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7月24日早上，南境市。
區緝毒大隊大隊長肖蒙，被手機鈴聲驚醒響了，是手下女警官黃炳南打過來的︰“肖隊，目標家里來了兩個男人，一個戴眼鏡，一個不戴眼鏡。”
肖蒙還沒睡醒，沒好氣的說︰“你們想姐呢？”
黃炳南繼續匯報︰“想姐的媽媽病了，在住院，她在醫院陪她媽媽。”
“什麼時候的事？”肖蒙開始穿上衣。
“昨天就住院了，晚上還是我替她去高鐵站接她佷女。”
“哪家醫院？”肖蒙開始換褲子。
“市中醫院婦科。”
“好，我知道了，小羅呢？”
“羅本去買早餐了，來了兩個年輕男子，她們是想接客嗎？”
“哪有大清早接客的？你盯著，等小羅。”羅蒙換好鞋子，出了房門，老父親喊道︰“你蒙姨給你介紹的對象，上午九點見，先吃點。”
“我不吃，幫我推了，下次不要介紹了。”肖蒙說完，已沖出家。
區緝毒大隊辦公室，肖蒙進了辦公室，辦公室只有兩人，老計和小郜在喝茶，老計指著桌子上的油條說︰“來點？”
肖蒙不客氣地說抓起一根油條，年輕警察小郜給肖蒙倒了一杯茶，肖蒙邊吃邊問︰“布控怎麼樣？”
老計不慌不忙地答道︰“來了兩個男人，拎著三個包進去了，開車出來，向城外走了一段，突然回來，到了市中醫院。”
肖蒙有些不理解地問︰“到醫院？為什麼？
老計回答︰“羅本估計，是目標突然病了，回來的司機，換成一名戴眼鏡的男子。”
小郜問︰“肖隊，老計，你覺得是傅從政？還是容自榮？”
老計搖搖頭。
肖蒙將油條吞下去，喝完杯中的茶，平靜地說︰“不重要，最好是兩人都來。”
小郜興奮地說︰“兩個公安部a級通緝犯？太好了！我們可以立大功了！”
老計給兩人都倒了一杯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平淡地說︰“我可不想立功，平平淡淡才是真！”
小郜鄙視道︰“老計，不是我說你，你才四十多歲，就躺平失去斗志。我…”
固定電話響了，老計接通電話之後，放下電話報告︰“兩個男人開車出了醫院，目標留在醫院，好像是準備住院。”
小郜奇怪地問︰“這就要走了？”
老計反應過來︰“不對，車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肖蒙看著老計，冷靜地說︰“跟著兩名男子有幾台車？”
老計回答︰“三台車十個人，羅本帶隊，其余兩人留在醫院盯著目標。”
肖蒙交待︰“先不要打草驚蛇，盯著。”
黃炳南開一台車，羅本坐在副駕駛位，黃炳南好奇地問︰“這兩個孫子要到哪去？”
羅本也好奇地問︰“這條道，好像是到鄰縣熊口鎮的路，熊口鎮是不是封鎖了？”
“是不是他們外地人不知道？”
車輛不緊不慢地在縣道上跟著，半個小時左右，到了熊口鎮地界，果然公路被攔住了，不戴眼鏡的男子下車，和工作人員理論。
羅本連忙拿起步話機︰“後面兩台車，掉頭變前車，快！”
羅本看著後面的同事掉頭，慢慢地回去，黃炳南開車到了路障處，不戴眼鏡的男子上了車，打開窗戶沖著工作人罵道︰“狗日的，領導三令五申，不得加碼，一幫王八蛋，走！”
黃炳南笑著說︰“這什麼人，這麼囂張？”
羅本苦笑︰“跟著吧！”
小車跟著目標面包車，在一個拐彎處，面包車突然拐進一條鄉道，黃炳南大吃一驚，差點在縣道上開過了路口，連忙跟著拐彎。
羅本連忙在對前車喊︰“前車回來，目標拐彎了！”
黃炳南緊張地開車跟著，羅本又拿出手機報告︰“老計，目標突然拐彎，我發位置實時共享給你們和另外兩台車。”
電話里傳來一名年輕男子的聲音︰“我是小郜，我看到你的共享位置了，目標車輛好像是朝國境線而去！”
黃炳南緊張地問︰“羅本，我們要不要馬上抓捕？”
“我們才兩個人，還有幾台車沒有跟上，先盯著。”
