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一聲接一聲的嘆氣從神策府之中傳出，白發男人撐著下巴斜靠在軟榻上面，看著面前堆積如山的公文沉重嘆息，“哎……”
本來覺得沒什麼的，但是吧……
休假之後第一天上班總是令人難過，恨不得現在就打道回府睡他個三天三夜。
景元再一次嘆息，伸出手撿起桌上的文書仔細翻看，眉宇之間是化不開的哀愁。
好日子過多了，就讓人很難接受回歸痛苦。
“將軍。”
彥卿將一杯茶端上來，推開地上的公文坐在景元腳邊，靠著旁邊的軟榻抬頭看著景元，“程澈哥哥給我給零花錢了。”
“哦，拿著吧。”景元應了一聲，雖然提不起興趣但還是努力處理工作，淺金色的眼眸微微轉動，一目十行的將公文看下去，“年紀沒比你大多少，心眼兒多得要命，他不會虧待自己的。”
聞言，彥卿乖巧點頭，“哦，但是將軍，下次出門能帶上我嗎？”
景元一怔，目光從文書上挪到彥卿身上，想了想後無奈嘆氣，“先看我們列車組的朋友什麼時候能夠帶我們出去吧。”
這也不是他說了算的，不過……
景元隨手將手中的公文丟開，微微蹙眉似乎有點費解，“我的同僚們為什麼最近變得熱情起來了呢？”
以前互通消息是正常範疇，最近……
一份份文書送過來就是一大段場面話，先問候他景元有沒有受到魔陰身的困擾，再問羅浮最近是否平安，最後……問一問程澈？
聞言，彥卿看了一眼文書，“已經很少了，昨天程澈哥哥坐在這里罵了好幾份公文讓他們不要說廢話，這會兒……應該已經送出去了。”
景元……
那看來確實熱情似火，莫名感覺自己這個神策將軍有點心酸啊。
彥卿悄悄看著景元的臉色，偷偷伸出手去摸景元懷中的狸奴，“將軍，這幾天還有來自仙舟聯盟的使節帶著錢來買材料，等著您接見呢。”
景元沉默著，常年勾起來的嘴角此時平平的，甚至有點下垂的趨勢。
不想干了！
“都在呢？”
一顆腦袋從門外探進來，青年頂著一頭看似凌亂實則精致的小卷發，淺琥珀色的瞳孔顯得通透清澈。
景元眼中一亮，“快來，這里有很多工作等著你。”
程澈……
程澈晃了晃手中捏著的一張紙，“我今天不是來上班的，我是來辦事的。”
景元挑眉，“辦什麼事？”
“賣藝許可證？”程澈應了一聲，走到景元身邊，熟練地從桌上找出景元的筆在文件上面畫出景元的簽名，再找到印章一按，“好了，告辭——”
話音未落，想要跑路的程澈被徹底抓住。
景元仰著頭看著程澈，“來都來了，不幫我點兒忙？”
“昨天幫了一整天。”程澈無辜攤手，指了指旁邊，“要不然這里應該有兩座山。”
他要去賣藝賺錢了！
他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技能，從小到大就這一件事情堅持下來了，再不練習……一事無成小烏鴉。
“好吧。”景元的肩膀耷拉下去，撐著下巴看著程澈，“賣藝之後呢？”
“去幫符玄大人修窮觀陣，她說她可以欠債。”程澈捋順思路，回憶著未來幾天時間的安排，“和青雀打牌，去看斯科特教龍師罵人。”
說到這里，程澈頓了頓，彎腰湊近看著景元，“怎麼了？想退休？”
“嗯。”景元坦誠點頭，晃了晃手中的文書，“人心里撐著的一口氣是沒辦法松懈的，現在陡然休假幾天，回來之後倒是更懶怠了。”
“讓青蔟幫你多找幾個助理。”程澈提出一個合理建議，晃了晃手中的文件懶散朝著外面走去，“走了，我忙完之後還要去找馭空大人學習怎麼開星槎呢。”
景元……
突然有點酸。
景元垂眸看著抱著奶茶喝的彥卿，莫名感覺要等一個接班人可能有點難。
彥卿就算了，符玄……符玄現在好像也不是很想接將軍的班了。
“將軍？怎麼了？”彥卿茫然抬頭，一臉認真的詢問，“要開始打盹兒了嗎？”
景元抿唇，“沒有。”
這個徒弟指望不上。
神策府外，粉頭發的女孩子等在路邊，正無聊的低頭踢著路邊的一個小瓶子。
察覺到東京，三月七抬頭看了一眼，快速撿起小瓶子塞進旁邊的垃圾桶，笑著開口，“好了嗎？我們可以出發了嗎？！”
“嗯。”程澈應了一聲，將手中的文書遞給三月七，順手摸出一把糖開始挑。
旁邊一只手伸了過來，程澈將自己不喜歡的青隻果味道的糖果塞進三月七的手里，懶散的沿著路朝著人流量多的地方走去，“你今天跟我出門是打算在我賣藝的時候拍照紀念嗎？”
“當然！”三月七咬著糖，腮幫子鼓起來一塊。
她伸手拍拍自己腰上的相機，含糊說道“星給我分享了洛奇婚禮的照片，我覺得跟著你會拍到有意思的東西。”
說到這里，三月七忍不住嘆了口氣，“所以窮觀陣什麼時候能夠修好啊……”
想進窮觀陣。
“不知道。”程澈眯起眼楮看著前方人群中心噴出的火焰，眼皮忍不住跳了跳，“你好像對自己的曾經很執著。”
感覺這個賣藝的隊伍拉得不是很合理，他應該將希露瓦和可可利亞外加卡芙卡拉入隊伍之中，總覺得桂乃芬的賣藝和自己的賣藝不是一個東西。
哦對了，冥火大公唯一的兒子也可以拉進賣藝小分隊之中。
三月七眼底閃過一絲茫然，輕聲開口解釋，“因為我什麼都不記得啊，如果你失憶了，你也會很想要找到自己的曾經的吧？”
“可能吧。”程澈應了一聲，側過頭打了個哈欠，似乎很是困倦的模樣，“不過你的冰和我收到的小禮物有點像。”
說著，程澈從兜里摸出一塊小石頭舉起來，看著上面散發出的光芒輕聲開口，“你看看，是不是很相似，不過我覺得你的冰更像原石。”
三月七……
三月七低頭，看著從程澈兜里掉出來的一枚蛋咕嘟咕嘟的滾在腳邊，忍不住詢問，“那個……你好像把你的寵物蛋餓壞了。”
花紋都不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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