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鳴聲中,有晨光順著石縫傾瀉進來,照在洛羽臉上,將眼簾映成一片橘紅。
洛羽微微睜了下眼,下意識伸手擋住臉上的日光,又繼續向前伸出握住了枕邊的靈劍。
洞中的篝火還在靜靜燃燒,洞外有竹葉在風中顫動。
白天了……
洛羽想著,又重新合上眼。
美美地睡了一個回籠覺,再醒來時,天色已大亮。
將昨夜剩下的另一條豹腿當做早餐吃了,又喝了些清水,從藏龍洞中走出來時,洛羽只覺得渾身又充滿了力量。
沿著山路繼續向上,翻過一座山頭,洛羽很快就找到了那條通往出雲谷入口的盤山公路。
公路上長滿了蔓藤與荒草,可底下的鋼筋水泥卻依然隱約可見。
沿著盤山公路深入數百米,洛羽終于明白,為何歐陽梓桐的隊伍已找到了出雲谷入口,後人卻再不曾到達。
原因很簡單,這里的霧氣太濃了!
雲里大山,雖然到處都彌漫著白霧,但大部分區域,肉眼所見也有個十米左右的距離。
到了這里,能見度卻不足五米。
這是一個極度危險的距離,一旦遭遇妖獸埋伏,連反應的時間都不會有!
哪怕洛羽有鷹瞳靈術輔助,也不得不放慢腳步。
又行數十步,周圍水汽更濃,洛羽已如同走在雲中,雙眼所見皆是白霧,只有腳下的道路不斷向前。
沒走多久,前面出現了一條隧道,穿過幾十米長的隧道,再出來時,路卻斷了。一片茂密的梅林擋在了洛羽眼前。
時值盛夏,梅花卻開得格外妖嬈。
洛羽選擇繞路。
沒有了盤山公路的指引,路途變得更加艱難起來。
洛羽三繞四繞,手中的靈劍時而沾上妖獸的鮮血,時而化作斬草開路的柴刀,如此繞過梅林,又避過幾頭猛獸的行跡,再往前時,洛羽就看到前方的青草有被踩踏倒伏的痕跡,隱約是一條小徑。
洛羽心中一凜,注意力又提升了幾分。
這幾天跟谷荔多等人多有交流,洛羽早已不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懵懂少年,山中出現小路,可能是人為所致,但更大的可能,是獸道。
所謂獸道,就是妖獸每日循著同樣的足跡路過,踩出的天然小徑。如果洛羽猜得不錯,前方估計就是水源所在。
水源,意味著生存,也意味著危險。
但危險之中,也可能會有自己需要的線索。洛羽略作思索,決定前往探查。
循著獸道往前,很快洛羽就听到了水聲。繞過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杉樹,一條山溪靜靜流淌。
溪水清澈,淺草軟泥,有風吹過,帶著叢林特有的清新味道。
洛羽往前走了幾步,目光落在泥土間的腳印上,又頓住腳步。那是一個巴掌大小的腳印,腳掌處圓潤如蒜,上方四點爪痕如火。
這是,虎妖的足跡!
幾乎同時,洛羽驟然嗅到了風中那一點腥味,猛地轉過頭,就看到綠色的荒草中,一頭黃色的虎妖正盯著自己。
虎妖看起來似乎還未成年,體型不過比哈士奇稍大,黃色的毛發略顯稚嫩,上面布滿了黑色的條紋,最顯眼的,卻是額頭正中多出來的那一枚黑色的眸子。
“三目雲虎……”洛羽心頭咯 一跳。
古鎮坊間流傳有一雲里妖獸排行榜,好事者為此爭執不休,榜上妖獸排行也不時變動,但三目雲虎從來都不曾離開過榜單前十。
原因很簡單,三目雲虎擅長偷襲,一旦被它盯上,哪怕是經驗最豐富的覺醒者,也難以逃生。
洛羽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周圍游蕩的白霧,這里顯然是三目雲虎的主場,一旦讓它遁入白霧之中,自己將陷入絕對的被動。
又看向對面的三目雲虎,洛羽眼中有殺意閃動。
對方還未成年,也許自己並不是沒有機會。洛羽不想在迷霧中面對三目雲虎的偷襲,所以洛羽朝著三目雲虎踏出一步,選擇主動出擊。
三目雲虎顯然沒有想到眼前的人類會主動靠近自己,一聲低吼,小心往後退了一步。
虎腿剛向後踏實,三目雲虎腳下的草叢動了。
無數草睫瘋狂生長,將粗壯的虎腿緊緊縛住,一些細長的草葉甚至蔓延向上,死死纏住了虎鞭。
幾乎同時,洛羽的長劍也已到了三目雲虎的身前,劍尖直指虎首正中那第三只眼楮。
洛羽不知這第三只眼有何用處,但洛羽知道,將它刺瞎絕對沒有壞處。
感受到危險,三目雲虎爆發出了強大的力量。
“吼!”一聲低沉咆哮,後腿從野草的束縛中脫身而出,三目雲虎低頭躲過洛羽長劍,腰身一扭,朝洛羽撲咬而來。
然而洛羽一擊不中,人已早早退開,向著旁邊的大樹掠去。
那大樹足有三人合抱,洛羽的身影在樹後一閃而過,卻沒有遠走,而是借著樹干的遮掩,向上一躍,伸手抓住頭頂的枝椏。
一扯一蕩,洛羽已翻身落在兩米高的枝椏上。
剛在枝頭站穩,三目雲虎就從腳下沖過。沒有絲毫猶豫,洛羽直接從樹上墜下,長劍倒握,刺向三目雲虎後頸。
居高臨下,靈能與重力的雙重加持下,這一劍無聲無息,卻又重逾千斤。若是刺中,哪怕不能將三目雲虎梟首,也必能將其重創。
然而這時,三目雲虎猛地人立而起,虎軀一扭,那肥厚的虎掌朝著洛羽拍去。
三目雲虎竟是早已看破了洛羽的埋伏!
洛羽看著虎章拍來,人在半空,無法閃躲,也無從變招!
雙目微縮,洛羽干脆不避不閃,長劍就這麼朝著虎掌斬落。
“鏗!”
劍鋒與虎爪撞擊在一起,擦出零星的火花。
洛羽直接被虎掌的巨力拍飛,落在地上又退了四五步才勉強站穩。
再看三目雲虎,前腿被削去一片毛發,更有一道血痕暴露在空氣之中,顯然在這一劍的斬擊下也並不好受。
一人一虎遙遙對視著,各自眼中都有深深的戒備之色。
片刻後,三目雲虎率先選擇了退卻。面朝著洛羽,三目雲虎慢慢後退,直到整個身體都退入白霧之中。
這一次,洛羽沒有阻攔,只是緩緩吸了口氣,壓制住體內翻涌的氣血。
洛羽知道,最艱難的戰斗,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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