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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錯!”
琉璃歡歡喜喜地說道。
“听聞青獅子開時花大如盤,且花形緊湊團團如獅子所滾的繡球,更難得的是極美極罕見的天青色,正所謂清而不寒,媚而不俗。如今一見,真是與花譜上描寫得別無二致。”
她又指向那叢花里的某一朵︰“那自然就是獅子變了?”
青獅子已是八仙花中難得的名種,更令人稱奇的是出于某種連花匠都不明白的原因,有時一叢青獅子里也會開出一兩朵偏紅色的花。
于是這種花又被呼做“獅子變”。
“不錯。兩種花色在陽光下看得分明,可入夜後看起來就是同一個模樣了。”李謹輕嘆一聲,不待琉璃再說什麼就坦言道,“當日阿齊假扮做我,的確也為了以防萬一。”
琉璃雖已猜到,卻仍不禁面露駭色︰“為了世子之爭?”
李謹苦笑了一下︰“實不相瞞,當日出走也是別無他法可想,只求能留得性命。”
“可是李諫?”
李謹搖了搖頭,過了半晌才艱澀地開口︰“當初先父曾規勸某,退一步海闊天空。”
電光火石間,琉璃頓時心頭敞亮。
她也听聞過鷹隼如育二雛,必將擇優而育,而把較孱弱的那只推出巢去,只當不是自己的親骨肉。顯然老襄陽伯在兩個兒子中更看好李諫,當初的李諫也的確更有世子之相。不過礙于襄陽伯夫人和外家勢力,他不便公開支持李諫,也不願家族和門下為這場爭斗過多損耗。所以李謹最好乖順地听從父命,如果不願乖順,黑暗中也自有教他乖順的辦法。
難怪慘案之後,襄陽伯及時請封世子,卻並不著緊追緝凶手。
想到這里,琉璃不禁不寒而栗。
“可是……”
“可是什麼?”
琉璃有些羞澀地低下頭︰“可是凶手的做派還是有些費解。”
李謹耐心地望著她。
“你同李諫,單看容貌是十分相似,尤其是夜里,就像你說的,看起來就是同一個模樣。”琉璃搖搖頭,“你們同店夜宿,凶手就不怕行刺錯人麼?為什麼不挑個你落單的時候再下手呢?”
“畢竟所住的房間不同。”李謹道,“何況當時某手臂上還有傷,也算是個表記。”
“如此說來,凶手定是一路尾隨你們,對各種動向都掌握得很清楚。那麼他又為什麼會把劉齊誤認做你?盡管換了衣裳,體格相似,躲在帳中假裝是你還成,可一看面孔不就被戳穿了?”
“夜里若不點燈,誤認也不足為奇。”
“不,當夜理應點過燈。”琉璃篤定道,“否則凶手的行為就更加古怪了。”
“趁夜行凶,又如何古怪了?”
“古怪的不是行凶,而是行凶後還要對尸體施暴。”琉璃猶豫片刻,盡管深覺由自己來重述那些血腥的場面實在不雅,可還是繼續說了下去,“據說上半身被鈍器砸得幾乎不成人形,最後是靠身上的皮甲和右臂上傷口確認的身份。想那凶手既是奉命而來,行刺目的就是要世人都知襄陽伯府的李謹身歿,正該讓尸首一望即知是你,為什麼要毀其容貌呢?除非……”
“除非他行刺後查看尸首,發現死者竟不是我,所以情急之下毀容冒充。”
“如果是這樣,為什麼他又要把最彰顯身份的錦袍和金冠除去呢?須知劉齊為假扮成你,才特意換上這身衣飾的。”
李謹怔了怔,隨即撫掌嘆道︰“縣主真是心細如發!難怪崔四……”
他沒有說下去,不過琉璃想也知道那崔成源在背後都會念叨自己什麼,于是低眉笑道︰“身在閨中,若不嫻于中饋,必要有些其他消遣,實在不值一提。”
李謹微微一笑,想必也記起了當年那番對話。
稍後他提出那不過是虛虛實實的把戲,為的是讓人更加篤信。
“初時一見尸首,他們必會大驚失色,細察後只認得出那身皮甲是我的,又見著手臂上的傷口,如此艱難才得以線索,于是便不會再多想了。”
琉璃搖頭道︰“那凶手是奉命行事,必向主人回報。這樣自作主張,難道就不怕哪天你重現世上,反倒壞了主人的大事?更何況……”
她抬起眼來,正與李謹凝思的視線相對︰“更何況,事發後老襄陽伯第一時間請封了世子。”
李謹迅速地移開視線。
琉璃也掉過頭去,只盯著廊上那清俊的影子繼續說下去︰“所以,老襄陽伯和李諫都不知道,死去的是劉齊而不是你。只有一個人知道……那個人知道他殺了誰,也知道必須將尸首弄成什麼樣子。如你所言,確實是虛虛實實的把戲,比如右臂上的傷口。如果只是打算冒充你臥床裝病以拖延時間,劉齊只需要換上你的服飾躲在帳中即可,為什麼還要在自己手臂上拉上一刀呢?即便延醫請脈,男子要搭的也是左腕而非右腕,更不必將右臂露出。那道傷口,只有驗尸時才有用……
“之前你說那晚劉齊也喝了酒,許是醉了才未做反抗。可是,若早知會有危險,劉齊甘願以身代主,這種時候,如此忠心耿耿的他怎會還有心思喝酒?縱使寧可一醉不醒,也會怕醉酒誤事吧。他沒有反抗,是因為心甘情願……”
“果然瞞不過你!”李謹忽爾長嘆,“阿齊並非我殺,卻著實因我而死,而毀其尸首的人也正是我。”
“那麼,如果沒有猜錯,想出這個主意的,便是劉齊之父?”
李謹緩緩點頭︰“他父子二人待我一片赤誠,知道先父的計較後,不惜舍身相助。若非如此,即便我遠走他鄉或投入空門,也仍是隱患。外祖、舅父尚在,縱是先父憐我乖順,我那兄弟也未必容得下肉中之刺。”
琉璃看著那影子在木板上微微顫動。
她又略坐了片刻才告遲。李謹起身送她,步伐不緊不慢,仍是當年大家子弟的從容氣度,腰間所懸的玉佩沒有發出任何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