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平安大院鐵門進來的人,看眼前一排平房,正房門上紅紙寫一行字“綜合辦公室”。
旁邊房門寫“財務室”,再旁邊寫“雜物室、1號庫房、2號庫房”。
右邊又寫“待客室”,再右邊寫“學生間”,再右邊是“廚衛室”。
一個粉紅門簾掛的房間上一縷紅布,沒寫門牌名。
張貴平看紅艷艷紙上毛筆字寫的門牌名,有些沒想通,辦公室門牌還可以用紅紙毛筆字上?
這就是秦總的平安貿易公司?
怪怪的。
看這字體,是五六十歲年齡人寫的,飽嘗世間滄桑的風格。
財務室門一開,一個姑娘出來面向他們。
張貴平笑著問“您是李艷姑娘?”
“我是李艷,您哪位?”李艷笑著招呼。
臘月二十九下午,有人提著酒箱,提著煙茶來給秦總拜年,這很正常。
“我叫張貴平,臨時代管棉紡廠,李艷姑娘,我來給秦總拜年,給李艷姑娘你拜年,平安貿易生意興隆,這點薄禮還希望你收下。”
李艷明白了。
頭兒走之前說了,棉紡廠的人有可能要來,大過年了茶水招待。
他們的要求一概拒絕不答應。
伸手不打笑臉人,禮多人不怪。
“進來說吧!”李艷招呼他們三個進接待室。
“這是供銷社原來的院子,秦老板租了三年?”
“對,租了三年,張主任對秦老板很了解!”李艷嘴上還笑呵呵。
讓座,沏茶。
李艷直截了當問出來“棉紡廠五千件棉衣滯銷了?找我們秦總來了?”
“李艷姑娘……”
“張主任,以後叫我李經理,秦總今天早上給我封的官。”
“李經理?好稱呼啊,私有企業的專稱,好啊。”
“周書記呢?”李艷又問。
按理說,周援朝跟張主任應該一起來解決這個問題。
“不好意思,周書記心里對秦總有抵觸,我叫不來。”
這話讓李艷很納悶,周援朝對他的佷女婿有抵觸心理,這個意思要給頭兒說明白。
身子坐著,手里喝著熱茶,身後兩個隨從壯聲勢,張貴平想跟秦總當面談。
“秦總什麼時候回來?”
“他拉著他岳母和二姐跑涇川縣去了,晚些回來,有什麼意思跟我說,我給他傳達,你要等他就要等到晚上。”
張貴平心里稍稍有些不舒服,不可能真等到晚上。
心里的意思說明白。
五千件棉衣,一件少五塊錢,五萬塊秦老板提走。
李艷想了十秒,嘴上問“張主任,一件棉衣成本就十塊,你十塊錢發給我平安貿易,你這是賠本啊,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
張貴平臉上難堪“沒有辦法的事,上面壓的任務,調度中心負責銷售掉這批棉衣,這不是普通的黃大衣,這是城里人穿著過年的時髦棉衣,送到鄉鎮供銷社根本賣不掉,這批棉衣的市場在秦總手里,還是要靠秦總。”
秦川給她安頓了,棉紡廠那邊要有人找來,就一個意思,接收不了。
本著這個原則,李艷跟他們談事情。
“五塊錢我們都接收不了,我們的貨現在從蘭城進,再給北區幾個市場送。
要收你的貨,蘭城的貨我們就銷不掉了,我平安貿易不干那種一句話就毀約,把簽的合同不當回事兒的人。”
李艷的意思讓張貴平滿身心沮喪。
“李艷姑娘,李經理,我要跟秦總當面談,棉紡廠對他不薄,他靠著棉紡廠擺攤買菜,靠著棉紡廠開菜鋪,他掌控了棉紡廠外面市場,他有這個資源,他不能看著棉紡廠死了啊!”
李艷臉上笑意收斂。
“張主任,你們以為秦老板走到這一步是靠棉紡廠?你是不是想反了?”
張貴平覺得自己說的沒錯,周援朝扶持他,工商局工信局扶持他,他才有今天的成就,怎麼就想反了?