路面越來越窄，面包車的速度不減，黃炳南越來越緊張，手機響了，小郜緊張的聲音傳來︰“羅本，前面兩公里就是國境線了！”
羅本在手機里看了一下另外兩台車的位置，緊張地在對講機喊︰“你們看了我的車嗎？”
對講機傳來聲音︰“沒有！”
國境線越來越近，面包車沒有減速，黃炳南緊張地喊︰“羅本，前面有口岸嗎？”
“前面沒有口岸，只有…”羅本還沒有說完，面包車又拐了一個方向，進了一條村道，路更窄，羅本看了一眼手機，松了一口氣說︰“原來不是出境線！”
黃炳南還沒開口，村道又向國境線而去，羅本再次緊張起來，在對講機喊︰“你們還有多遠？”
“我們剛進了村道，還有十分鐘。”
“快點！要出國境線了！”羅本快崩潰了！
村道又變了一個向，遠離國境線而去，如何反復，每次村道接近國境線的時候，都變向。
黃炳南停車了，羅本一看，面包車停在了一棟民房前，不帶眼鏡的男子進屋，過了幾分鐘，後面兩台車也到了，一名司機走到羅本面前，緊張地說︰“我一直擔心過了國境線，這里好像是雷家村，這兩人來干嘛？”
“不知道！你們盯著，我方便一下。”羅本也下了車。
黃炳南生氣地說︰“滾遠點！”
羅本和司機走遠了，去小便。
這時不戴眼鏡的男子，扶著一個老奶奶出來，手上還拎著一個包，上了面包車，面包車啟動，飛奔而去，黃炳南連忙啟動小車跟上，羅本在後面大喊︰“等等！”
但黃炳南的車已走遠，羅本只得上了後車。
面包車的速度越來越快，黃炳南加速跟著，突然面包車停了，不戴眼鏡的男子跳下了車，跳到田里，大喊大叫，向國境線奔跑，黃炳車停下車，飛奔追上，一腳將不戴眼鏡的男子踢倒，用槍指著男子，喊道︰“不許動！警察！”
蕭問劍回頭看去，大罵道︰“黃炳南，你這個丑婆娘，你又搞什麼飛機？”
黃炳南使勁踢了蕭問劍兩腳，罵道︰“小流氓，原來真是你，你被捕了！”
一名警察報告︰“羅組長，車輛沒有發現可疑物品！”
另一名警察報告︰“羅組長，三人包里也沒有發現可疑物品！”
黃炳南氣急敗壞地說︰“開到修車鋪，將面包車全部拆開！”
修車鋪里，黃炳南對老板說︰“給我全拆開，每個零件都拆開，包括車胎、油箱，每個零件都拆到最小部件，我自己付人工費！”
修車鋪老板為難地看著羅本說︰“羅警官，我這里是小本生意，混口飯吃，不能再賒賬了，黃警官上次拆了一台摩托車、一台小貨車，一分錢也沒有付。”
黃炳車拿現手機，果斷地說︰“總共多少，我先付上次的！”
“真的嗎？我這就去拿掃描槍。”老板飛快跑開，很快回來了，掃了黃炳南的手機之後，陪著笑臉說︰“兩位警官，今天幫你全拆開，你們不放心，可以留一個人觀察。對了，黃警官，這台面包車，很破了，如果有壞件，需要更換嗎？”
“不用換…”黃炳南還沒有說完，蕭問劍坐在警車里喊︰“全換，工錢都是黃炳南出，零件成本我出。”
黃炳南怒了︰“你說不定被打靶了，說話不管用。”
蕭問道也怒了︰“你說不定明天被開了，吃飯的錢都沒有了,對我態度好了，我那里還缺一個掃地的。”
修車老板第一次見到犯人對警察這麼囂張，小聲問︰“羅警官，這是誰？”
羅本還沒有回答，一台警車停下來，老計下了警車，問道︰“什麼情況？”
羅本指著黃炳南和面包車說︰“小黃又要拆車。”
老計上了面包車，發現車上還有一位老奶奶，不動如山。老奶奶看著老計，突然開口︰“你是小計？”
老計驚訝地問︰“您是雷媽媽？”
審訊室，肖蒙、老計、羅本、肖想剛走進來，蕭問劍扯了扯手銬，大怒道︰“肖想，我給你送佷女過來，你就這樣待客？”
肖想板著臉說︰“你怎麼知道我是肖想？”
“你也不看看你的胖臉，和武思思一個熊樣！”
肖想和羅本都笑了，肖蒙敲了敲桌子說︰“姓名！”
“蕭問劍！肖想知道啊。”
肖蒙繼續問︰“少廢話！職業！”
“學生！”
肖蒙繼續問︰“哪個學校的?”
