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建文憂慮的表情掛在臉上。
佷兒以為他是擔心花錢栽樹,惹了林業局姓金的混蛋領導。
“行了三叔,你現在是什麼體量你不知道嗎,別說金局,我岳父周書記都不敢對你有半個抱怨。”
秦建文耳朵里听佷兒這般安慰,跟自己心里的擔憂沒對上。
“小川啊,我是擔心你和王莎,你出門一趟老拉著她過來過去,你以為沒人說閑話?”
秦川臉一沉,先說閑話的是三叔你。
“三叔,這段時間演濟公,鞋兒破帽兒破那個電視劇,你看了沒?”
秦建文張嘴,說王莎姑娘呢,什麼濟公?
“你小子什麼意思?”
“三叔,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這句話什麼意思你明白不?”
看三叔一臉懵,佷兒知道他不明白。
嘆一口氣,小輩特瞧不起秦書記的語氣。
“三叔,你腦子里有一坨狗屎,你看我和王莎這樣相處也是狗屎,我有老婆有孩子,她有老公,我倆能怎麼著啊,你瞎擔心什麼呀你?”
秦建文呲牙“你…你小子,就你能。”
肯定是哪個碎嘴婆子在三叔跟前吧唧吧唧說了什麼。
秦川還想跟他說說不但在大坪村栽樹,還在高崖 上栽樹的事。
這事兒干好了,也是他的主要政績。
算了不說了,回家看播種機種麥子,今天一天肯定種完了。
“王莎,走啦,回家了。”
佷兒站在鄉府院子里這樣喊人家姑娘,其他干部不懷疑?
王莎從財務室回話“川哥你先走,我跟露露姐再忙一會兒。”
秦建文站在他辦公室門台上接上這個意思“就是,讓莎莎再忙一會,我回村里的時候送她回去。”
秦川覺得這樣不好。
跟王莎一塊出來的,哪能撂下她不理。
再喊“走啦,有始有終知道不,說不定高局在家等你呢,一個鄉府的賬務還要你瞎指教,肯定不是好事,把借我的錢肯定又抹了一筆。”
王莎想跟王露露多說會兒話,秦書記走的時候,順車把她拉走。
不知道為什麼川哥非要把她拉回去。
看著王莎坐進佷兒小車,車子屁股後面一股煙開了出去,秦建文嘆了一口氣。
趕緊轉身進屋里,撥桌子上座機給縣林業局金局。
“喂,您好金局,不好意思啊,你手里的一萬棵樹苗我要不成了。
不是不是,是我佷兒跑了一趟水川林場,樹苗拉夠了,拉了多少?這我還不知道,那就這樣,不好意思啊金局。”
掛了縣里林業局領導的電話,秦建文心里越加擰巴。
很明顯金局一臉不高興,以後跟他打交道意意思思的,這樣下去怎麼行。
這小子眼里沒這些領導,這樣下去真不好。
與此同時,林業局的金滿山啪一下掛掉桌子上座機,眼神里滿是怒氣。
三千塊錢打水漂了。
他想起三年前,大坪秦總找他打機井,那個時候大坪村還是個一窮二白的貧困村。
短短三年,這個村子的人都是萬元戶,秦總家資百萬,不把縣里領導放在眼里。
鄉府書記秦建文,也不把縣里領導放在眼里。
“我就不信,林場姓洪的敢給私人老板拉樹苗?沒有我開的證明,他怎麼拉?他拿秦總的一塊錢都是貪污。”
金滿山決定明天一早跑一趟水川林場。
與此同時,秦川的小車剛好停在村委門口。
五輛播種機也停在村委門口。
幾個人圍著播種機敲敲打打,一個師傅提著一桶柴油給油箱里加油。
看小車里出來的是秦總,加油的師傅滿臉樂呵打招呼。
“秦總,回來了?你的地種完了。”
秦川還沒顧上多問,張春從房子里出來,嘴里吃著東西,跑上來一把拽住佷兒。
“你小子一大早跑哪兒去了?不是說種麥子麼,你的地你不在跟前看著,你心可真大。”
張春再瞅一眼王莎,也是抱怨“你倆去哪兒之前,先給叔說一聲嘛。”
王莎氣呼呼“川哥帶我出去,肯定是花錢去了,還能干麼。”
秦川從春叔手里揪一把燙面餅喂嘴里。
“春叔,有你在村里,我擔心什麼,師傅說今兒一天種完了?”
