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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前，突厥王庭、隨扈的世家們，都有意用聯姻跟阿史那氏“和談”。
其實，所謂聯姻，不過是一種形式。
娶與不娶，由阿史那家的那個兒子娶，都不重要，重要的還是幾方勢力的制衡與妥協。
比如阿史那曜，聰明、睿智，一眼就看穿了事情的本質。
所以，他並沒有被聯姻沖昏頭腦，而是繼續暗中發展自己的勢力。
並靠著沈繼這個皇帝，強行佔據了名分大義的優勢，下旨征調各地節度使帶兵進京勤王。
就是阿史那雄也只是隨口答應聯姻，並表示會仔細考慮，事實上並沒有把聯姻當回事兒。
真正把聯姻放在心上，並真的為之而“瘋狂”的是阿史那旭——
娶公主啊，不只是抱得美人歸，還能獲得美人背後勢力的支持。
阿史那旭說蠢吧，也還有些聰明，至少他知道，他唯一的籌碼就是父親阿史那雄的寵愛。
他沒有兵，沒有人脈，也沒有自己的勢力。
但要說他真的聰明，他又沒把這點兒小聰明用到正地方——既然知道自己唯一的依仗是父親，就該好好地抓住啊。
他不！
他想多找一個靠山，想要借著聯姻，壯大自己的實力。
為此，他不惜給唯一的底牌——阿史那雄下毒。
在他想來，阿史那雄快死了，肯定會在臨終前為了他做籌謀。
到時候，聯姻是他的，西洲軍也是他的。
可惜，事情完全沒有按照他的意願發展。
阿史那雄中毒，雖然沒死，還逃出了重圍。
但，聯姻的事兒泡湯了。
西洲軍內部也亂了。
阿史那雄剛剛倒下，那幾個跟隨他十幾年的老兄弟就生出了“取而代之”的野心。
西洲軍來勢凶猛，卻兵敗潰逃，不只是他們遭受到了多方力量的圍剿，主要還是內部出了問題。
內斗不止，軍心渙散。
阿史那雄借著余威，勉強控制，卻終究只是暫時的。
他想推阿史那旭上位，都不能夠。
又是打仗，又是內耗，西洲軍早已元氣大傷。
原本佔據的冀州等地盤，也都慢慢丟失，被後來居上的遼東軍撿了便宜。
“……據我們天影閣搜集到的消息，阿史那雄的殘部，如今到了中州附近！”
“他們有意繼續南下，或是再圍困京城。”
“可惜，就在這個時候，阿史那雄不成了！”
影十九見沈𨳊的思路很是清晰，話題繞了一圈又一圈，還是回歸到了原來的重點上——
“不成了？阿史那雄要死了？”
沈𨳊瞪大眼楮，既有驚，也有喜！
這個直接導致了大盛王朝分崩離析的梟雄，這才幾個月啊，就、就要噶了？
“準確來說，阿史那雄已經死了！”
“至少，在我們天影閣收到的消息里，是這樣的。”
影十九的措辭非常的謹慎、精準。
他的意思也很明白︰事實就是阿史那雄死了，但表象則有可能是——
“西洲軍秘不發喪？！”
沈𨳊和姜硯池瞬間猜到真相，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出了答案。
影十九略沉默。
小公主和她的小侍衛，似乎比過去更有默契了呢。
影十九沒說話，只是用力的點了點頭。
“等等！影十九，你們的天影閣收到了消息，九重樓呢？”
沈𨳊的大腦迅速運轉。
她幾乎是下一秒，就精準地抓住了一個重點︰阿史那曜！
相較于天影閣這樣最近剛剛崛起的暗黑勢力，阿史那曜一手創辦的九重樓才是真正的暗黑之王。
九重樓已經成立了十幾年，下轄勢力遍布整個大盛朝。
阿史那曜呢，又控制了京城及其周遭地區。
九重樓也就相當于有了一半的官方身份，並能夠得到來自官方的支持。
這，就比純純“民間組織”的天影閣更具優勢。
所以，哪怕天影閣更偏向于自己，沈𨳊也必須摸著良心說一句公道話︰天影閣不如九重樓。
而如今，天影閣都知道了西洲軍的內斗，以及阿史那雄的死訊，九重樓沒有理由不知道。
“……”
被當成了對照組，影十九說不完全在意是不可能的。
他抿了抿嘴，開口道︰“殿下英明，九重樓應該比我們天影閣更早探听到了真相。”
影十九又停頓了片刻，帶著些許猜測，“或者，他們在西洲軍就有暗探。”
天影閣還只是在中州有暗探，觸角並沒有伸到西洲軍。
畢竟他們是新興的組織，又都是影衛出身。
他們都習慣了隱在黑暗處，或者是藏匿在人群中。
直接混入西洲軍，繼而打探消息，影衛不是做不到，而是沒有必要。
畢竟，西洲軍再如何凶猛、彪悍，禍亂天下，也只是一支割據武裝。
影衛呢，已經脫離了皇家，成了憑本事賺錢的“生意人”。
只要能夠探听到一定的消息即可，沒必要這麼的“拼”。
當然，當天影閣發展起來，有了足夠的規模和充足的人手，他們應該會將觸角探入到每個角落。
但，現在還不行。
天影閣不行，九重樓卻可以。
撇開九重樓的資歷、實力不說，單單是阿史那曜的身份，都具有先天性的優勢——
他姓阿史那啊。
他本該是西洲軍最正統、最合法的繼承人。
當初在京城，阿史那曜憑實力坑爹的時候，也吞噬了一部分的西洲軍。
這些人，雖然離開了西洲軍的大部隊，但在大部隊里依然有自己相熟的人。
他們私下里，肯定有些來往。
更有甚者，阿史那曜還可以利用西洲軍來個“諜中諜”，把投靠自己的兵卒，又重新安排回西洲軍。
如此，阿史那曜不但能夠得到第一手的資料，興許還能攪動風雨。
“或者，西洲軍的內斗，以及阿史那雄的死，都跟阿史那曜有關！”
姜硯池開口了，他的語氣很是冷淡，提到曾經並稱“京城三害”的小伙伴，他對阿史那曜的評價，還是很高的，“這人，最是心機深沉、心狠手辣！”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不就是坑爹嘛，阿史那曜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
沈𨳊心有戚戚焉地點頭，“確實，此人的心機確實很深、很深……”
前些日子還喬裝打扮的跑到利州，並跟沈𨳊愉快的談合作。
那個時候，估計已經到了“坑爹計劃”的最關鍵。
可沈𨳊還是沒有從阿史那曜身上察覺到一絲一毫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