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死……”
一道幽怨的聲音從銅鏡碎片之中傳出，飄入眾人耳中。
如泣如訴，帶著無盡哀怨，像是厲鬼飄在身後一般，“你們……該死！”
程澈眨了眨眼楮，剛打算轉頭吐槽一番卻發現手中只剩下了空蕩蕩的繩子。
繩子上沒有任何一個人，看起來像是被莫名的力量分開。
程澈垂眸看著繩子，思索半晌後丟開繩子，“看來繩子對鬼怪無用。”
大意了，這種神神鬼鬼的地方就不應該指望物理手段。
程澈抽出身上帶著的長劍，指腹摸過劍刃添上一抹血色，一雙琥珀色的眼眸掃過周圍。
“猖狂的人總會被丟下的……”
一道聲音從身後響起，零零散散的鬼火飄蕩在半空之中，藏在暗處的眼楮饒有興趣的觀察著青年脖頸上炸起來的一層汗毛，“現在要怎麼辦呢？要不要……讓我帶你出去呢？”
“啪——”
劍光轉瞬即逝，原本飄蕩的鬼火被瞬間斬為兩半，打磨光滑如同鏡面的劍刃上倒映出森然的綏園，卻被陡然騰起的詭異火焰覆蓋。
血色火焰在劍刃上躍動燃燒，如同液體一般爬滿鋒利的劍身，沒有燃燒後的煙霧與熱量，火焰跳躍著如同鳳凰尾羽，溢出如同絲綢流水般的紋路。
程澈抬眸看著半空之中飄蕩的鬼火，微微歪著頭沉著一張臉觀察著。
想尖叫，但是尖叫會讓自己臉上僵硬的肌肉有點痛。
程澈思索片刻，握著劍站在原地，似乎並不打算去闖蕩一下莫名的幻境尋找出路。
“不試試嗎？”
輕飄飄虛晃晃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原本被劈成兩半的歲陽再一次凝聚在一起，上面浮現詭異的眼楮，“浮煙去找你的同伴了，她看起來更美味一些呢，至于你……”
歲陽頓了頓，旋即就是猖狂的笑聲，“被拋棄，被看輕，只有我來撿漏，不感動嗎？”
程澈……
不敢動。
他現在亂跑可能會遇到更可怕的東西，但是面前的這是一只歲陽……
程澈在腦海之中將面前的鬼火和藏在護身符之中的幻朧畫上一個約等于號，微微抬眸，“那我還真是謝謝你選擇我了。”
“哎呀呀……這麼說我還真是不好意思……”歲陽開心般晃了晃，再一次湊近，“你身上幻朧的氣息更重，但是浮煙似乎並沒有選擇你，那麼……要讓我附身嗎？雖然不比你的同伴美味，但想來應該也不會差吧？”
程澈眼前似乎閃過俯身兩個大字，疑惑開口，“啊？美味？你嘗過？”
歲陽……
歲陽沒有大腦卻並不笨，但沒有見過世面的歲陽似乎並不能理解迎面而來的車輪。
“沒嘗過，可以嘗嘗。”歲陽又晃了晃，聲音之中滿是不加掩飾的誘哄，“讓我附身吧，我可以帶你出去，去看看盯上你同伴的浮煙到底有多強，你好像並不喜歡被人比下去呢。”
程澈……
這歲陽好像並不了解人類啊……
他為什麼要和星比？競爭這個詞似乎並不適合放在小伙伴之中？
“你說的話很容易引起誤會啊……”程澈微微嘆了口氣，在心中呼喚幻朧，‘幻朧姐姐，它附身之後會怎麼樣？’
幻朧慵懶含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而對面晃來晃去很是活潑的小小歲陽似乎並沒有察覺，‘不會怎麼樣，還能有哪個歲陽比我更強嗎？’
至于被歲陽附身之後會不會說出什麼東西來，那……
不關她幻朧的事哦，她可是一個被迫制造歡愉的毀滅令使呢。
程澈點點頭，伸出手，“來，別嚇我就讓你附身。”
歲陽？？？
“真的嗎？”歲陽驚喜的抖了抖，“我還以為要打一架你才會讓我附身。”
“沒興趣。”程澈應了一聲，看著一團火光鑽進掌心之中。
他不由得摩挲一下手心，握著長劍左右看看，“從哪兒走，把這幻境給我撤掉。”
“好哦。”歲陽發出幽然的聲音，心滿意足，“沒想到你看起來冷冰冰的，實則滋味十足呢，瞧瞧，心里竟然裝了這麼多情緒，竟然都一點點藏了起來沒有表露呢！嘿嘿，就讓我來幫你發泄一下吧？全部都吃掉……”
程澈……
一時之間不知道這歲陽真傻假傻，這話說的，容易讓人誤會啊……
‘澈澈，你好像臉紅了？’幻朧的聲音再一次在耳邊響起，語氣滿是調笑，“這只小小的歲陽雖然有點傻，但是誤打誤撞似乎讓你害羞了哦，果然還是個小孩子……”
程澈……
‘可能是害怕？’程澈難以置信，循著小歲陽的指引朝著一旁的道路走過去，自顧自和幻朧對話，‘換個人說這話我可能會害羞，歲陽……算了吧，我下不去那個手。’
幻朧輕笑一聲，不再說話。
繞了兩圈，程澈在鬼打牆一般一模一樣的庭院之中踫到了一個同樣帶著青光鬼打牆的屑星。
兩人面面相覷，看著對方眼中偶爾閃過的青色火焰陷入了沉思之中。
“你在干什麼？”程澈走上前去，微微側頭看著星，“是在找垃圾桶翻嗎？”
“沒有。”星搖搖頭，“我找不到他們，只遇見了你，但是……”
星猶豫了一下，看著程澈身上冒著的青光，“朋友，你好像遇到了一只歲陽。”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吧？”程澈微微嘆息，拎著劍晃了晃，“好像砍不死歲陽誒，我都抹血了。”
“砍不死，但是你可以燒死歲陽，比如……”星頓了頓，眼底青色火焰散發出的光芒更重。
她一寸寸掃過程澈，微微挑眉，聲音沉穩，“跳個舞燒得歲陽當場消失。”
程澈……
程澈沉默一瞬，倒是沒有反駁。
他收起長劍點了點頭，“那確實是，不像你，平平無奇，還沒我大。”
星？？？
星難以置信地抬頭，想要反駁卻忍不住發出陰陽怪氣的聲音，“是是是，還不如刃叔大方，練來有什麼用？每天對著鏡子自己觀賞嗎？”
“是啊，看不到摸不到，饞壞了吧？”程澈冷笑一聲，語氣之中滿是譏諷，“攻低防低玻璃大炮，啊不，玻璃彈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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