“南都中醫藥大學中醫學院，今年未入學的學生。”
肖蒙繼續問︰“听說你朝國境線跑，是真的嗎？”
蕭問劍不以為然︰“我怎麼知道是國境線？再說有這個規定嗎？”
羅本問︰“你跑到別人田里喊什麼？”
蕭問劍更不以為然︰“我喊什麼犯法了嗎？”
羅本繼續問︰“你踩壞農民莊稼總是不合適吧。”
“那不是莊稼，是三七，是中藥材，再說我也只是在壟下的空地跑，沒有踩到藥材。”
羅本繼續問︰“你為什麼那樣激動？”
“我激動也犯法？我一個中藥中醫世家，第一次見到這麼好的三七，這麼大片的活三七，激動不是很正常嗎？肖想，你就不會為我說句公道話？”
老計繼續問︰“你將雷媽媽帶來干嘛？”
蕭問劍不滿地說︰“你以為我想？駱小英委托我來看看她婆婆，我看老奶奶身體不太好，準備帶她進城做個體檢，你們也是，她唯一的兒子雷靖山犧牲了，你們也不去看看她。”
老計連忙說︰“不好意思，是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好。”
肖想也說︰“這個確實是我們的工作沒有做，我們已安排雷奶奶住院體檢了，你放心。”
老計問︰“你認識駱小英？”
蕭問劍說︰“這事武勝利知道，肖想你問武勝利，我說了你們不一定信。”
羅本繼續問︰“你為什麼把銀行卡給容自立？”
蕭問劍看著肖想說︰“肖想，武勝利沒有給你說嗎？”
肖想舉手說︰“武哥給我說了，銀行卡是他們局領導同意了的，我們領導也同意了。”
羅本繼續問︰“你付容自立九千塊錢是什麼意思？”
蕭問劍惱火道︰“我租她的車，她們三代人，都沒有生活費了，你們這樣逼良為娼，是不對的。”
四個人你看我，我看你，肖蒙嚴肅地說︰“逼良為娼？什麼意思？”
蕭問劍更生氣了︰“什麼意思？容自立一個女人，帶一個病重的老媽媽，還有一個讀初中的孩子，她擺個小攤，你們將她的攤子沒收，她開個面包車拉個貨，你們將她的車扣住罰款，她擦個皮鞋，你們說她接客，你們想將她們祖孫三代，活活餓死？”
老計解釋道︰“擦皮鞋不是你理解的擦皮鞋，我們這里的擦皮鞋，分葷擦和素擦。”
蕭問劍反駁道︰“我雖然不知道什麼葷擦和素擦，但這個和你們緝毒大隊有關嗎？”
肖想有些不高興地說︰“容自立還給你說什麼？”
蕭問劍更生氣了，大聲說︰“還用她給我說嗎？你們24小時盯著她，緝毒大隊這麼閑嗎？收小攤、罰違章、罰接客，這是緝毒大隊的工作嗎？你們這麼有空，怎麼不去看看雷奶奶？肖想，你真有本事，你欺負一個老人、女人和孩子，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肖想剛要說什麼，肖蒙舉手制止，示意羅本將蕭問劍的手銬解開，認真地對蕭問劍說︰“蕭問劍，你反映的問題，我們會認真調查的，我代表緝毒大隊，對你表示道歉，你可以走了。”
蕭問劍怒氣沖沖地走出審訊室，陳新泉拿到包在等候，黃炳南看到蕭問劍，罵道︰“小流氓，我一定會在你的車上，找到證據！”
蕭問劍更生氣了，怒道︰“黃炳南，你賠我的筆記本電腦！半句廢話，老子馬上打電話給紀委和督察！”
肖蒙走上前，看著黃炳南問道︰“怎麼回事？”
黃炳南不服氣地說︰“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把你的電腦摔壞了？”
蕭問劍默默地打開手機，點開視頻，視頻中，黃炳南將蕭問劍的書包，從車里扔出來，罵道︰“滾蛋！”然後開車而去。
蕭問劍又從書包里拿出筆記本電腦，打開後指著顯示屏說︰“你看看，是不是摔壞了？”
羅本好奇地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小黃你為什麼要扔蕭問劍的包？”
蕭問劍解釋︰“昨天晚上十一點多，我和陳新泉、武思思到了高鐵站，她開車去接我們，開始都挺好的，听說我要去看容自立，就馬上將我的書包從車扔下來！”
肖想舉起手說︰“蕭問劍，不好意思，這事是因我而起的，黃炳南是替我去接思思，我向你道歉，你的筆記本電腦維修多少錢，我賠給你。”
“肖想，這事和你沒關，誰損壞，誰賠償，還要給我道歉。今天的又踢了我兩三腳。”
肖蒙看著黃炳南，冷冷地說︰“你今天踢他了？”
黃炳南委屈地說︰“我看他朝國境線跑去，以為他要越境，就踢倒他，我是抓捕他！”
“可是你是先踢我，再喊別動我是警察的！我跑步也犯法嗎？你得道歉，賠錢！”
黃炳南哭了︰“你電腦多少錢，我賠給你！我絕不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