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平安等了十多分鐘才等到騎著自行車而歸的柳向南。
“牛同志，咱們走著？”
“行！”
牛平安喝完杯中的茶水，起身走向柳向南。
“從這邊過去要走半個小時，騎車能快點。”
柳向南拍了拍自行車後座，示意牛平安坐上去。
“正好我也騎了自行車過來，柳同志稍等。”
牛平安擺手拒絕，掏出自行車存車票，走向停車場。
拿了車，柳向南在前頭帶路，牛平安慢悠悠地跟著。
騎行了十多分鐘，才來到柳向南所說的小院。
小院已經靠近定安門，快出二環以外了。
這是一個純純的大雜院，面積並不大，建築已經老舊。
院子里零零散散散落著幾個棚子。
院中還種著一棵石榴樹。
“牛同志，就是這個院子了。
大大小小共七間房。
整個院子四百平不到點。”
柳向南帶著牛平安進入小院，無視了虎視眈眈地住戶介紹道。
“看著還行！”
牛平安滿意地點了點頭。
院子雖然雜亂，不過推倒重建一下確實是個不錯的棲身之所。
“是挺不錯的，就是有些破舊，要修繕一下才好住人。
原主人急著出手，價格給的也合適，一千二。”
柳向南在一旁附和道。
“多久可以收房？”
牛平安四處看了看，這院子住的人還不少。
“一周內吧！”
柳向南沒有大放厥詞，說的周期還是比較長的。
畢竟有些租戶可能是刺頭，想收房子要用些手段。
也要騰出一些時間讓人家找房子搬家。
不需要將人家往絕路上逼。
“行，費用怎麼算？”
牛平安對一周的時間倒不在意。
“成三破二！
買方收房價的百分之三，賣方收百分之二。”
“處理後面的事情要多少錢？”
牛平安在心里算了算。
房價一千二，百分之三才三十六塊錢的辛苦費。
這個收費並不算高。
“五十！”
柳向南開出五十的高價，擔心牛平安不同意，又補充道
“保證讓您沒有後顧之憂。”
“可以，你將院子清空了咱們就交易！”
趕人的價錢比中介費還高，讓牛平安稍微詫異了一下。
不過牛平安並沒有討價還價。
畢竟收房也是有風險的，價格稍微高點也正常。
至于柳向南能從中得到多少好處，牛平安才懶得管。
院里住戶怎麼安置，那也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
原本這院子就是私房，也是要交租金的。
到哪租房子不是租呀！
“牛同志，我要先收一部分費用。”
柳向南臉上露出一抹喜色。
這單生意介紹費就有六十，抵得上普通工人兩個月的工資了。
“好。
百分之三的手續費和雇人辦事，共八十六塊。
我先給你五十，剩下的過戶後再結清。”
牛平安也知道柳向南找人辦事也是需要出錢的。
總不能讓人家貼著錢做事。
至于擔心柳向南拿了錢不辦事？
那也不可能的，拉縴兒做的就是信譽。
要是名聲毀了，也就沒生意找他了。
為了區區五十塊錢將自己的飯碗給砸了。
牛平安不覺得柳向南這種老油條會做這種對自己不利的事情。
“牛同志局氣！”
牛平安辦事大氣，柳向南忍不住贊道。
“到時候你到軋鋼廠找我就行。
我在軋鋼廠保衛處上班。”
牛平安從口袋中掏出錢，數了五十塊遞給柳向南。
順便將自己的工作地址告知給他，方便聯系。
“好，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
柳向南接過錢，迫不及待地說道。
顯然柳向南也急于將事情解決，盡早將介紹費拿到手。
“嗯”
牛平安點點頭，兩人就在院門口分開了，各走各的了。
柳向南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
才三天時間，便來軋鋼廠尋牛平安了。
牛平安得到消息，直接請了半天假。
兩人結伴來到小院，房主已經在院門口等著了。
“牛同志，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房主，你叫他老趙就行。
老趙，這位就是買你房子的牛平安同志。”
雙方一見面，柳向南就對著兩人相互介紹起來。
老趙是個五十多歲的中老年。
皮膚有些黝黑，抽著旱煙，一副農民打扮。
“老趙同志，您好！”
牛平安伸手與老趙握了握。
“牛平安同志好！”
“院子已經騰出來了，咱們先進去看看？”
等雙方打完招呼，柳向南建議道。
“好！”
牛平安點了點頭。
三人並肩走進院子。
此時的小院已經空無一人，大棚也被拆了個干淨。
顯然租戶們都是些勤儉持家的角色。
沒有雜亂的大棚阻擋，小院看著整潔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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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恢復了大半模樣的院子，老趙感慨道
“哎，沒想到一眨眼都四五十年了！”
“老趙現在去哪了？”
牛平安看著一臉緬懷之色的老趙，忍不住好奇道。
“五十年代中期，全家被下放到陝西那邊去了。
當年我還算是個毛頭小子呢！”
建國後，因為各種各樣的運動，四九城被下放的人比比皆是。
像老趙家這種情況的並不少見。
老趙家情況還算好的，至少等到了平反的這一天；
有的家庭被下放之後人直接就沒了。
“不準備回四九城了？”
“不回來啦！
在那邊這麼多年習慣了！”
老趙臉上露出落寞之色。
畢竟他的年紀已經到了人生的最後階段。
子孫後代已經在那邊安了家，回來也沒意思了。
牛平安點點頭，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才好。
等老趙收斂好情緒，柳向南才說道
“老趙，牛同志，咱們現在去過戶？”
“好！”
牛平安和老趙都沒有拒絕。
三人走出院子，柳向南將院門鎖好，將鑰匙直接給了牛平安。
“牛同志，鑰匙直接給你了，一會兒過戶之後，院子就是你的了！”
牛平安直接將鑰匙收進口袋。
柳向南載著老趙，牛平安跟隨，三人直接去了房管局，將過戶手續給辦了。
拿到房產證，牛平安也不磨嘰，將錢給兩人結清了。
老趙也給柳向南數了二十四塊錢的介紹費。
“兩位，事情已經辦完了，我就先告辭了！”
見事情已了，牛平安便準備告辭離開。
“牛同志，一起去吃個飯！”
老趙攔住正要離開的牛平安，邀請道。
“不用了！”
牛平安想也沒想就拒絕了老趙的好意。
兩人畢竟只是一場交易，不出意外以後連見面的機會都不會有了。
牛平安還準備趁著時間還早，去找施工隊看看院子該怎麼弄呢！
“牛同志，這是咱們拉縴兒的規矩。
在事情辦完之後，賣方會請雙方坐下吃頓宴席。”
柳向南見牛平安並不懂其中的門道，好意地介紹道。
“那行吧！
讓老趙破費了！”
事情說到這個份上了，牛平安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
要是再拒絕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應該的，應該的！”
三人找了個餐館，由老趙做東，好好的吃了一頓。
雞，魚，肉
足足點了八個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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