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世家族秘史!
肉鋪的後院,還算寬敞,一地血水染紅的殘雪半融半凍,惡臭撲鼻。牛百刀皺了皺眉頭,一眼看見老槐樹下放豬肉的大案板上停著一具發黑的尸體。周身上下赤條條,硬邦邦,脖頸、臉上以及手指縫里還有些許殘留的凍土。
高汗指了指尸體胸口處的刀傷,低聲對牛百刀道:“你來看,我查過了,渾身上下只有這一處傷痕,卻只是皮外傷,並不致命,口舌鼻腔我也查驗過了,不曾中毒,你說奇怪不奇怪!”
牛百刀盯著穆佔元胸口的刀疤,整個人仿佛定住了一般,高汗說了些什麼,他也完全沒听清。
他的耳畔只反復的重復著四個字,六斗魚鱗!牛百刀雖然在刑場也曾見過,但卻沒有現在看得這麼仔細。
據說牛家祖上曾根據凌遲刀法創了一種武林絕學,名為千刀斬,一度橫行天下而罕有對手!可是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失傳了,從此千刀斬在牛家只能成為口口相傳的一種驕傲。雖然後人也不斷從凌遲刀法中摸索了一些招式,卻永遠無法企及先人的高度,最多也只能用于防身。而六斗魚鱗,據說是千刀斬功夫中的第一式,連出六刀而似一刀,六個傷口呈現成三層,第一層一個,第二層兩個,第三層三個,落在身上,則是如同魚鱗般成三角形的六個傷疤,任誰看上去都會奇怪,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因為和天上的南斗星座極為相似所以取名為南斗魚鱗,又暗合著六世輪回的意義。牛家祖訓,凌遲乃謀生之技藝,然人命關天,不可妄為,一切須依旨而為。若遇忠勇之士,俠義之仁,當以六斗魚鱗開刑,以佑其六世輪回。
高汗輕輕拉了一下愣神的牛百刀一,低聲道:“百刀兄,這刀傷你可認得?”
牛百刀立刻從沉思中驚醒,略一思索,道:“這刀法實在厲害,此人出刀之快,牛某平生未見,不過,你說的對,這刀傷並不致命。”
高汗佩服牛百刀裝傻充愣的本事,卻有意點破,道:“比牛家的凌遲之刀還快?”
牛百刀本想極力避開和牛家的關系,沒想到怕什麼來什麼,不得不硬著頭皮苦笑道:“牛家出刀最快的是老三,不過他似乎也不及此人!”
“百刀兄能看出來穆佔元的死因麼?按理說這大內二等侍衛,還是保護皇上的,拳腳上的功夫也不會太弱,怎麼會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這個倒是不難,高大人你想,最大的疑犯應該是寇世勛,他也是大內侍衛,若兩個人認識,則不會有防備。”牛百刀一邊說一邊仔細的檢查穆佔元身上的刀傷,“我覺得問題還是在這刀傷上!”
“你發現了什麼?”
“我需要一把快刀!”牛百刀用手指輕撫著穆佔元胸口的刀傷說道。
大內侍衛首領巴圖就在不遠處,他比任何人都更加迫切的想知道穆佔元的死因,所以牛百刀的話音剛落,他已經將腰間的匕首拔了出來,幾步來到牛百刀身旁,遞了過去。
牛百刀接過刀,咬在嘴上,一股冰涼刺入心底,“御賜的蒙古刀,上等鑌鐵打造,削鐵如泥”,牛百刀立刻知道了這把刀的好壞。這是他自幼養成的習慣,每次用刀,都習慣先用牙咬一下,立刻就會知道這把刀的好壞,以及使出來的效果,也只有這樣,出手的時候才有分寸。牛百刀又用手指在穆佔元胸口的刀傷上按壓了兩下,然後左手持刀,白光一閃,穆佔元胸口原來的一處刀口,瞬間又被水平的削去一片肉,肉薄如紙,令高汗和巴圖暗自欽佩。
新的刀口在雪地陽光下泛著白光,透著幾分血色,和原本黝黑的膚色形成了鮮明的反差。牛百刀幾乎將眼楮貼到了穆佔元的胸口上,一動不動的凝視了片刻,這才如釋重負般指著新刀口對高汗和巴圖道:“問題就出在這兒,你們仔細看!”
高汗和巴圖瞪大眼楮,好奇的趴到穆佔元的胸口上仔細觀看,兩個人也不免吃驚。只見新的刀口正中央有一個極為細小的銀點,像一枚針一樣嵌在肉里。
高汗和巴圖面面相覷,都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牛百刀。
“應該是被細針刺入心髒而死,兩位若不介意,我可以將銀針取出!”牛百刀道。
高汗看著巴圖,這種事他那里敢做主。巴圖凝眉盯著刀口看了片刻,並沒有回答,他慢慢蹲下身子,探出右手,用拇指和食指的指甲尖對準刀口上的銀點,輕輕鉗住。
牛百刀心中暗笑,這位來自蒙古草原的漢子也真有趣,競想用指甲把銀針拔出,這細如發絲的銀針嵌在肉里,怎麼可能用指甲拔出。看著巴圖極為認真的表情,牛百刀忍俊不禁,若不是這麼壓抑的場合,估計他準能笑出來。
可是,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牛百刀便驚呆了。雖然巴圖的手指並不能看出有絲毫的抖動,但卻看見一根細如發絲的銀針,正一點點的從穆佔元的體內被取出。
牛百刀由嘲笑到驚訝,再到驚恐,他無法掩飾內心的恐懼,平生以來第一次發自肺腑的佩服一個人。怪不得會是大內侍衛的首領,身上的硬功自不必說,這份內力估計也是當今世上數一數二的。
很快銀針被取出,巴圖輕輕的將它放在穆佔元的肚皮上,高汗擦著汗湊近了觀察。這是一根細到不仔細湊近看,根本無法看清的銀針,兩根手指長,帶著幾絲血跡彎曲著。高汗用指甲將銀針夾起,銀針因為太細,已經卷曲成一小團,高汗用兩只手將銀針拉直,試了試強度,隨著力氣的不斷加大,銀針竟然絲毫不斷,高汗用盡吃奶的力氣將銀針拉在雙手之間,那銀針依然不斷。
和高汗同樣詫異的牛百刀用手指摸了摸銀針,光滑而彈性十足,不仔細去感受,根本無法知道自己的手里竟然有一根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