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在恐怖游戲中大殺四方！
大白胡子叔叔冷哼一聲，直接丟了手里的殘臂，還拿出帕子細心地擦干淨手上沾染上的血。
而夏歆璇則是在驚訝“天水”居然還能讓人長出被割掉的手臂，這簡直是bug般的治療技能啊。
陸凌深還真是個寶。
夏歆璇打游戲的時候就明白了一個道理，什麼都可以沒有，但絕對不能沒有奶！
所以在她听到祝露說“天水”是當前最強大的治療性技能時，她就打定主意要將陸凌深拉入她的隊伍里了。
還好他沒有加入戰隊。
但就算他已經加入了戰隊，她也會不擇手段的挖牆腳把人挖過來。畢竟寶貝值得她這麼做。
夏歆璇活動了一下被“天水”治療好的手臂，並沒有感到任何不適，反而感覺更靈活了。
于是她朝著陸凌深笑了笑，如同夸贊般。
陸凌深的心跳又因這笑快了兩分，他輕咳一聲，也朝夏歆璇笑了笑，表示回應。
大白胡子叔叔……請不要無視我，謝謝。
“呵呵，兩位到這城主府後院做什麼？這里是不對外開放的，是屬于我的研究所。”
大白胡子叔叔先是翻了一個白眼，再用冷嗖嗖的聲音跟他們說話，仿佛是在警告他們。
夏歆璇冷笑一聲，雙手抱胸，眸光森冷地看著大白胡子叔叔。
“你難道不該先解釋一下，為什麼我們的隊友成了你的傀儡？”
大白胡子叔叔的目光略過夏歆璇，直直看向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顧謙宴、江離秋、陳林晨三人，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
“對永夜城不忠者就會被永夜城所控制，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如果你們這些外鄉人能老實守分，會被永夜城懲罰嗎？在質問別人之前不如先質問質問自己。”
話落，鮮紅的火就包裹住了他，卻因有無形的屏障阻攔，所以並未傷他分毫。
大白胡子叔叔見夏歆璇是這反應，笑著搖了搖頭。
“年輕人都不愛听這話，可這就是能在永夜城生存的要領。如果你執意不去遵守，那最後你的結局就只會有一個，那就是死在永夜城內。”
夏歆璇並沒有進一步攻擊，她靜靜地站在那里，淡褐色的美眸里是淡然的平靜。
“第一，我不喜歡你的說法。第二我並不喜歡質問自己，因為與其找自身錯誤，不如選擇無視那個無關緊要的人的閑言碎語。第三，你動了我的人，我憑什麼不能質問你。最後，我並不認為我會死在永夜城。”
因為，我會讓這里變成最絢麗的煙花。
夏歆璇舔了舔嘴角，翻轉手中黑匕首，下一秒就像離了弦的箭一樣飛出了出去。
是的，她飛了出去。
用閃電般的速度來到大白胡子叔叔身後，黑匕首直挺挺刺向他，但刀尖卻永遠只能停留在距離他一寸的地方。
大白胡子叔叔十分遺憾地嘆了口氣，“我以為……你會是聰明人。但現在看來，是我看錯了，你並不是一個聰明人。小姑娘，你太過感性了，做人還是理性一些比較好。”
“你個老逼登也有資格評價我？”
夏歆璇似有些惱怒了，都飆出髒話來了。但她的語氣卻是平淡的，仿佛她並不是在罵人，而是在詢問一件最平常的事情。
大白胡子叔叔的臉色陰沉了一瞬，但僅一瞬他的臉色就恢復如初。
“呵呵，年輕人就是太年輕。你沒經歷過那些，如何能理解？曾經的我也像你一樣藐視過永夜城，眼高于天的以為自己能改變永夜城，可最後……我卻成了永夜城永遠的奴隸。”
說到這兒時，大白胡子叔叔又幽幽嘆了口氣。
“在這永夜城中的人，有幾人是願意待在這里？又有幾人能真正逃離這里？”
“當我們身在永夜城的那一刻，就注定無法脫離黑暗了。”
他話音剛落，夏歆璇就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變得混亂，眼皮不受控制地閉上，四周的聲音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她……听見了陸凌深焦急的呼喊聲，也听見了手中匕首掉落在地的聲音。
嘖，傻逼永夜城，玩不起。
＊
陸凌深眼睜睜看著夏歆璇突然失去意識，倒在了地上。
而那個大白胡子叔叔準備一刀解決了她，若非他反應快，那把機械刀就要刺穿夏歆璇的心髒了。
他有些生氣了，“你要是再對她動手，我會讓你永遠沉寂在海中，你不僅要與黑暗永生相伴，還要會被潮水吞沒。”
大白胡子叔叔听到這話，看了一眼陸凌深，他十分不屑地冷哼一聲，“不過是個嘴皮子比較溜的小子，你真的覺得你能對我造成威脅？”
