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不高，卻忽左忽右，冷淡卻具有極強的穿透力。
三人听見這話，瞬間警惕，齊齊望向王語嫣的背後。
王語嫣也回頭看了一眼，在她的神魂感知下，一切無所遁形。
一個麻衣中年人，牽著一個小孩，緩緩向著他們走來。
他們走的的確很慢，可是讓王語嫣眼前一亮的是，這個男子周身沒有半點氣息波動，卻一步跨出，像是瞬移一樣，往前好幾丈。
近了！
男子如普通人一樣，但長的非常剛毅，面頰如刀削，稜角分明。
其人氣息不顯，卻不容忽視。
固然身著衣衫簡陋，但難掩風采。
長發飄飄，給人一種世外高人的錯覺。
不，這不是錯覺。對于外人來說，他是普通人。可在王語嫣眼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種狀態，她見的太多。
返璞歸真，已經進入了天人之境。
而且王語嫣也沒有忽略這男子身後背著的那把劍。
一把普通到不能普通的木劍。
作為過來人，王語嫣有絕對的發言權，那是因為，這男子已經走上了和自己一樣的道路。
哪怕路不同。
當初她是將無數把木劍雕刻成一件，而此人是用一把雕刻成無數把。
最起碼，這把木劍上散發著的氣息，連王語嫣都能感覺到危險。
沒錯，就是危險！
一直以來，王語嫣沒有過這種感覺。
然後是這人身邊的小孩，大約十來歲的樣子，一身打扮和普通小孩沒什麼區別，但稚嫩的小臉很白皙，同時有一雙靈動的大眼楮。
這和王語嫣一路走來所見有些出入，畢竟大秦的制度擺在那里，十多歲，已經是一個勞動力了。
哪個不是髒兮兮的，眼神麻木？
“師哥……”
看見來人，衛莊瞳孔微微一縮，作為同門師兄弟，對于彼此可以說是非常了解，如今的蓋聶給他的感覺，看不透，實在是看不透。
來人沒有打理衛莊，而是看了一眼王語嫣，目光不自然落在了她的劍上，表情微微一愣。
眉頭緊鎖，想要看出點什麼，但很顯然，他辦不到。
“大叔，我感覺這個姐姐好厲害。”
王語嫣站在哪里，但同樣不容忽視。
“天明，大叔曾教你，很多事情不要用眼楮去看，要學會用心去觀察這個世界，看來你倒是有長進。”
嗯，王語嫣確實很厲害。
能從剛才衛莊爆發氣勢下安然無恙，已經說明了很多事情。
當然……他的目的還是衛莊。
被蓋聶無視，衛莊的表情變得略顯不自然，身上帶上了殺氣。
“你的劍呢！”
“斷了。”
“呵呵，連劍都丟了，你還是一個劍客？”
“劍客手中不一定要有劍，有劍的也未必是一個劍客，再說……我不是已經找到了一把麼？”
這一次，蓋聶倒是沒有繼續無視衛莊。
再怎麼說，人家也是自己的師弟。
師出同門，哪怕不能攜手共進，但至少也要相敬如賓。
看著蓋聶拿在手里的木劍，衛莊的瞳孔微微一縮。
他同樣感受到了這把木劍的不凡之處，當然，因為境界的緣故，並不能完全說出個所以然來。
“看來，你在劍道上又有所進步！”
“嗯，倒是有些領悟，不過也就是一些領悟罷了。”
“這不像你。”
“這重要麼？”蓋聶淡然道。
衛莊眉頭一皺，“如何不重要？一個連自己都迷失了的人，已經不配和我做對手。”
“或許是吧！”
蓋聶沒有反駁，微微一笑，“但可能你說錯了，我可能沒有迷失，反而更清醒，你說對麼，那位仙子。”
“是，你很清醒，恭喜你。”
王語嫣沒想到，蓋聶會將話題扯到自己身上，不過這是一件值得恭喜的事情。
衛莊更不理解了，他感覺蓋聶在和自己打謎語。
而作為同等級的高手，自己反而听不懂人家在說什麼，這很操蛋。
但是這種時候，自己又不能問，問了就顯得自己很無知。
很不爽。
“師弟，你所追求的東西，落了下成，如今的你已經沒辦法和我爭雄，我只希望你找回自己。”
蓋聶給了衛莊一個善意的提醒。
或許兩人是競爭關系，但這同樣也是彼此的一種試煉，彼此成為彼此的試刀石。
只有對手，才能讓自己不斷的進步。
只要對手，才能一直保持自己有敵的狀態，才能讓自己不掉以輕心。
衛莊沒說話。
他不認為蓋聶是在嘲諷自己，亦或者是無的放矢。
彼此關系在清楚不過，若是換成平時，他們見面可能就要干一架。
那是因為都很清楚，誰也奈何不了誰，彼此的一番交手，可以提高自己。
但是如今蓋聶明顯要比自己強，或者說已經走到了自己前面。
這樣的交手，就沒了任何意義。
或者說，起不到交流的作用。
“別忘了約定。”
衛莊轉身就走，而兩個跟屁蟲也迅速跟上，只是那個女子在離開前，狠狠瞪著王語嫣。
王語嫣哼了一聲。
“劍意滔天，氣息內斂，神華自顯。蓋某一直以來認為，在劍道上，放眼整個大秦，已經走到了前面，如今看來，倒是在下坐井觀天了。”
蓋聶看著王語嫣，發出了嘆息。
“你無需如此說，我和他無冤無仇，只是非常不爽那女人的話而已。”
蓋聶聞言尷尬一笑，自己的小九九果然沒有逃脫王語嫣的觀察。
其實他做這一切，是為了救衛莊。
可衛莊是一個驕傲的人，如果連自己這個師哥都將其否定了，估計衛莊的劍心會受損。
到時候，衛莊就不能有任何的進步！
“倒是我小氣了，不過我縱橫一派，就是這麼一個規矩，若不是我親手贏了師弟，那麼對于我來說，就算成功，也會有不小的影響。”
王語嫣眉頭一皺，“但這對我來說，並沒有任何益處，這一次我放了他，你敢保證他下一次還不回來？到時候，我該如何自處？”
蓋聶嘆了口氣。
沒法說！
“劍仙子，在下有一個疑問，你們為什麼會如此看好那個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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