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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指著c位後三排左側第三個女孩。
十年前的黑白照委實糊得很,分辨率可真別提了。
認人全靠猜的,除非衣飾、頭面特別出眾,否則根本看不出來。
顧雪芙笑著看眾猜來猜去,心里也在飄兒。
其實,她自己也記不太清了,乍一看也沒找到自己,但看了一分鐘左右,她是想起來自己大6致的位置了,找到了。
黃娥老師看著小家伙們吵吵嚷嚷,爭論眼楮鼻子,樂不可支。仿佛一瞬又回到了那段充實又忙碌的學校生活,眼神柔軟。
“在這里!”
霍宙禮口氣十分篤定,深深看了眼小妻子。
顧雪芙迎上男人的眸眼,宛爾一笑,算是肯定了。
眾人不敢置信,剛好有人遞來了一個巴掌大的放大鏡,霍嶸嶸和霍鬧鬧兩只搶著看。
“這個齊眉劉海把臉都遮完了,瞧著一點兒沒我小舅媽的仙女氣質啊!”
“可不是。看著五官有點像,但我覺得這邊這個嘴巴更像小舅媽。”
“小舅媽,舅舅點的對不對啊?你別重夫輕佷啊,要公正哦!”
顧雪芙被一群小家伙鬧得忍俊不禁。
反問,“哦,十年前的小舅媽,土兮兮的,被人叫大陸妹。還被嘲笑頭面老土,你們也看不起啊?”
現場聲息一窒。
黃娥目光微閃,心也只是輕輕一嘆。
她之所以只待了一年,其實也是因為那種排外意識。
縱使她當年是以華南師範第一優異的成績畢業,被師長們熱情地推薦到那所港區著名的中學任教,帶著同學們都羨慕的目光去港區工作,也終是辜負了眾人的期待。
她自知不是一個足夠堅強的好老師。
“才不會!”
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總是最敏感,霍嶸嶸第一個叫出聲。
另外幾只跟著附和寬慰,同當下的00後、10後一樣,滿眼赤誠,一顆紅心,國家榮譽感強到爆。
顧雪芙一笑泯然。
“好啦好啦,都那麼多年了。誰的青春沒有逗兒,這不,小舅媽已經被成長魔法改造成功了嘛!”
她挽 上黃娥老師的手臂,笑,“諾,我的神仙教母在這里。”
咳咳!
這話一落,兩聲提醒,從身後響起。
顧雪芙歪頭看看身側後的高大身影,笑開,“還有我的白馬王子,在這里。”
她另一只手伸去,握住了男人垂在身側的大手,笑得眉眼彎彎。
與黑白照上,那個看著鏡頭,笑得天真爛漫的女孩,仿佛重合。
眾人笑鬧時,一道有節奏的叩地聲響起。
一聲接一聲,慢慢落在了門口。
黃娥老師有所感,息了聲,轉過頭看向門口。
眾人也跟著看過去,一個個立即收斂聲息,端正了表情。
顧雪芙看過去時,就听到身邊的男人先開口。
“爸,早上我已經帶蓉蓉看過媽了,今天吃了飯就得回去。我在羊城那邊還有工作,不會久待。”
這話說得,有點兒欠啊!
顧雪芙覺得不妥,拽著男人的小手捏了捏。
但霍宙禮像是沒感覺到,神色冷淡,全沒有平日面對霍家人時的那種看似嚴肅,其實溫和隨性好欺負。
站在門口的老者,側對著他們,面容被大門的日光融去了清晰的輪廓。
只看他穿著一身寬松長衫,身形瘦削,並不干癟。
他拄著拐,背脊挺得筆直如松,身上有一種老派紳士的清傲風骨。
當霍宙禮不客氣地報備完自己的行程安排,一面是交待,交待里帶著幾分不知是義氣,還是有點嫌棄的味道。
但顧雪芙還是听出了一絲兒子對父親的包容,和無奈妥協。
老人下巴動了下,道,“哼!早吃早走,省得吵人。還要累著你們黃老師折騰這一屋子吃食,走的時候記得都帶走。我們可吃不完,浪費!”
說完,老人篤篤篤地拄著拐,一步步走出了大門,再沿著前院小路,往後院去。
等人一走,黃娥老師先笑了。
說,“嗨,還是老樣子。明明想見你們,才故意走前門繞圈兒。”
小輩們面容訕訕,也不好接長輩這話。
一直很安靜的孫念詩招呼眾小家伙,去幫忙端茶倒水,擺果盤瓜子。
黃娥老師便去了前院招呼其他人。
顧雪芙拉著要走的男人,小聲道,“你平常都這麼跟爸爸說話的呀?”
听到這聲“爸爸”,霍宙禮心里也似被撞了一下。
妻子本就嬌美,聲音更是溫柔動人,叫出自己的父親時,更像是女兒喚爸爸的撒嬌感,一時他有些怔忡。
“我禮物都沒送出去,你就冷我場子,這可不行。”
顧雪芙拉著人往後院走,邊走邊叮囑,要霍宙禮不說好話就別說話,不能破壞她第一次見公公的好印象。
後院,就是小家伙說的,黃娥老師的“夢中情園”。
一間玻璃里,榻榻米和松木矮幾,小書櫃,儼然是個靜靜讀書、曬太陽的好地方。
周圍遍植花草,還有一棵紫荊花樹,此時樹上已經綴著朵朵金花,煞是漂亮。
然而光有靜物還夠不上“夢中”這等水準,綠植掩映間引了活水,養了錦鯉,兩只懶貓蹲在石桌下歇涼,牆角上還掛著翠鳥,兩只羽翅亮麗的畫眉在籠子里啾啾叫。
老先生正坐在一邊的秋千長椅上,手里拿著一大銅盒的板栗,喂一只貓大小、尖鼻喙、眉頭到鼻吻上直生一簇白毛的,似貓似鼠的小動物。
五六只,全簇在老人腳邊,發出吱吱的叫喚聲,爭搶食物。
仿佛屋子里那群吵吵嚷嚷的孩子們。
見狀,顧雪芙心頭一軟,上前喚道,“爸。”
老爺子動作一頓,慢慢抬起頭,看向朝自己走來的年輕女子。
女子蹲在跟前,似乎並不嫌棄這一群小花狸沖人的野味道,抓出一把栗子,幫忙喂。
兩只小花狸立即跟著轉頭,撲向顧雪芙的手手。
顧雪芙趁機擼毛,笑開,向老爺子詢問這小動物的品種。
老爺子並不是個多麼親人的脾性,但在顧雪芙的刻意示好下,也抵不住那呢噥軟語相慰,做了一回耐心科普。
恰時,小元元也被元元媽抱來。
小家伙看到小動物,一扭一扭地撲上來,有小舅媽在一邊帶玩,更興奮了。
一大一小,笑鬧著跟老爺子親近,老爺子沒什麼表情的面容,也柔軟了幾分。
“爸,”之後顧雪芙叫出口,再沒尷尬,“只知道你平常都喝茶,不知道你更偏好什麼口味。就各選了一款,您試試。要是喜歡,下回來我再給您帶。”
其實,家里茶是喝都喝不完的。
老爺子看了看,道,“這個竹葉青,試試。”
他說這話時,顧雪芙注意到自家先生緊攥的五指都放松了一些,心下有些好笑。
覺得老爺子也沒眾人說的那麼難相處。
然鵝……
“小舅媽,你明明就是歐皇體質,哪知我們這些非酋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