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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婭突然甩了莎菲雅一耳光，紛亂的房間頓時針落可聞。
迎著莎菲雅那不可置信的目光，米婭開口了，
“我承認，小夜這家伙是個混蛋。”
小夜︰？？？
“但是，你有什麼資格罵他！”
“我看不慣他，是因為他對溫蒂不軌，你呢？你有什麼理由沖他發瘋？”
溫蒂︰？？？
莎菲雅盯著米婭，緊咬銀牙。
“知道嗎，姑奶奶現在最看不慣的，就是他一直在慣著你，還有溫蒂，他們兩個都把你縱容成什麼樣了！”
“狂妄自大，不識好歹，恩將仇報，這就是你皇家公主的教養？”米婭幾乎是貼著莎菲雅嘶吼。
“從你入隊開始，或者更早的時候開始，小夜一直在幫你引導你，從霍德爾到達弗尼，你的領地，小夜都是怎麼做的你看到了嗎！”
“獸人來了，小夜義無反顧帶兵抵御，弗萊姆來了，小夜還是不求回報地出手。”
“你看不見嗎？他在達弗尼的這段時間空閑過嗎？又是搞建設又是搞民生又是練兵，他為你的領地做了這麼多圖什麼？圖你無緣無故罵他嗎！”
“我不是。”莎菲雅心虛地往後退了一下。
米婭步步緊逼，“你不是？那你是什麼？暴露你和上面那幫尸位素餐的貴族沒什麼兩樣？把我們這些平民不當人？”
米婭戳了戳莎菲雅的胸口，“我就不明白了，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小夜捂不熱，溫蒂也捂不熱，領地的大家都捂不熱。”
“我……”
“你的領地要被弗萊姆入侵了，他們的目標就是你這個領主，可是你做了什麼？敵人快打進來了你卻躺平不管鬧情緒，身為領主保護領地居然還要我們上門求你，你以為你是誰啊公主。”
“我不知道。”莎菲雅抱著腦袋蹲下，輕聲抽泣起來。
“哭哭哭，你就會哭嗎？就這麼點能耐？小夜他為了你的領地和子民損失了近一千的同伴啊！”
“一千條人命啊，都是死戰不退的勇士，他們是最值得被愛的人，他們犧牲就等來一個哭哭啼啼的領主？就換到了你的辱罵？”
“為了你的領地，小夜失去了同伴也只敢偷偷落淚，而你呢身為領主，勇士在前方拼命，你就躲在被窩里哭鬧？你對得起誰啊莎菲雅！”
莎菲雅詫異地看向小夜，後者別過頭輕嘆。
米婭說的沒錯，小夜一直在回避一些事，他不敢表露出悲傷，悲傷會傳染繼而影響士氣，他只有孤身一人時偷偷落淚，哭完還得繼續裝成氣定神閑的模樣。
統帥是所有人的主心骨，大家的安危全在他的一念之間。
“小夜，我……”
米婭俯下身子，戳著莎菲雅的鼻子惡狠狠地說道︰
“莎菲雅，你給我記住，這里沒人欠你什麼，你老老實實當沒有戰斗力的群眾，我們會提供保護，但要繼續當領主和我們並肩作戰，你就必須收起那套公主病，溫蒂和小夜慣著你，我不會！”
米婭一股腦罵完，轉身就走，走前不忘推一下。
莎菲雅跌坐在地，哭的更大聲了，溫蒂白了眼米婭便去安慰莎菲雅。
維吉爾搖了搖頭，隨著米婭出門，于是房間里只剩三人。
“唉，莎菲雅，你要實在不行的話，我能派人送你回帝都。”小夜無奈地說道。
為了對付凱斯，擅長水魔法的莎菲雅不可或缺，可看她現在這樣，不幫倒忙都得燒高香。
“小夜，能別說了嗎？”溫蒂呵斥。
小夜努了努嘴，轉身就走。
“等一等！”莎菲雅叫住小夜，隨即小夜停下了。
莎菲雅猶豫再三，神色變了又變，“我有話想單獨和你說。”
小夜看了眼溫蒂，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于是溫蒂退出門外，屋內只剩小夜和莎菲雅。
“說吧，為什麼突然厭惡我？”
小夜靠到牆上，直接問出疑問。
片刻過後，小夜出門時松了口氣，扭頭就看到偷听的其他人。
“小夜，莎菲雅到底是怎麼了？”溫蒂問道，其他人也很好奇。
“她做噩夢了，夢到我是傷害她的惡魔。”
“惡魔？”米婭郁悶的表情寫滿了“就這？”。
“不然呢？”
