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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腂神經竟是一繃,禁不住往前大跨了兩步,“如何?”
率先從屋內出來的,是張直帶來的一同為喬伊沫檢查的一幫醫生。
一眾人身上都穿著象征著醫生的白大褂,除了神色有些凝重嚴肅外,因為手術主刀的是張直,因此他們身上都保持著整潔。
眾人看到慕腂,皆是愣了愣,臉上的表情更是沉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誰都沒說話。
慕腂見狀,臉上刮過一陣陰風,沉聲喝道,“啞巴啦?!”
一幫醫生集體抽了口氣,其中一個壓低聲音緊忙說,“剖腹手術已經結束,只不過產婦和孩子情況都很危急,這里沒有醫院那麼齊全的設備,所以需要立即送產婦和孩子去醫院,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龍威!”
慕腂太陽穴兩邊的青筋染著狠戾,突突跳動,扭頭瞪著龍威。
龍威腦門咚的在青石板上重磕了下,迅敏的躍起,即刻去安排了。
慕腂森冷盯著龍威飛速跨出院門,將兩片唇都抿得青了,扭過頭大跨步朝房門口走。
眾人瞧見,速度退站到兩邊。
只是慕腂剛邁上台階,張直身著手術服,半舉的雙手佩戴著無菌手套,神色匆履的出現在了房門口。
慕腂腳步一頓,眸光在掃到張直的一刻微微一閃,心下生出一絲古怪,但很快便被另一種情緒覆蓋,凌沉盯著張直,“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大人和孩子能不能平安?”
張直除了沒有戴手術帽,跟在醫院手術室做手術的全身裝備可謂都一應俱全了,他身上的手術服和手上的手套都沾著血。
看到慕腂,不知是出自對慕腂本能的敬畏還是手術過程太過驚險,張直露在口罩外的腦門汗水淋灕,汩汩從他的眉毛淌過眼楮。
張直使勁兒眨了眨睫毛,又重重的吐息了兩口,有些哆嗦和啞重的嗓音隔著口罩傳出,“一般做剖腹手術都是計劃性的,需要提前做很多準備。而喬小姐情況比較特殊,懷孕將七個月而已,屬于不得已的緊急性剖腹手術。”
“因為事發突然,事先沒有經過任何準備,喬小姐也沒有服用過防疫性的抗生素,且手術前喬小姐因情緒過于起伏便有大出血的情況……還有,慕宅的醫療條件有限,所以在做手術的過程,大出血又引發了感染……”
張直說到這兒,已經沒勇氣說下去,因為慕腂那張臉黑得能刮下好幾層黑灰來。
張直麻木杵在門口,像是自帶“降雨”功能,汗水一刻不停的從他腦門往下滾。
“活下來的幾率有多大?”慕腂道。
張直眼皮戰栗的抖動,望著慕腂不敢說。
“說話!”
“……如果及時送到醫院搶救,應該有百分之,百分之十的可能性。但如果,如果在去醫院的路上耽擱了,就可能……”
張直額頭都是一片青黑。
慕腂呲牙,轉頭盯了眼院門口,沉吸口氣,咬著後牙槽道,“孩子呢?”
張直狠狠一抖,噤若寒蟬的看著慕腂,眼眸里印著極深極沉的恐懼,或許,除了恐懼還有別的。
“張直,是不是我對你太寬容了?”
慕腂沉冷盯著張直,語氣危險。
張直一雙手仍是維持著半舉,語不成調的抽抖,“比,比喬小姐更,更糟!”
張直剛說完。
壓著青麟院的空氣一剎之間便陰沉了下來,周圍的氣流窒息般的凝固,讓人喘息無能!
慕腂整個像是從鬼片里走出來的厲鬼,瞪著張直。
其實如今這樣的結果,早在龍威告訴他,喬伊沫情緒失控導致出血需要緊急剖腹產時,他便隱約預測到了。
只不過料到歸料到,真當這樣的結果真的落實,接受起來卻並不那麼容易。
那個女人倒還沒什麼,如果那孩子真是他們慕家的骨血……
那可是他們慕家這麼多年以來,添了第一個血脈,他慕腂的第一個孫子!
張直盯著慕腂那張像是要殺人的臉,雙腿直打哆嗦,眼看著下一秒就要跪下了。
“老爺,一切都準備好了!”
龍威緊繃的聲音以及一串急促的腳步聲適時從院門口的方向拂來,算是變相的解救了張直。
慕腂臉色十足十的難看,轉眸盯向龍威的視線宛若綴著毒汁的冰錐。
龍威嘴唇抿著,沒有回避慕腂的目光,大步走來。
前後不過也就幾分鐘的時間。
他身後跟著抬著擔架和手提保溫箱的醫生。
慕腂余光覷到那醫生,瞳孔縮動了寸。
而就在這時,龍威說,“張醫生在給喬小姐做手術前,讓我安排的這些。”
听罷,慕腂斂緊的瞳眸放松。
龍威看向張直,“張醫生,時間緊迫,快帶他們進去吧。”
張直雙瞳睜得很大,看著龍威。
龍威平平盯著他。
張直倒抽口冷氣,放下手,盯著抬著擔架的保鏢和醫生道,“你們跟我來!”
“等等!”
慕腂突地道。
張直一頓。
龍威眼廓亦是微縮。
“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張直,“……”不料慕腂專門叫住他,竟是問這個。
龍威听話,眼皮掩了下去。
“女孩兒。”
張直這次沒敢耽擱,眼神克制而微妙的帶過龍威,道。
慕腂臉上陰鷙的表情不變,只是听到張直的回答,沉默了兩秒,才抬了抬手。
張直眨了下眼,轉身朝里走前,目光又在龍威身上繞了圈。
……
不到三分鐘,吊著水和戴著氧氣罩,臉白得沒有一點生氣的喬伊沫躺在擔架上被抬了出來。
她身上覆著一條復古的薄毯,所以慕腂看不到那條毯子下是怎樣的慘烈模樣。
但慕腂卻注意到,喬伊沫從薄毯下露出的,插著輸液針的那只手全是血,有些沒進她了短短的指甲縫里,干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