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呼吸。
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隨著窒息的感覺涌上心頭。
洛羽雙手用力抓住志明的手，想要將其掰開，可是志明的力氣竟是比想象中還要大，洛羽用盡全力，也不過是給自己的咽喉奪回了一點呼吸的空間，而後兩個人四只手又僵持在一起。
沒有一絲猶豫，洛羽勾動丹田中的塔羅牌。
氣根靈術還在，它們的力量絕不是徒手的志明所能抵擋的。
然而下一刻，洛羽就驚愕地發現，自己丹田中的塔羅牌竟然被一股詭異的力量壓制著，一時無法動彈。
這麼多天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洛羽終于有點慌了，一邊與志明角力，一邊怒吼“你做什麼！”
洛羽不知道志明是夢游了還是 癥了，但洞穴中不只有他一人，只要自己呼喊，其他人斷然不會坐視不理。
洛羽的呼喊聲果然驚動了洞穴中熟睡的人。
洛羽看到不遠處的秦小瑟揉了揉眼楮，也看到相互依偎的何哥何嫂望向自己，看到李伯抱緊了懷里的孫女，看到洞草陳哥朝這邊走來。
暗淡的火光中，洛羽也看到了他們的眼神。
那是冰冷得讓自己感到無比陌生的，全然不似人類的眼神。
洛羽還沒搞清楚情況，陳哥已經走到眼前，飛起一腳，踹在洛羽肚子上。
懷中的長劍鏗然落地，洛羽想要伸手去撿，雙手卻被志明死死攥住。而陳哥，就這麼一腳一腳，踩在洛羽身上。
“你們瘋了嗎？”
洛羽對著陳哥怒吼，完全不明白為何白日里和和氣氣的陳哥，到了夜里會變得如此暴戾。
不對，不只是陳哥，這里的每一個人，仿佛都變成了野獸。
甚至連秦小瑟，都撲了過來，一腳踩在洛羽臉上。
到了這個時候，哪怕洛羽再遲鈍，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只是卻已經晚了。
秦小瑟之後，又有兩個男人撲了上來，按住洛羽雙腿。
洛羽連掙扎都已變得困難，只有嘴巴還在努力嘗試溝通。
也只剩下嘴巴還能夠溝通。
“你們想做什麼？告訴我！”
洛羽想得很清楚，對方對付自己，要麼是為了食物，想要吃自己的肉，要麼是為了獲取信息，為了獲得離開出雲谷的辦法。
食物和信息，洛羽都有，也都可以給。只要對方願意交流。
可是讓洛羽絕望的是，對方如同野獸一般往自己身上拱著，根本沒有回話的意思。
洛羽又嘗試著去引動丹田中的靈能，可是很快就失望了。
如果說之前自己的塔羅秘藏還有些蠢蠢欲動，只是被一股力量壓制著，那如今丹田中的靈能卻已如同一潭死水，任由自己怎麼勾引，都不為所動。
洛羽想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只知道這樣下去自己要遭。
就算覺醒之後身體變得皮糙肉厚，可沒有了靈能的保護，在圍毆之下遲早要受傷。
洛羽能夠感到四肢和胸腹上傳來的劇烈的疼痛。
更讓洛羽絕望的是，自己找不出任何的辦法，能夠化解這次危機。
難道自己躲過了妖獸，避過了夏盈，卻要被一群普通人活生生打死在這里？
洛羽心有不甘，能做的卻只有朝著秦小瑟怒吼。
“你們究竟想怎樣！我知道哪里有吃的！我帶你們去！我也知道怎麼離開這里！”
回應洛羽的是秦小瑟飛來的臭腳。
這一腳是如此地重，以至于洛羽身後靠著的柴堆，都被推倒向一邊。
洛羽只覺得頭腦一片昏沉，昏沉之中卻又似乎有一絲靈光閃過。
柴堆……
身前的志明還在用盡全力進行壓制，洛羽卻突然松開了手，仿佛被那一腳踢散了力氣。感受到那巨大的力道朝自己壓來，洛羽也不再抵抗，而是借力朝著柴堆用力一靠。
嘩啦一聲，疊好的柴草堆被推開，滾落一地，洛羽整個人也被埋進木柴與干草之中。
伸手在干草中摸索，有柴枝的凸起，有背包的帶子，終于，洛羽摸到了那一抹熟悉的紋路。
劍！
哪怕靈能被禁錮，哪怕異能無法使用，可握住長劍的那一刻，洛羽知道，自己得救了。
這是這些天幾經生死和不斷練習帶給洛羽的自信。
秦小瑟等人能夠在出雲谷中存活至今，定然有屬于他們的秘密，但洛羽知道，他們絕不可能比從古鎮走出來的自己更強。
然而洛羽馬上就發現自己錯了。
錯得很離譜。
在沖出柴堆的瞬間，洛羽的劍刺進了志明的胸口。
然而志明臉上卻沒有一絲痛苦。
劍鋒從志明的身體里抽出來的時候，也沒有一點鮮血從傷口中流出。
預想中的殺傷仿佛毫不存在，志明只是晃了晃身體，便又朝洛羽沖來。
“什麼情況！”洛羽心中一驚，斜斜退後一步避開志明的沖鋒，又將靈劍抹過秦小瑟的脖頸。
鋒利的劍鋒輕而易舉割開了秦小瑟的喉管，只是沒有用，秦小瑟也仿佛感覺不到痛楚，承受不到傷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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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鋒唯一的作用，只是將她逼退了兩步。
這時，韓築也已撲了上來。
長劍回守，又下意識遞出。
洛羽能看到劍鋒直直插入韓築身體，洛羽能感覺到劍鋒從韓築後背穿透而出。可是，洛羽卻沒能感受到韓築的受傷與虛弱。
沒有受到絲毫影響，韓築就這麼帶著穿透身體的長劍撲面而來。
洛羽哪里見過這樣的情況，心中大駭，想要將長劍抽出，卻哪里來不及！
無奈之下，洛羽只好松開劍柄，向後退卻。
然而洛羽忘了，自己的腳下，全是圓滾滾的木柴。
一腳踩在木頭上，洛羽直接向後跌倒，又被韓築撲進柴堆之中。
干草飛揚，柴堆滾動，熾烈的火光在洞穴中閃爍不定，洞穴中的住民都已圍向那柴堆，幢幢的黑影在柴堆上搖曳。
洛羽能感到韓築正壓在自己身上，能看到韓築的臉離自己不過三寸。若放在平時，洛羽早已將其推開，可現在洛羽卻只能任由其扭動折騰。
因為洛羽听到了入夜之後的第一句人話。
“別動，听我說。”
也因為洛羽看到了韓築的眼楮。
那是一雙閃爍著哀愁與惶恐的，人類的眼楮。
所以洛羽不再掙扎，只是看著韓築伸手抓起身旁的背包砸在旁邊的岩壁上制造出沉悶的噪音，看著韓築胡亂揮舞著木柴擋住了身後的其他人，听韓築用蚊蚋一般的細語與自己說。
“我們都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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