這個意思差點從張貴平嘴里吐出來。
看李艷臉色,這種意思會惹她很不高興,忍著先不說。
“李艷姑娘,你們平安貿易將這批棉衣拉走,棉紡廠的資金就能周轉開,就能走活,五萬塊錢對秦總來說不是多難的事。”
“秦總說了,這個忙他幫不了。”李艷咬著拒絕的語氣不放。
“李經理,好說好商量啊,縣城就這麼大點地方,咱抬頭不見低頭見。”
李艷眉頭微微一皺,又問“鼓樓商場的張貴英是你親姐?”
“對對,是我親姐姐,你不是跟她也熟嗎?”
張貴平覺得能拉上關系的人,就趕緊拉關系。
“張貴英的櫃台上有嬰兒奶粉,秦總去買了,你姐說要票,秦總拿著錢和票再去買,你姐說不賣,秦總很不高興,這種事情在他心里隔著,你覺得他會幫你這個忙?”
“有這事兒?我不知道啊!”張貴平很驚疑的神情。
“你現在知道了。”李艷口氣更冷淡。
“這個…我去叫我姐,我讓他給秦總道歉,我姐有眼無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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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艷心里冷哼,是她有眼無珠,還是你縱容?
調度中心的車子去蘭城給鼓樓商城拉貨,拉來十幾罐嬰兒奶粉,有錢有票都買不來,架子好大啊。
李艷嘴上微微一笑“張主任言重了,秦總沒想過讓你姐拿這事兒給他道歉,沒必要!”
張貴平立馬想起來,他給醫院李院長說情,讓李院長給自己親外甥媳婦留特號病房,後面被秦總媳婦佔了。
他知道後拍了桌子特號病房是什麼人都能住的嗎?
親姐听他這麼一說,就去醫院鬧。
人家真生了三胞胎,就是不搬。
當時張貴平不知道秦總把控著棉紡廠五千件棉衣的銷售。
這下好了,就李艷說的這個意思,五塊錢人家都不接收棉衣。
秦總心里憋著這個疙瘩,能跟他好好說話?
一串一串的盡是糟心事兒。
張貴平去叫親姐給秦總道歉,他心里那個疙瘩才能消解。
這兩天鼓樓商城里很忙,大家辦年貨過年。
張貴平站起身,叫兩個隨從“走!去鼓樓商城。”
李艷喊了一聲“別忘了把東西提走!”
“這個…算是給秦總拜年,東西就留下吧,我還回來的。”
李艷搖搖頭,把他們三個從平安大院送了出去。
中午過去,下午過去,也沒見張貴平領著他親姐來這個院子。
秦川拉著岳母和周琴琴回來了。
“小川,棉紡廠的人早上來了,是張貴平,煙酒留在了這里,他說給你拜年。”
“不要,讓看門張叔給他們送回去!”
“我就知道你不要,他們硬放下了,行,我讓張叔用自行車馱上給他們送回去。”
看門老張是李艷找來的人,五十多歲,主要開鐵門關鐵門,老老實實的看門大叔。
打發他去棉紡廠送回去一趟東西。
二十分鐘後他返回來,說張主任不在辦公室,東西放給隔壁姓韓的姑娘了。
秦川想了一下“艷姐,他們不會再來找我了。”
李艷心里想的疑惑問出來“咱真不管棉紡廠?”
“艷姐,現在不管就是最有效的管,靜觀其變,恰到時間再出手。”
李艷使勁想頭兒這句話的深刻含義,雖然一下子想不明白,但絕對意義深刻。
原來的情況,五年以後,棉紡廠被銅城老江一頓折騰,改制成了老江私人的廠子。
既然遲早是私人的廠子,不如早五年改制。
“艷姐,所有破煩事拋一邊去,咱好好準備過大年。”
李艷臉上嘻嘻笑“你不回村里去?”
“正月初一回。”
“我和學義一塊跟你回村里,給長輩們拜年。”
在李家兩口子心里,大坪村也是她倆的大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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