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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會了。
別墅中卻格外安靜。
眾人三三兩兩往外走，沒有人開口說話，只有凝重寫在每一張臉上。
洛羽的心情同樣沉重。
洛羽一直以為，鬼族就是落雲寺的谷荔曦，就是出雲谷的倀主，就是比妖獸戰斗力更強的存在。
可听了雲睦這一席話，洛羽才真正意識到，鬼族不是妖獸。
這是一個與人類一樣的智慧種族。
不止是詭異的鬼術和強大的戰斗力，他們有組織，懂謀劃，隨時可能在你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捅上一刀。
洛羽突然開始在想一個問題，出雲谷中的妖獸都不是倀主的對手，那雲睦和趙二他們就能擋得住倀主麼？
如果靈修們也擋不住，那古鎮的人類是否會迎來滅頂之災？
這個問題一經想起，就在腦海之中再揮之不去。
“怎麼了？”谷荔多注意到洛羽的異樣，開口詢問道。
洛羽不願谷荔多擔心，搖頭道︰“沒什麼。走吧。”
走到前廳，洛羽卻發現這里還有一人坐在沙發上不曾離開。凌亂的須發，略顯滄桑的面容，赫然是雲上樓中的老對手楊帥。
看到洛羽，楊帥起身迎了上來，微微一鞠躬。
“洛羽，謝謝你。”
知道楊帥指的是蝴蝶谷的事情，洛羽微微側身避過。
“你不必如此。我救人，和雲上樓無關。我救人，只是為了我自己。”
楊帥微微一愣，旋即搖頭苦笑。
來到古鎮之後，每個人都或主動或被動地改變著，如今看來，洛羽也和在雲上樓時不一樣了啊！
“無以為報。但有一個消息你一定很感興趣。”
“什麼？”
深吸一口氣，楊帥道︰“我在古鎮中見過姚薇。”
“什麼！”
洛羽愣住了。
洛羽曾那麼希望姚薇能夠活下來，可從出雲谷離開時，洛羽內心其實已經明白，姚薇活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然而這時，卻突然從楊帥這里得到了姚薇的消息。
這讓洛羽有些難以置信。
“你確定是她？”洛羽的聲音有些顫抖。
“不會有錯的。她藏得很好，似乎不想別人知道她的身份，但你知道我的秘藏是什麼的。我能輕易辨認出每一個木偶的氣息。”
“她在哪？”
“不知道。我是在五天前遇到她的，之後就再也沒發現她的蹤跡。”
洛羽細數了一下，五天前自己還在出雲谷中。難道自己和姚薇恰好錯過了？
“好了，消息已經帶到，我先走了。希望明天路上，我們是友非敵。”
楊帥走了。
留下洛羽愣在原地，神思不屬。
正要離開，身後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同時傳來的，還有老劉氣喘吁吁的聲音。
“小谷你們慢點！”
洛羽轉過頭，就看到老劉背著一個黑色登山包，朝自己追了過來。
看到老劉，谷荔多臉上咧開一個笑容，從口袋里摸出一根煙給老劉點上。
兩人什麼都沒說，就這麼靜靜抽著煙。
待到煙氣散盡，別墅中人也已散盡。
谷荔多將煙頭隨意丟在一旁的盆栽里，道︰“老劉，這次要給我什麼好東西呀！”
“瞞不過你！”老劉搖頭笑了笑，解下身後的登山包在沙發上拉開。
入眼是黑色的刀柄，谷荔多伸手一提，一柄足有三尺長的寶刀便從登山包中被抽了出來。
刀鋒出鞘，有寒光閃現。
“好刀！”谷荔多忍不住贊道。
老劉道︰“雲姐之前委托孫菲菲煉制了一批專門克制鬼族的刀劍，這是其中最好的一柄，名為斬鬼。雲姐特地托我贈于你使用。”
“謝謝你了，老劉。”
“你還是謝謝雲姐吧。我知道你對雲姐有所怨言，但她確實是希望你好的，壓著你這麼些天，也是不想你無謂死在鬼族手中。”
“我知道。”谷荔多抬頭望向二樓，雲睦書房房門緊閉。
“等我斬鬼歸來，一定手提鬼首來向雲姐道謝！”
“那我就在這里祝你平安歸來咯！”老劉笑道。
“必須的。”手握斬鬼寶刀，谷荔多眼中有精光閃過。
從溫泉灣出來，天色已完全暗下去。
遠處酒吧街的燈籠卻亮了起來。
燈籠下，街邊的攤檔比平日少了許多，聊天嬉笑聲也少了許多。
溫泉灣會議的內容已經傳出來了。
就算再遲鈍的人，也能感覺到這風雨欲來的緊張感。
一旦明日出征不順，古鎮的勢力或許將全部重新洗牌。
不，不只是勢力洗牌，如果外面的險地都淪陷，那麼古鎮恐怕也將不再安全。
受到這壓抑氛圍的影響，就連平日里座無虛席的雲里酒肆，今天也冷清了許多。
張歡還在酒肆里。
張歡已經坐了一整天了。直到看到洛羽和谷荔多出現在門口，張歡才起身走了出來。
“同桌，這事有點不對勁。”張歡喝了一天的酒，臉上卻沒有半點醉意。
“什麼？”
“我是說那個劉鶯兒。”
張歡壓低了聲音，用只有洛羽和谷荔多能听到的音量道︰“古鎮里盛傳她從雲上樓而來。可是直到昨天傍晚，她有可能還在古鎮中現身過。”
“怎麼可能？隨著雲里附近地脈的不斷變化，如今從古鎮到雲上樓，最短也要半日的時間！這個消息會不會有問題？”谷荔多道。
“時間太緊，無法核實。但我又听人說起劉鶯兒被發現時身上一共有三處傷口，都是鬼族的手段。同桌你還記得不，從雲上樓到鷹落崖那條路上，又是白狼泛濫，又有黑猿成群，如果她在鬼族手中受了重傷，又如何做到面對白狼與黑猿的圍剿毫發無損的？”
張歡一陣分析後，突然看著洛羽認真道︰“同桌，此事處處透露著詭異，你要不找借口推了明天的雲上樓之行吧！”
洛羽默默搖頭。
如果推得了，躲得了，今天溫泉灣就不會全員到齊了。
而且，雲上樓，自己還有另一個非去不可的理由！
“洛羽，雲上樓出什麼事了。”
“有雪蝶姐的消息嗎？”
洛羽剛進入客棧，就被孩子們團團圍住。
孩子們的臉上有不安，有緊張，也有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哀傷。
“沒事的。雲睦說了，關于雲上樓出現鬼族的事情目前只是猜測，明天趙二先生將親自帶隊前往雲上樓。我也會隨隊前往，到時候我把雪蝶帶回來，好不好？”
客棧的孩子們對于洛羽似乎有種天生的信任感，听洛羽說雲上樓無礙，才紛紛跑去睡覺。
只有李驍還在忙碌著。
“兩瓶水，一個火折子，三包肉干，還有一套衣服。其他的東西我沒動。”李驍提來了洛羽的登山包。
“還有，萬一遇到危險，洛羽，請你一定要先保護好自己。”李驍道。
“就算你沒能把雪蝶帶回來，我們也不會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