“你這個惡魔除了傷害她就沒做別的？”米婭又小聲問道。
“呸呸呸，你才是惡魔，小爺我是純正的人類，根正苗紅的優秀青年。”
“切。”
小夜當然不會告訴他人完整內容，說出來的話自己的一世英名都得毀了。
維吉爾思考片刻後不約而同地對上小夜的眼神。
“那莎菲雅她要回去嗎？”溫蒂問道。
小夜搖了搖頭，“她不會的，她很要強，這次不過是被人算計了，相信她能走出來。”
“算計？”
“有一種魔法，可以給人種植噩夢，我懷疑上次戰斗莎菲雅被陰了。”維吉爾推論道。
“夢魘魔法，一般的魔法師是做不到操控並監控夢境的，他只能種下種子，等待發芽。”
“什麼意思？”米婭不解地眨了眨眼。
“種子會闖進她的精神世界，成長出屬于她的噩夢，一般來說，她會夢到自己最害怕的事物。”
溫蒂頓悟，“原來如此，弗萊姆人為了萬無一失，就對我們這邊唯一的水魔法師動手腳。”
水魔法師並不罕見，真正罕見的是高攻擊力的水魔法師，上一屆的優秀畢業生也就出了莎菲雅和杰西卡兩個水魔法師。
小夜想著想著，忽然發現眾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我……”小夜懵了，一時間有口難辯，她莎菲雅做噩夢關小爺錘子事？
小爺不說英俊瀟灑怎麼也是慈眉善目，怎麼就成夢魘了？
“受影響的只有莎菲雅嗎？”米婭問道。
維吉爾看了看其他人，“你們最近都有做噩夢嗎？”
米婭舉起小手，“我有，我夢到溫蒂公主拒絕了勇者米婭的求婚。”
在場眾人︰……
時間不早了，明天還有硬仗，小夜催促大家去休息，自己卻是叫來伊卡洛斯。
“你要去哪？”
小夜回頭看到溫蒂，沒太意外。
“我再去檢查一下防線，順便刺探敵情。”
“那，方便帶個人嗎？”
小夜莞爾一笑，“方便。”
于是小夜騎上摩托，載著溫蒂，飛速去往關口。
檢查完防御工事，小夜讓伊卡洛斯變形，回頭不好意思地說道︰“抱歉了，兩人偵查太危險。”
“沒關系。”溫蒂早有預料，拿出掃帚。
于是兩人一人踩著伊卡洛斯，一人騎著掃帚，飛向遠方。
臥室中的莎菲雅倚在窗台上，直愣愣地看著二人遠去。
注視良久，莎菲雅坐回床邊，又靜坐了一會，她沖出了房間。
隔壁米婭剛換上睡衣抱著玩偶師躺下，房門便被敲響了。
米婭煩躁地下床開門，看到是莎菲雅，她沒給好臉色，
“怎麼？被罵了不服氣？想單挑還是改天吧，明天姑奶奶還有硬仗要打。”
莎菲雅抵住門板，認真的模樣令米婭微微錯愕。
“我需要你。”
……
第二天一早，蟄伏在幾里外的弗萊姆軍隊對達弗尼的第一關卡發動猛攻，五千攻城部隊浩浩蕩蕩殺向達弗尼。
城牆上，小夜等人準備多時，隨著一聲令下，弩箭齊射，箭如雨下。
專業的弓兵射箭，民兵或者新兵蛋子則扔石頭。
交戰了一上午，五千攻城兵損失一千退了回來。
城牆上也不輕松，到處是傷員，醫療隊應接不暇。
“治愈之風。”溫蒂手中的藍色微風擴散而出，霎時間那些重傷瀕死的士兵都止了血。
“溫蒂。”米婭扶住了溫蒂，“你一口氣救這麼多人，不要命了？”
“沒事，我還可以用幾次。”溫蒂推開米婭，跌跌撞撞地走向那幾個殘廢昏迷的傷兵。
這時有人攔在她前面。
“滿月回溯。”出人意料，莎菲雅替溫蒂治療了那些傷兵。
治療到一半，傷員差不多止血後，莎菲雅被人抓住手腕，扭頭便看見是小夜。
治愈被打斷，醫療隊手忙腳亂地抬走那幾個情況穩定的傷兵。
“你想浪費全部魔力嗎？救人不是這麼救的。”小夜松開了莎菲雅的手。
一袋米可以救活一家人，也可以救活十家人。
莎菲雅出人意料地沒有不爽，而是低著頭，嗯了一聲。
“好好努力吧，戰斗才剛剛開始。”
戰斗持續了一整天，臨近夜晚，城牆上的千余人都精疲力竭地坐在原地休息。
“這就是戰爭嗎？好惡心。”米婭已經吐了不止一次，靠在城牆垛上喘氣個不停，肚子又不爭氣地咕咕叫。
維吉爾依然悠閑地坐在石墩上吹風。
炊事部送來食物和水，小夜看溫蒂心事重重的，便拿著一份食物在她身旁坐下。
“怎麼了溫蒂？第一次？”