“呵。”
被小看了呢。
陸凌深不會像夏歆璇那樣出言嘲諷，他更喜歡用實際行動來向那些無知的人說明。
他輕輕打了個響指，清澈的水變得深藍，變成一道道柱子環繞在大白胡子叔叔身旁。
大白胡子叔叔一刀揮過去，並沒有砍斷那些水柱，他微微蹙眉，水不是匕首，它是無形的。
“送你一場噴泉盛宴。”
隨著陸凌深清潤的聲音落下，水柱的頂端一個個炸開，綻放出一朵又一朵水花。
而飛濺出的水滴不再柔軟，它變得鋒利，毫不留情地劃傷了大白胡子叔叔。
鮮血滴落，再次綻放。
血滴鋒利，刺破了附近人的血肉。
以此反復，大白胡子叔叔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水滴和血滴混雜在一起，讓他看不真切。
傷口雖小，卻勝在多。此刻的他早已無力抵抗。
“……倒是我小瞧你了。原以為你只是嘴皮子溜點，沒想到戰斗力也這麼強。”
陸凌深斂下眸子，閃身到被護在水流下的夏歆璇身旁，將她輕輕抱起，順便懟一句。
“我並未說過我弱，是你自己太自以為是了。你以為你已經勝券在握了？就算有永夜城助你，你也不該盲目自信。你被現實壓垮，所以你屈服于黑暗。但我和她都不會被現實壓垮，也不會屈服黑暗。這個世界，總有人不信命。如她，如我，如他們。”
陸凌深懟人總是能一針見血。他會直白的，毫不留情的將他們深藏在心底不願面對的東西挖出來，讓他們直視。
大白胡子叔叔直接怒了，他也不管身上的傷了，像個瘋子一樣不管不顧地朝著陸凌深怒吼道“你又懂什麼？！你又懂什麼？！！！你沒經歷過我的痛！你憑什麼輕易評價！你有什麼資格評價？！！”
“那你就能隨意評價她了！你也沒經歷過她所經歷，你又有什麼資格輕易評價她？！”
陸凌深听到大白胡子叔叔的話時，心底的怒火一下子竄到了嗓子眼，他壓都壓不住，怒吼聲直接沖出了咽喉。
他極少這樣失控，天大的火氣他都能壓住，但事關夏歆璇時，他的理智就像是被喂了狗一樣，被啃食的所剩無幾。
他的鍛煉果然還是不夠，回去找時間再多練練吧。
吼完這一句後，他就將火氣全都壓了下去，又變回了那副高貴冷漠的模樣。
“你有什麼好破防的，我不過才剛開始。”
大白胡子叔叔想要阻攔他開口，但深藍的水卻不允許他向前走去，一直在阻撓他。
而陸凌深清潤的聲音在他的耳中如同惡鬼低語一般，勾起他想起過往那些悲慘的記憶。
“嗯……被人打斷手骨，右手被砸得血肉模糊，還斷了條腿，眼楮甚至被剜了一只。除了這些，它是不是還喂你吃下毒藥，只有你替它做事，它每月才會給你緩解藥？”
“閉嘴……”
“呵，你命令誰呢？語氣這麼高高在上。你越不想听，我就越要說。給永夜城辦事，你拋棄了自尊，拋棄了感情，拋棄了人性，到最後……還拋棄了自己。嘖，真是一筆不劃算的買賣。你和馨兒都做了一筆很不劃算的買賣呢。藍憐月至少還得到了權利，成了永夜城最尊貴的存在。而你們，除了失去一切，什麼好處都沒撈到。這真的值得嗎？”
“呵呵，被逼迫的人是沒有權利說不的。它為刀俎，我為魚肉。我的命都捏在它手上，我能怎麼辦？就算拋棄自尊、拋棄感情、拋棄人性，甚至是拋棄自己。這些我都無所謂，因為我想活著，因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所以就算失去一切，我也要護住我的這條命。”
大白胡子叔叔現在已經成血人了，大大小小的傷口遍布全身，滲出的鮮血一滴滴砸進土地。
他看上去仿佛下一秒就要暈倒過去，可是……他的表情卻異常的堅定。
陸凌深看著他的神情，忽然想到了夏歆璇。
那個即使生在爛土里的紅玫瑰，也璀璨耀眼的夏歆璇。
她也曾困于黑暗，也曾為了活命拋棄過一些東西。
但她不是他。
夏歆璇不會屈服黑暗。
她會用自己的力量，打破黑暗，來到陽光下。
即使陽光刺眼，她也不會自卑。
因為她明艷自信。
因為她就該如此。
因為她是夏歆璇。
很多時候，陸凌深會想，為什麼夏歆璇明明生在腐敗黑暗中，卻明艷耀眼如日光？
他想不通過很多次，在無數個日夜里。
後來，他找到了答案。
因為夏歆璇就該如此。
那是黑暗都抹滅不了的光。
她自身的光。
也許她並不夠美好，但她絕對足夠耀眼，也獨一無二。
不管別人怎麼想，但在陸凌深的心中，那道光就是耀眼到獨一無二，無可替代。
這樣想著，陸凌深就朝著大白胡子輕輕落下一句話。
“想活著沒有錯，但你沒能力翻局，還助紂為虐，那這就是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