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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後,寶船尚在黃牛峽中蕩悠,她要借的東西已經送到了,隨船而來的還有那位會撥算盤的霍九爺。
霍九爺生得高大魁梧,音如洪鐘,一看就是個當頭領的。看著五大三粗的他,跟在林寶槎身側畢恭畢敬,做小服低,不禁讓琉璃覺得好笑。
“一只老狐狸。”越懷遠只瞧了一眼就下定論。
雷恆端起酒杯,看看船首眾星捧月的那一群,輕輕撇了一下薄唇。
“怎麼,你們都不問一問我何出此言?”越懷遠很是哀怨。
“廢話,不奸猾怎會叫九頭鳥?”琉璃不耐煩道,在棋盤上擱下一粒白子。
黑子隨後而至,持子的是羅七巧。難得今天羅四鳳要摩訶公子作陪,把妹子單獨撇下了。琉璃正好想尋人對弈,就拉上了她。
“小姑娘家家,說話怎麼好這樣沖。”越懷遠搖搖頭,折扇驀的指向低眉斂袖的羅七巧,“還是羅二姑娘是文靜端莊,堪為閨閣表範。”
“觀棋不語真君子。”琉璃氣惱地望向雷恆,“小叔叔,你們喝酒能否換個地方?”
雷恆呷了口酒,說︰“福王若不想關上話匣子,滿世界就不會有清淨地方。”
听到這番挖苦,越懷遠自己先大笑起來,笑罷才用折扇拍拍雷恆的肩膀:“你不覺得,這條船上越來越熱鬧了?”
“還會有更熱鬧的。”雷恆坐在船舷上,扭頭朝船下江水上望去。
就在離寶船不近不遠的地方,有一條小船飄飄蕩蕩,宛如風中柳葉,卻總是緊貼著寶船的水道而行。自燈影峽那夜已有七日,她一直如影隨形地駕船咬在寶船後面,並且夜夜悲歌。
“有副好嗓子。”越懷遠也探頭看了看,“長相也不賴。如果不是太憔悴,也算是個可人兒哪。”
“她們之間究竟是什麼關系……”雷恆輕聲說,與其說是發問,毋寧說是自言自語。
“女人和女人之間其實只有一種關系——永恆的,嫉妒。”越懷遠笑容滿面,“真可惜,我真不想看見小美人兒傷心呢。”
10暮宿黃牛
雷恆一語成讖。
就在這天晚上,貝潔 終于登上了寶船。這完全是因為黃昏時一場又急又凶的雨。
柳葉舟船小身輕,在亂石穿流的險灘上比寶槎更具優勢,卻也正因為輕薄而不禁風浪。如果不是雷恆及時發現,只怕那瘦削的少女已經同她手中的竹篙一同葬身水下了。
琉璃知道小叔叔輕功好,卻不曾想會這樣好。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人就同飛鳥一樣從浪花里穿了出去。再一眨眼,他已抱著被救的少女飛上了寶船甲板。冒著傾盆大雨打了一個來回,身上的衣服卻尚未全濕。
貝潔 卻是從水里撈起來的。竹布衣褲緊帖著身子,雙肩顫個不停,恰似一只羽毛濕透的雛鳥,有氣無力地躺在雷恆的臂彎里。
“潔 !”秦刀正從底艙上來,陡然見著這一幕,不禁驚呼出聲。
青箬笠,綠簑衣,從他身後緩緩走出的林寶槎也是一臉驚異。不過她很快就鎮定下來,
“讓曲奇叔給她燒碗紅糖姜水。”她俯瞰著少女慘白的面龐,匆匆吩咐道。同時解下自己身上的簑衣蓋住那亂顫的花枝。
嘩啦一聲,簑衣被推落地上。
“多謝。”貝潔 的牙關顫抖著,臉上縱橫著道道水印,又黑又深的眼楮里卻燒著令人震顫的火苗,“可惜,我擔不起這麼虛假的情意。”
她望向雷恆,聲調變得輕柔起來︰“你真該讓我沉下水去。”
“你如果想尋死,等到了黃牛渡下船也不遲。只是別觸我的霉頭。”林寶槎冷冷說完,轉身離去。
秦刀在轉身前,深深地看了貝潔 一眼,嘆氣道︰“潔 ,你這是何苦!”
船到黃牛渡,林寶槎並沒有把貝潔 趕下船去,反而默認了她住在船尾艙房的事實。
當然,這也許因為當時貝潔 高燒不退,已經陷入昏迷。再加上林老鴰在旁邊驚嘆一聲︰“真的是貝丫頭!”
于是眾人漸漸听說,貝潔 還是林寶槎的故交。她的父親本是水龍****半江身邊一位護衛,十幾年前殞身救助。林半江感戴屬下恩義,又憐她年幼失怙,就將她接到身邊扶養。她與林寶槎年歲相仿又一起長大,好得跟親姐妹似的。
十二歲時,越女劍呂瑩瑩做客林家,見她聰明靈秀,根骨頗佳,就收了她做女弟子。此後數年間,貝潔 雖然跟隨師傅行走江湖,卻一直不減姐妹情意。兩人經常飛鴿傳書,互說見聞。去年听說她終于覓得如意郎君,林寶槎還特意為她準備了一份豐厚的嫁妝。
“那怎麼現在又不好了?”羅四鳳興致勃勃地盯著林老鴰,恨不得從他嘴里掏出林寶槎更多的私密。
“不好了?”林老鴰撓撓頭,一臉的茫然,“姑娘對貝丫頭明明好得很啊,哪里有不好了?”
他只瞧見林寶槎給貝潔 送了衣服首飾,又讓葉秋隱去為她診病,還特意吩咐廚房多做幾樣清淡的粥菜,就像從前兩個小姑娘跟著漕幫跑船時,也是這樣親親熱熱相互照顧。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從貝潔 住上了寶船,林寶槎雖然笑談如常,卻會時不時神游天外,被人叫醒後就露出惶然而尷尬的微笑。喜歡吹風,喜歡在甲板上散步的她,最近再也沒有走到船尾去過。
這些變化琉璃看在眼里,心里不免有些擔憂。但是對林寶槎而言,她只是個天真的小妹妹,縱然心里有什麼苦楚,又怎麼會同她傾訴呢。
船上其他人對這個多出來的少女很快就失去了興致。他們繼續飲酒作樂,吟風弄月,一邊貪看兩岸的險峻風光,一邊抱怨黃牛峽水急灘險,行船太慢。只有葉秋隱和雷恆每天還會準時出現在病人的屋里。他們一個是責無旁貸的大夫,一個卻是難得熱心的救命恩人。
“你的小美人兒今天怎麼樣?”看見雷恆從船尾走來,越懷遠立即露出猥瑣的笑容。
“她不是我的小美人兒。”雷恆把“不是”兩個字咬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