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怎麼辦？”張歡道。
張歡身後，每個人都將目光看向洛羽。
不知何時，眾人已習慣了洛羽的指揮，習慣了洛羽的強大。
可面對這數十倍于自己的猿群，洛羽哪里有什麼辦法。
哪怕它們的戰斗力遠不及白狼，但只要蜂擁而上，壓都把自己壓死了。
冷汗從額頭上一點一滴落下，洛羽除了沉默，也只有沉默。
洛羽突然想起了之前被白狼撕碎的人們，又想起了那些被自己吸干的猿猴。
自己會像他們一樣嗎？
這算是因果報應嗎？
“報應”兩個字在心中浮現，洛羽突然有些憤怒。
憤怒自己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會想要去為自己的無能尋找理由。
憤怒中，洛羽舉起了長矛。
可是，舉起長矛難道就不是欺騙自己？
洛羽知道，自己沒有一點勝算。
“同桌，我們是不是要死在這里了？”
注意到洛羽臉上不斷變幻的表情，張歡緊緊抓著莉莉的手，笑容慘然。
洛羽沉默。
“同桌，要是等下我被猴子撲倒了，你幫我補上一刀，我怕疼。”
洛羽沉默。
“同桌，再來一根雞腿吧，要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這一次，洛羽卻突然轉頭望向張歡，眼中如有火光閃動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洛羽的表情很猙獰，語氣很凶悍，凶悍得張歡下意識退了一步，才弱弱開口道
“你要雞腿還是雞翅？”
“你還有多少吃的！”
雙手握住張歡的肩膀，洛羽臉上有著讓張歡害怕的瘋狂。
“雞腿三十一根，雞翅二十六袋，鴨翅四十七個，火腿……”
張歡伸出手指數著，旋即就被洛羽粗暴打斷。
“快！快把冰箱給我拿出來！”
張歡不明白洛羽在想什麼，卻還是乖乖照著洛羽所說的做了。
四門大冰箱憑空出現在空地上，直接把眾人嚇了一跳。
洛羽直接拉開了冰箱門。
“臥槽……”冰箱門打開的瞬間，洛羽就被震住了。
啤酒飲料礦泉水，瓜子花生八寶粥……
琳瑯滿目的食物塞滿了每一寸空間，也不知道張歡每次去超市都要私藏多少物資，目測吃上半年應該是足夠的。
感慨歸感慨，洛羽手上卻沒有絲毫停頓，抓出來一包牛肉干，用力撕開了就往遠處拋去。
“你干嘛……”
張歡怪叫一聲，張開雙手攔在洛羽身前。
這些可是自己辛辛苦苦儲藏下來，準備過冬的食糧！
可惜張歡的身體終究是瘦弱了一些，可惜張歡的動作終究是緩慢了一些。
洛羽身後氣根一卷，就直接將張歡提到一邊，而目光，卻是死死盯著對面的黑猿。
肉干還在半空中，黑猿已經被那香味吸引住。
一頭年輕的公猿當先跳向牛肉干，抓在手里聞了聞，急急塞進嘴里吧唧吧唧地吃了起來。
見那黑猿吃得香，猿群一陣騷動，又有幾頭黑猿朝牛肉干而去。
圍繞牛肉干，黑猿撕扯爭奪，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管用！”洛羽眼楮一亮，手上又是兩袋子真空燒雞用力撕開，朝著黑猿拋去，再然後，是肉脯和果干。
肉香與果香在樹下彌漫開來，這次連猿王都坐不住了，不顧形象地從樹上跳下來，搶過了最肥的一只燒雞。
猿王帶頭，黑猿們再忍不住，爭相向著食物而去。
一些公猿更是大打出手，甚至猿王都攔不住。
“快！幫忙！”洛羽大喊。
明白了洛羽的意思，每個人都動了起來。
一包又一包的肉干被甩出去，掛在枝頭，落進草叢。
隨著黑猿的爭搶，撕扯，啃食，熟肉的香味在風中飄蕩。
張歡也從洛羽的氣根上溜了下來，出手就是一瓶三十年老白干，用力甩上天空。
酒瓶在空中旋轉，酒水在林間亂灑，將迷霧都染成了醉醺醺的味道。
猿王搶到了最陳香的老酒。
第一口有點舒坦。
第二口有些搖晃。
第三口已然沉醉。
醉中挨了一悶棍，猿王倒地不起。
醉中群猿更加放肆，或是為了一塊熟肉打做一團，或是借著酒意按住猿王後宮，當眾行不齒之事。
直到冰箱被掏空，場面已完全陷入混亂。
“走！”
趁著這混亂，洛羽一聲招呼，張歡收了冰箱，一行人悄悄遁入迷霧之中。
喧囂被甩在身後，又被霧靄所阻隔，接下來的路途便順利了許多。
仗著鷹瞳的視野優勢，眾人沒再遇到什麼危險，偶爾有一兩頭怪物出現，也很快倒在眾人的集火之下，又被洛羽的氣根徹底吸干。
眼看日光西斜，眾人終于從叢林中走了出來。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
“鷹落崖。”
洛羽臉上有藏不住的喜色。
順著鷹落崖邊的小路向下，就是雲里古鎮了。
更讓洛羽欣喜的是，前方懸崖邊上，洛羽看到了兩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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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距離還有些遠，雖然在黃昏的暮光下只能看到黑色的剪影，但洛羽很確定，那是兩個活人。
有人在這里活動，就意味著山下的雲里古鎮一定還有更多的人，也意味著，接下來的一段路，是在人類掌控的範圍中。
眾人紛紛加快了腳步。
洛羽走在最前，耳目最是聰明，已經能听到前方傳來的話語聲。
那是一道低沉渾厚的男聲。
“你想要什麼盡管說。我雖然身家不算豐裕，些許寶物還是有的。”
壯碩的男人在崖邊負手而立，語氣頗有些自得。
男人身後站著的，是一個漂亮的女子。
柳眉鳳目，面上有淺淺酒窩，一頭紫色長發帶卷，隨意披在肩頭，身上穿一件寬松的白色的圓領襯衫。
最讓洛羽在意的，卻是女子右手握著的，懸在腰間的那一柄長劍。
看著那古色古香的劍鞘，洛羽有點懵。
這是……拍電影嗎？
在這里？
“既然如此，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想借的是……”
女人言笑晏晏，那溫柔隨著晚風飄送，連遠處的洛羽都能感覺得到。
然而下一秒，全部的溫柔都消失不見，只有一抹劍光閃動天際的霞光，鮮血映紅了崖邊的暮雲。
長劍出鞘。
男人身體還筆直地站著，頭顱卻已滑落下來，滾入深淵之中。
“我想要的，是趙兄的命呢……”
輕笑聲中，女人轉身拿出一塊白布，背對著陽光小心拭去劍上鮮血。
身後，無頭的尸體直直跌落崖中。
洛羽哪曾見過這樣的場景，一時呆立原地，竟是不知該走該留。
女人將擦拭干淨的長劍插入劍鞘之中，抬起頭時，目光已落在洛羽等人身上。
“有幾只小老鼠呀。”
女人臉上依然掛著那淡淡的笑容，緩緩朝洛羽等人走來。
“既然你們看見了，那就一起留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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