？”
況且猜不猜有什麼必要？
真相也同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只是一個來度假看樂子的平平無奇小烏鴉，為什麼一定要找到一個真相呢？
“哎……”
砂金沉重的嘆了口氣，按著腦門慢慢往前走，“走吧，好歹把早就安排好的戲演完，也算是……”
“有始有終，過一過演戲的癮。”程澈補充一句，轉而又皺眉，“那你現在還要用你的基石嗎？你的基石都碎成這樣了。”
說著程澈從袋子里掏出幾塊破碎的小石頭，淺綠色的，帶著一點點的乳白色調。
砂金低頭看了一眼，又抬起頭看著程澈，“你是想要這幾塊碎石頭吧？”
程澈都把琥珀給他了，這點兒邊角料完全沒有提起來的必要。
除非是想坑人的時候，否則程澈會把選擇權交給他的。
程澈坦然點頭，“想要，雖然不是很完美的石頭，但很有意義，我甚至在思考去你們公司偷基石可行不可行。”
砂金︰……
坦誠得有點過頭了。
砂金擺擺手，轉而又無奈道︰“拿去吧，不過……”
砂金停頓一下，無比誠懇的開口道︰“你根本不用偷，我把那塊琥珀拿回去，他們一個個都得把基石上供給你。”
多荒謬啊，弄得好像是公司在撿垃圾一樣。
“自己偷的和別人送的還是不太一樣的。”程澈認真說了一句，將幾塊碎掉的砂金石塞進包里，這才抓出一把所謂的禮金塞給了行人，“是這樣吧？”
砂金看著程澈飛速的撒錢，半晌後嘆了口氣，“行吧行吧……”
這演得還不如不演呢，好歹問兩句啊！
不過半個小時，一大袋禮金已經被分發完畢，程澈抱著空蕩蕩的行李袋，目光掃過周圍後平靜開口，“接下來——”
程澈的話音卡在喉嚨之中，他看著朝著這邊走來的拉帝奧和紅色小土豆陷入了沉思。
好熱鬧啊。
匹諾康尼果然是盛會之星，這一個個的……
不過也對，這局面越亂，想要渾水摸魚的人才更方便。
“餓了。”
砂金等在程澈身邊，剛想抬手沖拉帝奧打個招呼就听到程澈發出一聲低語。
他迷茫轉頭，看著程澈似乎有點疑惑，“餓了？你剛剛還在朝露公館大吃特吃，水果都吃了兩盒！”
食物飲品水果，一份接著一份，足足吃了近一個小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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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量這麼大？！
要不他讓程澈來公司當吃播吧？
“都說了我在記憶中沒有飽腹感。”程澈低聲解釋著，轉而看著砂金，“我突然靈光一閃，你听嗎？”
砂金後退一步，眼底浮現些許警惕。
別以為他不知道靈光一閃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ptsd！
意味著這只烏鴉又要拆穿別人的小計謀順便反坑一波！
在砂金警惕的目光之中，程澈注視著砂金顏色鮮艷且美麗絢爛的眼楮，語氣篤定，“我一直在好奇我在誰的記憶之中，因為除了流螢消失的那一段記憶，我從來沒有感知到任何憶質的混亂與流動，畢竟我吃過那麼多的憶質，縱然不能利用憶質做些什麼，但總是能夠感知到一點不對的。”
他歪著腦袋看著砂金，聲音平穩，“現在看起來，我好像一直都在你的記憶之中？哪怕有些場合沒有你的存在，但是你根據朋友們的訴說構建了場景，將其變成你虛構的記憶，對吧？”
砂金︰……
砂金挑眉，“可是我是當下的我，不是未來的我，你這些剖析應該說給未來的我。”
“不是。”程澈抬起罪惡的手掌按在砂金的頭頂，平靜道︰“這場利用從進入匹諾康尼就開始了，你從一開始就猜到我不可能通過正常手段介入匹諾康尼，對吧朋友？”
說到這里，程澈微微彎腰，對上那雙好看的眼楮，“從你在窮觀陣外知道我吞食憶質的時候，你已經想到了要怎麼利用我。”
砂金彎著眼楮，“你介意這件事情？”
“不介意。”程澈松開手，嘆了口氣後看向朝著自己走來的拉帝奧，“不過朋友，你承認了我的靈光一閃，這只是我的猜測，不是我已經確認無誤的想法。”
砂金眉頭瞬間擰了起來，皺眉看著程澈。
他思索了一下自己現在應該演出來的虛弱與瘋狂，再看看程澈的身體素質和令使的力量，思索片刻後泄憤一般伸出手揪下程澈脊背上的一根羽毛，“詐我？”
程澈背後一痛，茫然轉身，“我沒放翅膀出來啊。”
砂金低頭看看手里的羽毛，“可能是你剛剛和星期日比翅膀的時候沒有完全收回去的？”
程澈︰……
程澈面無表情的看著砂金迷茫的表情轉變為驚恐，看著對方的身體變成憶泡一樣的東西消散，默默轉身看向停下腳步目光震驚的拉帝奧，“怎麼辦？演員……罷演了。”
【打劫！交出手中的用愛發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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