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洛羽做出反應，林墨韻已猛地起身，像只護崽的母貓般擋在洛羽面前。
\"林詩情！洛羽是我的老師，你放尊重點！\"
\"老師？\"林詩情嗤笑一聲，臉上有著毫不掩飾的輕蔑，\"一個連班級活動都不參加的人，一個軍訓敢跟教官動手的人，也配當老師？\"
林詩情突然湊近，在林墨韻耳邊柔聲道︰\"林墨韻，我是為你好。別變得跟他一樣，不合群。\"
\"那些無聊的集體活動，就算沒遇到他之前，我什麼時候參加過？\"
林墨韻沒有退讓，反而向前踏出一步，和林詩情抵臉對視。
“我知道你就是看不慣我。你喜歡一群人熱熱鬧鬧你自個熱鬧去，少來管我！”
\"我偏要管！\"林詩情笑了，笑容帶著幾分危險的意味，\"林墨韻，你知道你這位"老師"在秋大有多出名嗎？\"
林詩情\"啪\"地將手機拍在桌上。
屏幕亮起，秋大論壇的界面赫然在目。置頂帖標題刺眼——《秋大渣男第七回︰渣男雨天情動，兩美左右同行》。
點開帖子，沒有文字，只有一張照片︰
滂沱雨幕中，洛羽單手撐傘，另一只手虛扶著面色蒼白的秦幽幽。秦幽幽身上披著明顯大一號的男款外套，神色疲憊，整個人幾乎掛在洛羽身上。
洛羽二人身後，相隔不過三米距離，徐夢白獨自撐傘，唇間香煙明滅，身上披著的，赫然也是同款外套。
照片下方，評論區早已炸鍋︰
“渣男哥牛逼！出門帶兩個外套，雨露均沾啊！”
“幽幽女神這是怎麼了？”
“夢白學姐威武！事後一根煙，快活似神仙！”
……
\"看清楚了？\"林詩情的聲音拔高起來，\"這就是你請的家教！秋大公認第一渣男！\"
空氣瞬間凝固。
林墨韻盯著手機，久久不語。林墨韻想過洛羽可能有女朋友，但沒想到……
居然是兩個！
還都這麼漂亮！
\"怎麼，無話可說了？\"林詩情挑眉，眼底閃過一絲近乎殘忍的快意。就像十二歲那年，親手用剪刀將妹妹最心愛的洋娃娃剪開一樣的感覺。
林墨韻還在沉默，沉默了很久很久，才重新抬起頭看向林詩情。
\"姐，你從小就這樣，什麼都要最好的，玩具，裙子，甚至是朋友，別人有什麼你都要搶過來。\"
林墨韻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突然輕輕一笑。
\"但這次，你搶不走了。\"
林詩情的笑容僵在臉上。
\"林墨韻！你什麼意思？\"林詩情的聲音微微顫抖，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非要我說得那麼明白嗎？\"
\"林墨韻！你自己戀愛腦別扯上我！\"
“我戀愛腦？你換過的男朋友比我收藏的刀劍還多，究竟誰才是戀愛腦？”
林詩情聞言反而冷靜下來，拉開椅子在林墨韻對面坐下。
“是啊。也就你這種只會玩刀玩劍的戀愛白痴，才會喜歡上洛羽這種渣男！”
听林詩情直言自己喜歡洛羽，林墨韻一張臉漲得通紅，卻不知如何反駁，嘴唇蠕動了半天，也不過蹦出三個字來。
“你胡說！”
林詩情冷笑道︰“我怎麼胡說了？你三歲睡在馬桶上，七歲尿褲子，十一歲來初潮的巾還是我借給你的！我還不了解你？”
林墨韻頓時急了，尖叫道︰“你十三歲偷看小黃文，十五歲在被窩里發抖，十七歲和男孩子出去還是我給你當的僚機！你又是什麼好東西！”
“砰！”林詩情抓起水杯狠狠砸在地上，玻璃四濺。
林墨韻也不甘示弱，反手就將果盤摔得粉碎，水果滾落一地。
洛羽默默後退兩步，看向遠處的老管家，只見對方淡定地站著，甚至還有閑心整理袖口。
于是洛羽又悄悄退到老管家身旁。
\"她們……經常這樣？\"洛羽小聲問。
“從小砸到大。”管家見怪不怪，“打完就好了。您要不先去花園里坐一下？”
“不了。挺有意思的。比電視劇還有意思。”
管家嘴角一抽，似乎想說點什麼，卻終究是沒能說出口。
林詩情和林墨韻足足打砸了小半個時辰才停手。
小會議室的混亂自有保姆前往收拾，肇事者卻已如同無事人一般坐在別墅花園的涼亭中。
涼亭的石桌上，是管家早已備好的冰鎮果汁。林詩情和林墨韻相對而坐，各自捧著果汁一飲而盡，仿佛剛才那場驚天動地的姐妹大戰從未發生過。
