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枚黑色棋子落下。
在巫啟無聲呢喃時，竹林小屋里， 巫朵乖巧跪坐在主人趙潔對面，二人正在對弈。
巫朵偷偷抬頭，打量捏著白色棋子舉棋不定的趙潔。
此刻的趙潔，身子筆挺坐在床榻上，指尖摩挲著棋子陷入沉思。
屋內十分安靜。
只有煮茶的爐子里，柴火在 里啪啦的燃燒。
雖說已是大境界修士，但趙潔說柴火直接煮出來出來的茶水，更好喝一些。
巫朵也不知道，趙潔是喜歡喝，還是懷念當年那個劈柴煮茶的她自己。
趙潔很漂亮，是巫朵見識過的所有女子里，最漂亮的那一位。
趙潔人很好。
巫朵在她手下這些年，除了偷偷去後院看望哥哥挨過兩次罰，從未被欺辱過，都是其他的趙家人打罵于她。
而且趙潔有些竹美人的淡泊名利，不論說話還是做事，都是淡淡的。
當然。
這也跟巫朵夾著尾巴做人，萬事都盡心盡力有關。
不像哥哥巫啟，為表面和善內心蛇蠍的二小姐趙靈，盡心盡力培育蠱蟲，最後落得一身傷痛……
“啪”
棋子落下的清脆聲音，讓巫朵回神，她連忙捏住棋子，想要落在她早已想好的位置。
可。
就在想要落子的瞬間，趙潔淡淡道︰“可想好了？”
巫朵動作一頓︰“啊？”
“人生如棋，落子無悔。這一步落下，可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這……”
巫朵遲疑道︰“大小姐，我還是想落在這里。”
但。
棋子沒有落下。
因為被趙潔用蔥蔥玉指按住了落子位置。
“你有個好哥哥啊。”
趙潔輕笑一聲，隨手將棋盤弄亂︰“不玩了。”
趙潔起身，慵懶開口︰“讓我瞧瞧，我的好徒兒最近又去了哪里。”
巫朵更懵了。
她這顆黑子只要落下就能贏了，大小姐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耍賴？
“大小姐……”
“茶好了，倒茶。”
“是……”
巫朵頗為無力，下棋是為數不多可以放心做自己的時候，可每次都是這般。
趙潔身子慵懶靠在軟榻上，從懷里取出一面鏡子，但鏡中映照出的不是她的臉，而是柳如煙。
“咦，我這好徒兒的境界，突破的有些快啊。前些日子才是神橋初期，這就開始過天人五衰的第一衰了？”
“難不成，她的仙凰體已然覺醒了？不可能的，除非至剛至陽的——葉凡？！”
趙潔眼楮陡然一亮。
這些天想不明白的事情，一下子全想通了。
“好徒兒采補了葉凡，並下了鎖魂蠱。但鎖魂蠱出了意外，被葉凡意外化解，這才驚的趙靈回到三仙山，想要弄清楚真相。”
“我的好妹妹啊，早就猜到你會在蠱蟲里留有後手，否則當年給的不會如此痛快。但你肯定沒想到，這些年來我很少用你的蠱蟲吧？”
“難怪巫家最後一支血脈離開了大山，八成是覺得蠱蟲被破解是因為一位高人，想要尋求援手拯救巫家兄妹……”
“這，便是巫啟最後的手段？”
“也難怪他有膽子單獨給我進獻蠱蟲，只求我對他妹妹好一些……”
“嗯，以葉凡的性子，說不定會冒險賭一把，嘗試活捉我的好妹妹。只是……天尊境吶，葉凡，你該如何殺呢？”
趙潔輕笑一聲，隨手一揮，一張容貌有她七分相似的紙人飄在空中。
隨著風。
慢慢變成趙潔模樣。
“哎。”
趙潔輕嘆一聲︰“得省著點用了，進入三仙山的耗材越來越少，用一張少一張啊。”
“去吧。”
“是。”
紙人趙潔盈盈一笑。
……
……
下界。
東海市。
牡丹苑客廳。
柳盈盈拿著泛著熱氣的杯子，遙望著窗外的一片漆黑，怔怔發著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後院里有一口鼎，安安靜靜的矗立，看起來與別墅環境格格不入。
“小姨。”
正在玩積木的葉子，神色擔憂道︰“麻麻最近總是發呆，是不是在想爸爸？”
柳依依笑道︰“應該是了，你想不想？”
葉子搖了搖頭︰“不想。”
柳依依一怔︰“你不想葉凡？”
葉子神色委屈，撅著小嘴道︰“不想，一點兒也不想！”
“……”
柳依依不敢問了。
她怕再問下去，外甥閨女會啪嗒啪嗒的掉下淚來。
這小丫頭，年紀輕輕的就嘴硬傲嬌，跟她娘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柳依依突然問道︰“姐，你想葉凡嗎？”
柳盈盈︰“不想，一點兒也不想。”
柳依依噗嗤笑出聲，便宜老姐的回答果然跟葉子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