張春一個手插在腰上,一臉不相信的口氣。
“太嚇人了,你是沒見那陣勢,五輛播種機齊齊過去,一趟就是四十米啊,一趟過去五十畝地種完了,又松又軟,深度合適,我看出來了,肯定比牲口套耬種的還好。”
一個早上一個下午,五輛耕種機種完了五千畝麥子。
要給一個人一頭牲口一個耬,這五千畝地,得三四百人。
張春這麼一算一比較,錯的天上地下。
省出來的勞動力也是一筆財富。
在大片的平整土地上,機械耕種比牲口手工要好許多。
“我這片地都種成了麥子?”秦川瞪眼。
“對呀,都種成麥子了,種了三樣麥種,沈老師在旁邊指教,種稀種稠他說了算,怎麼了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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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種一半苞谷,咱的養殖場就不用收外面的苞谷了,我少一句話就出差錯了。”
張春滿嘴樂呵。
“留著兩千畝種苞谷呀,沈老師說鋪地膜種,一畝地有兩千斤,兩千畝就是四百萬斤,種一年夠三年養豬,還有賣的,你愁啥。”
有五千畝地是給其他家戶分的,二月底三月初,各家種小麥,種了一半,留一半種苞谷。
“算了,麥子已經種上了,還能破掉不成,你跟我三叔再溝通一下,這五輛機子開到高崖 上去,看能不能種棉花。”
張春嘆氣“機子種棉花種上就不能壓地膜了,這不好吧?”
沙地里不壓地膜種棉花,少三分之一產量。
“那不行,我跟機械廠郭廠長再好好溝通,讓他將耕種機再改裝一下,明年用機械,咱土高鄉的土地上既能種又能壓地膜。”
張春點頭。
農業機械化這個路子要從大坪村開始往外鋪展。
高崖 上的沙地里不能鋪地膜,這讓秦川想起拉地膜的事兒。
去年拉了十萬卷,用掉了四萬卷,還剩六萬卷在新建的平安院倉房里碼著,不夠今年用量。
高崖 上三萬畝棉花,大坪村里兩千畝包谷,新安縣香山種西瓜,有三萬畝,都要用地膜,其它縣區雖然沒有具體數目,但肯定也是一窩蜂上來要地膜。
最少還要拉十萬卷。
去年秋天,跟泉水市宏達廠的趙廠長談過這事,今年三月,最少要拉十萬卷,宏達廠有沒有這個產能?
從去年十月底開始,隔三天,給他們泉水市拉一車新鮮蔬菜,有三分之送到泉水市石油化工廠,跟他們沒有斷掉聯系。
說好的二月底三月初拉地膜,這位趙廠長沒主動打來電話是幾個意思?
他不在乎從秦總手里拿一百萬?
有些不正常,這會兒已經是廠里下班時間,電話打過去肯定沒人接。
秦川抬頭喊王莎“哎,你鑽播種機機房里干什麼,下來听我安排。”
王莎從車里跳下來,皺著眉“又要花錢啊?”
“明天咱倆去泉水市拉地膜,有十萬卷,資金先付過去再拉貨。”
王莎差點驚呼出來“十萬就是一百萬啊,川哥你瘋了?”
王莎的意思賬上的錢刷刷往外出,這樣花錢誰受得了。
川哥,這個春天,這幾天你是瘋狂扔錢。
“就不能把貨拉回來再付錢?”
“不行,沒時間這麼干,竄行的人很多,拿上我前年跟趙廠長簽的地膜代理合同,這老家伙就想著要我主動去找他。”
張春站在旁邊,耳朵里听他倆說話,腦子里想,自己跟這小子不是一個層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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