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派來監視的人鎩羽而歸後,甚爾的公寓外已經沒有組織的人。
黑衣組織的首領的宗旨十分明確,他需要跟伏黑甚爾這個人打好關系,哪怕做不到也不要跟對方交惡。
惹到對方會發生什麼嚴重的事情,組織之前已經親身驗證過了,而且同樣的錯誤絕對不能犯兩次。所以哪怕伏黑甚爾把他的孫女帶走了,首領對找人的這事的態度相當微妙。
一個從小沒有養在身邊的孫女,如果不涉及到組織內部事宜的時候,首領或許會看在她是烏丸家血脈的份上多幾分憐惜,像是打發小貓小狗一樣給對方一點關照,而一旦涉及到組織利益,那麼自然是以組織的利益為先。
于是黑衣組織的首領一直在觀望之中,通過得到的情報來看,伏黑甚爾對她十分感興趣,一向對女人不假辭色的男人態度大變,雖然還不知道原因,但從結果來看是一件好事,于是首領更加不著急去營救對方。
兩個相處的越久少女對伏黑甚爾的影響就會越大,所以聯系對方的事情不必急于一時,等兩個關系穩定後或許才能利益最大化。
從首領的角度看少女被伏黑甚爾監管是好事,然而從琴酒這里看卻覺得相當的糟心。
眾所周知琴酒是一個勞模,組織的任務基本上佔據了他百分之九十的時間,剩下的才是他私人的時間,其中還包括了吃飯睡覺這種維持生命活動的時間。
只看他的時間安排,就能知道他的重心放在哪里。
在輝夜沒有出現的時候,琴酒是生活中只有組織和任務。正是因為琴酒的忠心可靠又有能力,所以在面對不好處理的輝夜時,首領才會把人扔給琴酒照顧。
最初照顧輝夜對琴酒來說就如同接到了一個長期任務一樣,只是長期照顧人跟之前琴酒擅長的清掃工作有很大的區別,不是短時間內就可以結束的事情。
心里只有工作的琴酒不太情願接手這種工作,但琴酒同樣不會違背首領的命令,于是黑道殺手和失憶小白兔的生活在了一起。
殺手是真殺手,小白兔卻不是傻白甜的小白兔。
柔軟無害的外表下隱藏的是什麼,只等琴酒慢慢發現。
但那是之後的事情,現實是琴酒對此一無所知,漸漸地,琴酒不由自主地將越來越多的時間以及精力都投入到了少女身上。
就這樣在琴酒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沉沒成本便開始慢慢累加,等他發現不對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為時已晚。
所以在組織首領的冷眼旁觀靜待後續的時候,琴酒表面听從組織的一切安排,實際上他全然做不到對輝夜的狀況不聞不問。
時不時琴酒就會開車路過,順便看上一眼,哪怕知道這樣做除了浪費時間外,什麼消息都得不到,他還是堅持這樣做。
今天也是這樣,琴酒停下車輛後原本打算抽根煙後就離開。
身為首領委以重任的干部,琴酒不可能把時間和精力都放在輝夜身上。他依舊要完成其他任務,而且現在是組織能否站穩腳跟的關鍵時候,琴酒的工作不多不少,所以他只能在任務之余過來看上一眼。
琴酒並不是那種抱有僥幸的人,然而他還是這樣做了。
然而他今天的運氣不錯,正巧遇到了跟甚爾回家的輝夜。
半個月杳無音信的少女此刻就安然無恙的坐在副駕駛位子上,這一幕讓琴酒在某個瞬間甚至懷疑起了自己的眼楮,他一度以為眼前所見不過是因為過度疲勞所導致的一場幻覺 。
直到屬于少女獨有的淡雅香氣悄然飄入鼻中,以及感受到手里的正常感覺和溫度時,琴酒方才如夢初醒般地意識到,這一切絕非虛幻。
琴酒把人從頭到尾仔細打量了一遍,少女穿著方便活動的淺色運動服,長袖長褲的衣服把人包裹的嚴嚴實實,並未露出身上的皮膚。
由于衣物的遮擋,他並不能直接確認輝夜身上是否存在傷痕。但看到少女紅潤的臉色和愉悅的表情就知道她過的不錯,琴酒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看來伏黑甚爾沒有折磨她。
琴酒有許多問題要問,但來自伏黑甚爾的目光時刻盯著他這邊,這讓琴酒生生把原本要指責輝夜竟然膽子大到跟陌生人走的話吞回了肚子。
他嘴里的陌生人此刻離他至少有兩百米的距離,但琴酒不保證對方听不到他說的話。
這哪里是讓輝夜長記性,這是讓自己長記性,以後絕對絕對不能讓她一個人亂跑。
“他要怎麼才能放你離開?”琴酒其實不該如此問的。依照首領的指示他此刻應該說的是夸獎對方做的很好,然後讓其繼續努力拉攏伏黑甚爾,而不是問伏黑甚爾怎麼樣才能放人。
“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琴酒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我認真的看著琴酒,問出了一件我一直在意的事情。“回到日本之後,你有重新調查過我的身份嗎?”
事到如今,我們兩個都心知肚明之前的身份是假的,既然是假的那便沒有參考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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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避開了我的目光車內短暫陷入了沉默之中。
琴酒的沉默並非源于我揭穿了組織為我編造虛假身份一事。實際上,當琴酒不再對我偽裝時,隨著他展露出隱藏的真實面目時,隨著我接觸到其他組織成員時,琴酒的意圖便很明顯了。
與其說是我拆穿,不如說是琴酒故意暴露出來的。
此刻琴酒的沉默另有原因。
“你的身份我自然查過,然而沒有任何一個人跟你的信息吻合。”
這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車禍的時候因為看不到臉所以無法核實輝夜身份,加之她什麼都不記得了,所以組織才會編造假身份。
如今輝夜的容貌沒有被毀,也沒有經過後天的改動,按道理找查到她的資料應該不是難事,結果卻是查無此人,就如同這個世界沒有她存在的痕跡一般。
要麼她的身份極其特殊身份被特殊處理過,要麼就是她從一直生活在與世隔絕的地方,不管是哪種可能都讓琴酒相當不適。
“是這樣嗎?好像也不奇怪。”世界如今融合了,出現什麼變故都不值得大驚小怪。
身份而已,對現在的我來說並不是什麼必須要有的東西。
“吶,琴酒,甚爾他是不會對我置之不理的。”說放手什麼的太失禮了。
說這話的時候我看著不遠處等著我的甚爾,而甚爾回了我一個安撫的眼神,似乎在說但凡那個黑衣人亂來,一秒鐘他就能到達現場給對方來一個終生難忘的暴擊。
“我依舊想不起來從前的事情,但是看到甚爾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是我曾經認識的人。”
我微微側過頭,看著琴酒驚疑不定的表情,非常認真的介紹了一下甚爾的身份。
“甚爾說他是我的daddy,我是他失蹤了十年的心肝寶貝。”
琴酒瞳孔猛地一縮,其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仿佛被一道驚雷劈中般震驚不已。很顯然,這個結論不在琴酒的設想範圍之內,以至于這位一向冷酷無情、處變不驚的殺手都有些措手不及。
“所以琴酒你以後可不能隨便再欺負我了,因為我會跟甚爾告狀的。daddy他絕對不會讓別人欺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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