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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夜色深沉,晚風寂寂。
而室內,更是鴉雀無聲,空氣仿佛一瞬間都凝結住了一樣。
公寓的房門敞開著,宣黎站在門外,神色驚愕的看著面前出現的兩個男人。
他本來是想找廖其琛的,也是走投無路了,若是還有半點辦法,他也希望用自己的力量,將姐姐救出來。
但是,很可惜,他只是一個學生。
想要救人這種事,根本有心無力。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在樓下猶豫徘徊了很久,不是不信任,也不是分隔的一年,讓他對廖其琛有多排斥和生疏。
只是因為過度的了解彼此,知道廖其琛也是無親無故,沒什麼社會背景,擔心給他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宣黎求過邵勁堯,這個名正言順的姐夫都施以援手,還能指望誰?
剛上樓,還未等敲門,就在門外听到里面有爭吵聲,未等听清,房門便被打開了。
看到邵勁堯的一瞬間,宣黎以為自己眼花了,錯愕的愣了愣,回過神,確定自己沒有看錯的同時,也听到了廖其琛喚著自己的名字。
宣黎吃驚的看著他們,“你們……”
廖其琛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邵勁堯更加尷尬,一時都有些為難。
就在此時,宣黎忽然說,“算了,你們怎麼認識的我不想知道,只是,我今天過來是求其琛哥,能不能幫我救救我姐的……”
宣黎一向心高氣傲,雖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但很有骨氣,能說出這種話,實屬不易。
廖其琛看著他,表情有些發僵,思緒還沉浸在該怎麼解釋自己和邵勁堯認識的事情上,突然提及宣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而一側的邵勁堯,似也沒想到能遇到宣黎,思緒有些遲緩。
反倒是宣黎,避開了邵勁堯,徑直走向廖其琛,又說,“其琛哥,你知道的,我就只有我姐一個親人了,你知道她對我的意義,求你了,能不能幫我想個辦法?”
廖其琛皺了下眉,緩了緩才開口,“阿黎啊,宣萱的事,我會想辦法的,你先別急。”
宣黎卻說,“從我爸媽去世以後,十年了,我就沒見我姐哭過,如果這次她在拘留所哭了怎麼辦?如果……如果有人害她掉了眼淚,又怎麼辦?我姐很要強,不管發生什麼從來不和我說,其琛哥,你知道我姐以前對你的感情,求你了,幫我想個辦法,好嗎?”
一字一句,輕飄飄的話語,卻像一把把彎刀,狠狠地剜挖著兩個男人的心!
廖其琛沒等開口,卻被邵勁堯搶了先,他直接拉過宣黎的手臂,沉聲道,“阿黎,我送你先回去,你姐的事,交給我吧!”
宣黎掙了下,從他手腕里掙脫,“就憑你?呵!”
鄙夷的嘲諷,更加刺痛了邵勁堯的心。
宣黎說,“之前我去你公司,就差跪地上求你了,當時你怎麼不出來呢?嗯?現在光說有什麼用?我姐人還在拘留所里!”
“宣黎啊……”邵勁堯狠狠地握著拳頭,心髒某處撕裂般的劇痛遍布四肢百骸。
“你不是很有能力嗎?不是堂堂邵氏集團的總裁嗎?你不是在我面前口口聲聲的讓我喊你‘姐夫’嗎?邵勁堯,如果還是她丈夫的話,為什麼不馬上去救她?讓自己的女人在那種地方受苦,虧你也好意思!”
宣黎的話,字字句句,捶打在邵勁堯的心里,更像是巨大的譴責,苦痛萬分。
廖其琛卻覺得他說的很解氣,愜意的唇角勾起愉悅的弧度,然後對宣黎說,“阿黎,今晚你就留在我這里吧!我幫你想辦法……”
“真的嗎?其琛哥?”宣黎像看到了一絲希望,連忙轉過身。
廖其琛點頭,“當然了!”
但轉而,下一秒,宣黎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臉色暗了下去,“還是算了吧!其琛哥,你剛回國,也不認識幾個人,又能有什麼辦法?”
他也不想給廖其琛添麻煩,也想起了宣萱的叮囑,絕對不可以去找廖其琛幫忙。
他們都不想給別人添麻煩,尤其這個別人,還是宣萱曾經最愛的男人。
有哪個女人,願意將自己最狼狽,最糟糕的一面,暴露在愛的人面前呢?
宣黎明白姐姐的心,也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可笑,淺然一笑,又說,“好了,其琛哥,打擾你休息了,我姐的事兒,我自己想辦法就好了。”
說完,不給廖其琛任何解釋的機會,便轉身徑直走了出去。
廖其琛追著他出來,看著宣黎垂頭喪氣的一步步走遠,嗓子像被什麼東西遏制住,竟發不出一點聲音。
邵勁堯從他身邊走過,也是要離開的打算,斜睨了廖其琛一眼,慢條斯理的點煙同時,附加了一句,“你膽量摘掉面具,坦誠以待面對他們姐弟嗎?”
緩緩的吐出一陣白煙,又留下句,“既然沒膽量,就趁早從她身邊離開!”
邵勁堯開車回到公司時,已經凌晨一點了。
沈潯還在,看著剛剛歸來的老板,有心想問一句身體怎麼樣了,但話到嘴邊,又沒敢出口。
跟在邵勁堯身邊這麼多年,對老板的脾性頗為了解,邵勁堯不是一個習慣被人同情的人。
而且,關于他身上的這種病,他也認為是一種懲罰,願意欣然的接受和面對。
又是一個無眠的夜晚,偌大的黑幕籠罩著整個城市,不知道有多少無眠的人,又有多少未了的心事……
黎明左右,邵勁堯又吞服了幾粒藥,喝了口溫水,站起身,同時拿起了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響了幾聲,便被對方接了起來。
電話接通,邵勁堯卻沉默了,良久,听到對方傳來低沉略微沙啞的男聲,“商量好結果了?是你,還是他?”
他靠在皮椅上,沉沉的閉上了眼楮,吐出兩字,“是我。”
“我已經猜到了是這個結果。”對方的聲音消失,電話隨之被掛斷。
慢慢的將手機從耳邊移開,睜開陰鷙的雙眸,看著窗外泛起的魚肚白,眼前浮現她淺笑嫣然的容顏……
而與此同時,市郊的打靶場,原本已經下班休息了,卻被廖其琛一個電話,所有職工提早上班,偌大的靶場,燈火通明。
廖其琛戴著護目鏡和耳塞,手持遠程狙擊獵槍,隨著天空中出現的一個個彩色氣球,一一射擊。
砰砰的槍聲,接連爆發。
像震動在他心上的錘擊,沉沉的,重重的,疼痛到了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