“行。我可以接受他繼續給你當家教。但是我只有一個條件，你不許有其他的念頭。”林詩情放下杯子，杯底與石桌踫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想要誰當我的老師，不需要你接受。”林墨韻絲毫不領情，轉頭望向另一邊。
見涼亭中的氣氛也逐漸緊張，洛羽急忙開口道︰\"要不……我先走？\"
“不許走！”姐妹倆異口同聲。
洛羽眨了眨眼︰\"那我留下？\"
“也不行！”林詩情冷聲道。
洛羽識相地閉上嘴，安安靜靜地在涼亭中繼續吃瓜。
片刻後，林詩情突然起身︰\"走吧，天要黑了，我送你回學校。\"
“我來送！”林墨韻立刻站起來搶道。
“就你那技術，你想送洛羽返校，還是想送洛羽歸西？”林詩情冷笑。
林墨韻咬牙切齒，終究是沒有再堅持。
最終，洛羽坐進了林詩情的車里。
這是一輛火紅色超跑。洛羽不認識車標，但那充滿未來感的儀表盤、蝶翼式車門，以及發動機啟動時震撼人心的聲浪，無一不在彰顯著這輛車的價值不菲。
洛羽剛適應了那硬實的推背感，跑車已從高架上下來，駛入秋大附近的山道。
一路無言，只有夜幕一點點落下。
等紅燈的時候，林詩情卻突然轉過頭看向洛羽，認真道︰“洛羽，給我听好了，要是敢對我妹妹動歪心思，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洛羽看了林詩情一眼，沒有回應，只是朝窗玻璃外的信號燈努了努嘴。
“綠了。”
林詩情松開手，猛踩油門，跑車如離弦之箭般躥出，“洛羽，你別不當回事，我承認你很能打，但我想你知道，這輛車的價格，夠買你十條命。”
“是麼？那你的命呢，又值多少錢？”望著窗外寂靜的山道，洛羽輕聲問道。
窗外，入夜的山路靜謐得可怕，唯一的光源來自路邊的公交站，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站在那里等車。
這是每天都會發生的最尋常不過的畫面，一般人就算看到了恐怕也不會留下一點印象，但洛羽的目光，卻牢牢鎖定了兩人。
從雲里大山那個煉獄中殺出來，洛羽對危險的感知早已深入骨髓。洛羽能感知到，兩人望過來的看似隨意的目光中，藏著的冰冷殺意。
不是針對自己，而是針對這輛跑車，針對林詩情。
看在林墨韻的面子上，洛羽本想提醒林詩情一句，然而耳畔卻搶先傳來林詩情不屑的聲音。
“我的命？誰敢要我的命，那就等著承受我家族不死不休的報復吧。”
洛羽笑笑，不再多言。
回到宿舍時，田期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臉上蓋著本《高等數學》，仿佛這樣知識就能自動鑽進腦子。
听到開門聲，田期懶洋洋地伸手把書從臉上推開，露出寫滿八卦那張的臉。
\"渣男！你居然主動報名金秋游園會了！\"田期一個鯉魚打挺在床上坐起來，\"快老實交代，是不是又盯上哪個妹子了？\"
“金秋游園會？報名？”洛羽正在換鞋，聞言動作一頓。
金秋游園會洛羽自然是知道的，以學院或社團為單位，一周的時間做準備，在十月的最後一個周末展示成果。屆時秋大校園將完全對外開放，每年都有無數游客慕名前來，可謂是秋大最盛大的校園活動。但……
\"我什麼時候報過名？\"
\"裝，你接著裝！\"田期晃了晃手機，一臉鄙夷，\"剛才林詩情都在班群里公布名單了，你的名字在最後一個。\"
話音未落，洛羽口袋里新買的手機震動起來。
掏出手機，屏幕上赫然是林詩情發來的消息︰“我替你報名了。拿不到獎項，請主動辭職離開。謝謝！——雇主。”
“胡鬧！”洛羽有點生氣。
洛羽討厭這種被強迫做出決定的感覺，尤其是這個時間點。自己都不知道還能活多久，哪有閑心參加什麼校園活動？
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打出\"我辭職\"三個字，又一個個刪掉。
洛羽嘆了口氣。
林詩情確實過分，但林墨韻對自己是極好的。既然自己都不確定能活多久，何必讓她難過？
大不了活動時多請假、多偷懶、全程劃水，把自己變成透明人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