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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里話外的,說得頭頭是道,有情有理。
但仔細一听,哪一句不是借題發揮,直指顧雪芙不敬老愛幼,不但不听母親的話,還潑水欺負妹妹。
表面上是在勸霍家體諒自己姐姐,事實上每一句都在橫指姐姐有個內地丈夫,被人做局仙人跳才結了婚,給霍四少戴了一頂超級大綠帽兒。
這已經不僅是內地人壞,更是姐姐自己大腦進水,才被人鑽了空子,這樣沒腦子又任性胡為的女人,哪里配當霍家四太。
“哦,看樣子,顧二小姐是真的很了解你的長姐啊!”
“管家,去端杯水來,顧地小姐說了這麼多話,肯定口渴。這麼大太陽,挺著這麼,快七個月的大肚子,也挺不容易的吧!”
前一句還讓顧雪薔心生希望,最後一句差點兒把她膽兒嚇出來。
在她驚疑不定時,管家沒拿來水,倒是小女佣跑得很快送來了一杯水。
管家看了一眼,上面竟然飄著片枯葉子,有些奇怪地瞪了小女佣一眼,卻沒說什麼,立即遞到了霍芸手上。
佟映芳和顧雪薔看著霍芸拿著茶,都以為今兒是“時來運轉”,終于等到個大人物壓嶄來替她們母女出氣的。
“霍阿姨,您真是太客、氣……”
顧雪薔伸手來接這一份抬舉。
霍芸依然笑得和煦,眼底卻陰冷一片,伸手時,突然手腕一轉,直直將那一杯廚余水潑到了顧雪薔臉上。
“啊!”
“哎呀,顧二姑娘,真是抱歉,剛才一時手抖。”
霍芸嘴上說著歉意,明眼人都能看出,剛才不達眼底的笑都亮了三分。
她故意對一旁的管家和小女佣說,“你們都愣著做什麼,趕緊拿東西給顧二姑娘擦擦呀!”
誰知小女佣順手把就牆邊的抹布拿來,往顧雪薔身上臉上擦。
“啊,你拿的是什麼就往我身上擦。”
“你這個做佣人的是什麼意思,故意的吧你!”
小女佣連聲地道歉,就被管家阿姨給支走了。
偏偏那塊髒污的抹布,被扔在了佟映芳和顧雪薔跟前,黑漆漆滿是髒污,瞧著可別提多糟心了。
這時候,要是還看不出來霍芸是故意的,那就真是打了左臉,再送右臉了。
佟映芳是真待不下去了,朝著停車場方向喝了一聲。
“怎麼我們的車還不來?莫不是霍家家大勢大,連客人的車都要扣了?”
管家阿姨道,“顧太,你們的車停在了靠內的位置,而且還一次性佔了兩個位置,卡住了出口。”
“您剛才也看到了,現在咱們家又來了二太太和大當家,車型又大,這進進出出的可不就麻煩了嘛!現在陸崢少爺還在幫忙倒車,不然還要折騰一會兒去了。”
反正就一句話,你們的車出不來都是你們自己先造的孽唄!
活該咯!
佟映芳的臉色已經由白轉綠了。
她氣得轉身就要走,又氣不過,回頭放話,“霍大當家,今天我們確實不該來這兒自討沒趣兒。這輩子,我就當沒生顧雪芙這麼個女兒!你們霍家的高門,我們是攀不上了,告辭!”
“媽媽……”
顧雪薔怨憤地掃了眾人一眼,跺了跺腳,追出去。
霍芸卻故意揚聲道,“那太好了。以後親家母就少來此走動,省得我家絨絨一邊要顧及母女血緣,還要見著不孝姊妹惡心一場。”
霍香芷接上之前的話,“親家母您慢走啊!午飯咱們就不請你們吃了。”
霍芸繼續,“我還得感謝親家母,為咱們霍家生養了這麼個好女兒,相貌好,才情佳。知書答禮,秀外惠中,可鹽可甜。真真是打著燈籠都尋不著的好媳婦兒。”
眾人就在大門附近,佟映芳說走吧也沒能走出幾步,把霍芸的話听得清清楚楚,直攪得心緒難寧,不吐不快。
她回過身,直道,“你們以為你們娶了個漂亮賢惠的媳婦兒。可知她嫁了趙馭三年,都一無所出。”
“你們就不怕她讓你們霍家四少後繼無人?!”
一听這話,霍芸可真笑開了。
連霍香芷也忍俊不禁。
霍芸直道,“顧太,這話今兒咱就立在這里了。”
“我們霍家向來子孫昌盛,福運綿延,不管生兒生女,或是生或不生,全憑自己高興就好。”
“咱們霍家既娶了絨絨,就是用來疼的。”
“我們霍家的男人,也沒有母憑子貴的傳統,非要搞大了肚子才有資格嫁進家門,還要嫌棄人家姑娘家不檢點沒家教,這種佔了便宜還賣乖的缺德事,咱干不出來。”
這不就是在嘲諷顧雪薔是靠肚子進趙家門,但是趙家人卻全都不怎麼待見她嘛!
顧雪薔氣得肚子都抽痛了,卻只能忍著。
“再說了,這世上的事兒誰說得準。有的男人也許是自己不能生,卻怪上女方肚皮不爭氣。”
“親家母,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仔細點家里的菜,別餿了臭了還當香的吃,到時候拉肚子是小,要真中毒嚴重可是會要小命的啊!”
“慢走,不送了。”
最後這一段說得,委實跟詛咒沒兩樣兒了。佟映芳和顧雪薔都氣得發抖。
霍芸拉著霍香芷施施然離開,這回是真的半點兒也不帶停留的。
她們也也未直接進屋,而是叫來了管家阿姨,詢問之前的一切情況。
管家阿姨心下嘆息,大致說了情況。
末了,也有些情緒難抑,“唉~~大姐,我也真是想不通了。世上竟然有如此偏心的母親。都是從自己肚子里出來的,怎麼放著這麼漂亮又優秀的女兒,偏就疼一個歪瓜裂棗呢?!”
霍芸伸手拍了拍管家阿姨的手,安撫了兩句。
“這也不難理解。絨絨她是被姥姥一手帶到懂事,才回了港區。佟家母女關系不好,佟映芳若愛雪芙,就不會把雪芙一直放在內地長達六年,到必須入學時,才不得不接回來。”
管家阿姨也松了口氣,“也罷。這事兒就此翻篇兒,我先去廚房看看,大小姐和三小姐就去飯廳陪四太說說話兒。”
轉向飯廳時,霍芸看著後門庭照見的美麗海景,幽幽一嘆。
“佟阿姨要是早知如此,許會後悔把絨絨送來港區這個所謂的家吧!”
霍香芷忽覺得長姐說這話的口氣,似乎有些說不出的異樣。但想想也並沒有說錯,外婆疼孫孫,都愛多操心。
霍芸目光卻是拉遠了些,想到有一年給幾個小家伙過生日,母親難得缺席,專門去了國外探望一位故友,說那故友高齡產子,生下一個特別漂亮的寶寶,創造了當時的一項醫學奇跡。
隔年,母親說帶小四去探望了那位故友,小四還抱了那個漂亮的寶寶,兩人留了影。
“呀,那張照片我給放哪兒了,得回去找找。”
“姐,你說什麼呢?”
“沒什麼,人年紀大了,好多重要的事要是沒個提醒,都要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