溫蒂搖了搖頭，抬頭看向遠方，“我在想，今天的場面哥哥每天都在經歷，他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雷諾大人又不是普通人。”
“不。”溫蒂搖了搖頭，“其實哥哥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他明明是個很開朗很愛笑的人。”
“是這樣嗎？”
“自從五年前他從前線回來，就變了個人，雖然他還會對我笑，但他再也不是那個陽光開朗的哥哥了。”
“他回來前曾托給我一封信，拜托我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一定要督促他履行婚約，哪怕和他吵架也要堅持。”
“你是說他和凱瑟琳院長的婚約？”
溫蒂點頭，“從那以後，哥哥他對凱瑟琳院長就冷淡了很多，每次回來和她獨處也都是我的要求，他似乎不喜歡她了，我在想，他在前線究竟遭遇了什麼。”
小夜長吐一口熱氣，“別想那麼多，畢竟你哥哥不是花心的人。”
“嗯，也不知道凱瑟琳院長還能等多久。”
溫蒂也想雷諾盡快娶了凱瑟琳，可惜時局不允許。
“其實我覺得，他們兩人需要的是一次談心，有什麼話早點說，不要因為誤會而耽誤了一生。”
“有些話說出來可能……”
“不會，人生這麼短，有多少邂逅的機會？特別是當下，誰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最後一面。”
“溫蒂啊，不管是雷諾，還是我們所有人，不要顧慮太多，誰也無法確定遺憾的到來。”
溫蒂回頭與小夜對視在一起，淺淺微笑，
“我知道了，下次見到哥哥，我會勸他和凱瑟琳院長聊聊的。”
溫蒂拿過肉包子，吃了起來。
米婭瞥了眼肉包，嘴角不爭氣地嘩啦嘩啦，非常時期，他們這些魔法師的晚飯標配是一個肉包一個蘑菇包，野菜餅管夠，而溫蒂因為兼任醫療法師，有額外肉包。
米婭拿著僅有的蘑菇包，目光偏移向不遠處的零。
零似乎注意到米婭的目光，回過頭，頓時挪不開眼。
“蘑菇。”
于是米婭和零換了包子，米婭迫不及待一口吞下，吃完又舔了舔唇。
必須克制，現在是非常時期，大家都很困難。
就在這時，一個肉包出現在她面前，米婭剛要咬一口，看到面前的莎菲雅，牙齒停住了。
“吃吧，你是火系法師，需要足夠的補充。”
米婭看莎菲雅不是開玩笑，便接過肉包吃了起來。
小夜聞言，目光投了過來，剛張嘴便被莎菲雅打斷，
“不用你提醒，我最近減肥。”
小夜撇了撇嘴，懶得管這個女人。
小夜可能不在意，但米婭卻是捕捉到了關鍵信息。
米婭听老爸說過，當初他和老媽表白的第二天就听老媽說要減肥。
女人要減肥，可是個有趣的信號。
米婭看莎菲雅盯著小夜，小夜盯著溫蒂，溫蒂又盯著遠方，她吃肉包的速度慢了下來。
火系法師可以通過食用肉類來加快魔力恢復，弗萊姆的營帳中，凱斯吃完一只烤羊後手中集結出一縷火焰。
“你打算什麼時候親自出馬？”莉莉安品著美酒，問道。
“不用急，先耗著，先讓他們見識一下戰爭的殘酷。”
……
深夜，小夜坐在城牆上休息，一張毯子披到了他身上，帶著淡淡的清香，睜開眼便看到溫蒂。
“小夜，進屋里睡吧。”
小夜起來揉了揉眼，看看那些來回巡視的守衛以及和他一樣倒地就睡的士兵，他搖了搖頭。
“心里一直隱隱不安，待在這里更踏實。”
同一時間，城外的卡洛斯等到了前來會合的卡諾。
“你好，你就是卡諾吧，很榮幸認識你。”卡洛斯見到半個身子都是繃帶的卡諾，走過去與他握手。
“該榮幸的是我，與你們並肩作戰是我的榮耀。”卡諾晦暗的臉上褪去了青澀，多了些許滄桑。
“米爾會沒事的，達弗尼也一樣。”
卡洛斯拍了拍卡諾的肩膀，引著他走進營帳。
營帳中，各位千夫長百夫長已經等候多時。
“本來我還忌憚敵方的魔法師小隊，但有卡諾先生幫助，計劃得變了。”卡洛斯指了指地圖。
“統帥交待了，硬拼我們沒有勝算，唯一的辦法就是拖延時間。”
“所以我打算干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