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過七海的風

序章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冰藍幻境 本章︰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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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略帶緊張地走上深灰色的舞台,站在燈光下,面朝一群和我懷有一樣理想的人。王璐和鄭燁在台下看著我,兩人微笑著朝我打了一個加油的手勢,王璐還特意加了一個比心的動作。

    心情緊張的我只覺得台下人潮涌動,國內球手和國外友人的歡呼聲此起彼伏。

    我深吸了一口氣,又將它呼出去,然後將裝著備用球的透明亞克力塑料盒放到舞台前。望著前排時而熟悉時而不熟悉的面孔,我的心跳不禁快了起來,台下的歡呼聲逐漸被我忽略,明亮的燈光讓我似乎忘了手里還拿著什麼。

    我抬起右手,看著此時我握在手里的這顆冰藍色的悠悠球,它陪伴了我許久,我最終決定讓它來擔任這場“謝幕演出”的主力。在玩悠悠球的這三年中,進步、失意、快樂充斥著我的生活,盡管我的意志曾出現過幾次薄弱的時刻,但我終究沒有放下悠悠球。

    今天,“波紋疾走”與我一同登上這個萬眾矚目的舞台,它將和我一同見證今天的傳說,這個曾被我作為某種寄托刻在其他地方的名字也終將在今天刻入我心。玩過那麼多球,我的心靈告訴我:沒錯,就是它了,就是它最合我的手感。

    嗯,這就是在2018年,上海,凱悅酒店內的世界悠悠球大賽會場。

    我定了定神,確認了一下自己的狀態,又做了兩個預備招恢復手感。

    “請問你準備好了嗎?”

    來自美國的主持人用標準的英語問我。

    我堅定地點了點頭,雖然我的心中還有緊張,但我知道,當我將球拋出的那一瞬間,這些都會煙消雲散。

    “好的,讓我們歡迎,來自中國的選手:夏揚!”

    在英語中,我的名字是倒著念的,這讓我想起我第一次這麼叫鄭燁的情形。不過已經沒有時間讓我想那麼多了,在鋼琴混音的前奏中,我最後和王璐對視了一下,輕松地將球發了出去。

    如我所想,帶感的節奏和繩線的交錯讓我倍感放松,美妙的旋律讓我仿佛置身于森林又仿佛在城市川流不息車馬的靜處;如夜空下流星穿梭的幻想,又如月光下的流水。

    初听《nevada》是這種感覺,現在仍是如此。

    這首歌完美地將動感的電音與純淨的鋼琴融合在一起,但要將它與悠悠球結合,我還是花了很長時間。

    我用習慣性的力道就球一次次上線、走線,這顆球的穩定而又不失速度帶給了我很強的操控感。

    我仿佛只能听到歌曲很有節奏感的旋律,讓球隨著旋律在繩上運轉,一招一式,都代表著我的艱辛與努力。

    我相信台下的鄭燁與王璐一定為我的穩定發揮而驕傲,可惜我此刻並沒有多余的時間去找尋他們的目光。

    最後十秒不到的時間我排的是一段橫技,配合電音的高潮部分。速度極快的橫技走線詮釋了“波紋疾走”這四個字,零式a區的原創設計也使橫技變得更加輕松。

    意猶未盡的音樂結尾,連接的是一段金蛇狂舞式的收球,熒黃色的線條在橫向旋轉的悠悠球邊狂甩並慢慢變短,然後我將球輕輕向上一拉,完成收球,音樂也剛好結束。

    現在令我心跳快速的不是緊張,而是剛剛幾個大幅度動作的體力消耗。我平息了一下心情,順便掃了一眼正在打分的評委們,端著球盒走下台去。

    鄭燁和王璐早就在那邊等我了,見我下台,鄭燁首當其沖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並幽默地對王璐說:“我這樣你應該不會吃醋吧?”

    我和王璐一人給了他一腳,同時瞪著他說:

    “你小子在說什麼呢!”

    鄭燁只好故作委屈閃到一邊,開始練習4a,為明天他的表演做準備。

    看到他現在熟練地將球拋到空中然後沉穩接住的情形,我不禁回憶起他剛開始練4a時天天都能听到塑膠球與地面的撞擊聲。而王璐輕快的走線動作已經爐火純青,幾個飄線招式也淋灕盡致地表現了女孩子的輕柔美。

    這一刻,我才真真切切地感到:我們都長大了,不再是當年那群因意見不和就爭吵的小孩了。

    我讓王璐幫我拍了張照片,然後通過qq發給遠在四川因工作不能來參加比賽的表姐梁姍姍,她回了我一句:

    “誒呦,不錯嘛,當年連球都不會收的小屁孩現在都能上賽場了?”

    我順手回了她一個吐舌頭的表情,腦海里浮現出第一次看到走線招時我滿臉驚訝的樣子。想想五年左右的時間內我竟然學會了這麼多,心頭突然涌現一種自豪感。

    在會場里我見到了許多悠悠球界的大佬,8次全國冠軍霍浩東、離線天王趙宸,因為有親身經歷,所以我知道他們每個人的獎項都來之不易,每個人的成長都是一個追逐夢想的故事。

    下午,我們逛完田子坊,走過那些曾經在摩登時代中光鮮一時的街頭,它們在新時代的變革中改頭換面,漸漸成了“打卡地標”。

    上海交通繁忙,我們將近七點才在一家地道的小吃館里吃完了晚飯。我看了看表,時間還早,我提議散步去外灘,這也是計劃中要去打卡的地點之一。

    黃浦江上燈光閃爍的游輪一艘接一艘地開過,我們三個人沉浸在大城市的熱鬧繁華中。趴在岸邊的欄桿上,望著對岸的東方明珠塔,我不知為何想起了伴我成長的江海市。

    我能辨認江海市的每一處地點,對于道路走向我也了如指掌,這是城市的魅力,在李非和米莉相遇的那條河邊,我騎過自行車,在城南隊訓練的郊區,我看過日出。

    經典就是經典,傳奇還是傳奇,無論李非還是姚杰,除去神乎其神的西方速度與東方意念,他們可以是任何一個正在努力練習的球手,因為每個人都是自己世界里的legend(傳奇人物)。

    十八年中有太多片段,有許多選擇,不管是對是錯,我都銘記著它們的美好。我對王璐和鄭燁說:

    “你們明天的比賽加油啊,相信你們可以的。這次比賽之後,你們有什麼打算嗎?王璐,一起去銀沙灣不?鄭燁你和劉倩咋樣,你有信心和她考上一個大學嗎?”

    鄭燁很有自信地點了點頭,王璐則沒說什麼話,任憑暖風吹拂她棕色的長發。

    夜晚的外灘車水馬龍人潮如織,城市的速度是快的,我的心卻逐漸慢下來,在這夏季的七海之風中,我逐漸回憶起當年的一點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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