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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我這是在哪?
維吉爾甦醒時,看到的是一張中年男人的臉。
“矮油,叔叔我是直男。”維吉爾嚇得一激靈。
“哈哈哈,小伙子真會開玩笑。”托尼菲尼克斯豪爽地大笑,拍了拍維吉爾的後背。
“這里是哪?”維吉爾認出對方,暫時松了口氣,困倦地揉眼楮。
“維吉爾你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太厲害了。”米婭湊了過來。
維吉爾摸了摸頭發,“是嗎?”
米婭使勁點頭,演話劇似的對空氣拳打腳踢,“你不知道,當時我們被一大群怪物圍攻,那幫地里鑽出來的家伙簡直像小強一樣打不死,多虧了你,我們才得救。”
“我做了什麼?”
“什麼嘛,你忘了嗎?你用了安眠曲,一下放倒一大片怪物。”米婭說的時候滿眼崇拜。
“維吉爾維吉爾,你的魔法太厲害了,教我兩手好不好。”
“和穆恩時一樣厲害嗎?我記得那次也就放倒了幾十只獸人。”維吉爾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那是當然,人是會進步的嘛。”
“哦,確實,可惜你沒機會進步了。”話音剛落,一把匕首刺進米婭的腹部。
“你干什麼!”托尼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正要上前,卻見米婭面無表情地問道︰
“你是怎麼發現的?”
“上次的穆恩之戰我沒去。”
“呵。”“米婭”突然抽身後退,枯骨般的利爪直取維吉爾的頭顱。
“你的威脅最大,必須解決你!”
話音未落,“米婭”的頭顱飛了出去,在地上骨碌碌地轉了幾圈,隨即無頭身軀倒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為一具干尸。
托尼下巴差點脫臼,還沒明白怎麼回事,維吉爾凌厲的目光投了過來。
“別緊張,你不是冒牌的。”
托尼松了口氣,“那米婭,不,這這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吸血鬼,一種見不得陽光的低等生物。”維吉爾走過去,在干尸上點火。
“吸血鬼?我以為只是傳說。”
“不是傳說,以前跟著老師旅行,我見過真正的吸血鬼。”維吉爾閉上眼,陷入回憶。
多年前的某個北方村莊,一夜之間全村的人都失蹤了,有破壞痕跡,但沒有血跡。
維吉爾跟著老師路過,目睹了村子的慘狀,維吉爾至今還記得隨著調查深入老師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老師下了結論,這件事的元凶是吸血鬼,它們又出現了。
那時的維吉爾還不明白吸血鬼的恐怖,對老師留下自己獨自前往的決定感到不滿。
他在空無一人的村子里等啊等,等啊等,等了一個又一個夜晚,始終不見老師的影子,哪怕是到了約定的日子。
老師一定遇到麻煩了,就在維吉爾猶豫要不要去幫忙時,老師回來了,出去時完好無損,回來時遍體鱗傷,瘸了一條腿。
維吉爾第一次見到老師這副模樣,哭了很久,老師也安慰了很久。
至于那些村民是否還活著,維吉爾一直都沒有問,也沒必要問。
後來維吉爾從老師的筆記里看到了對付吸血鬼的技巧,對于那種會偽裝的吸血鬼,維吉爾印象最深。
“可是,你又是怎麼確定米婭一定是假的,萬一她真記錯了呢?”托尼還是不解。
維吉爾摸了摸鼻子,“這個嘛,我也是猜的,所以捅的肚子,真弄錯了就老老實實挨頓打。”
托尼︰……
不愧是叛逆之刃,夠叛逆的。
“對了,軍隊里有大蒜嗎?銀,或者白樺樹。”
托尼點頭,“這些東西都能準備,”
“等等。”維吉爾叫住托尼,“直覺告訴我我,軍中的吸血鬼不止一個。”
“你說什麼?”
托尼撓了撓頭,“等一等,這個米婭是假的,那真正的米婭在哪?”
“這個問題很深奧。”
……
“你是什麼人,快放開我!”
神廟中,米婭被五花大綁固定在祭壇上,一群披著袍子的信徒朝著她,或者說另一邊的神像跪拜,嘴里神神叨叨的一個字也听不懂。
“偉大的血神,萬能的血神!”
天雷落下,青面獠牙的神像嚇得米婭直打哆嗦,說話都支支吾吾的。
“你們為嘛要崇拜這麼丑的神?”
此話一出,周圍安靜了。
“啊那個那個,你們听錯了,我不是說你們的神丑。”米婭慌忙改口,越描越黑。
信徒們圍住米婭,其中一人張開嘴露出一對獠牙。
“吸血鬼……我的血不好喝……”
一群信徒死死按住米婭不讓她亂動,紛紛露出獠牙,與她潔白的肌膚越來越近。
“救命啊!溫蒂!”米婭絕望地尖叫。
突然有什麼東西落在祭壇下,隨即綻放出耀眼白光。
啊!!!
信徒們皆是捂著眼楮慘叫,米婭因為視線被擋影響不大,恍惚中似乎有個人影為她解開繩索,抓著她就跑。
是誰?
米婭被塞進暗門,這時她才回過神,看清眼前的人。
“零,怎麼是你,我們一起逃吧。”
零一聲不吭,按下機關。
“等等!”
暗門隔絕了兩人,任米婭如何捶打都無濟于事。
“既然這樣,赤王米修斯……”米婭匯聚魔力,然而準備到一半,手臂傳來灼痛。
“好痛,這是什麼?”看到胳膊上的牙印,米婭渾身戰栗。
“我被吸血鬼咬了?開什麼玩笑?”米婭又試了很多次,魔力始終無法聚集。
“可惡!”米婭崩潰似的癱軟在地,不認命般的繼續捶打暗門。
為什麼會這樣,另一邊的零還等著我去救啊!
米婭抓狂,不停撕扯胳膊上的傷口,如今的她做什麼都是徒勞,無助的淚水落下。
“溫蒂,我該怎麼辦?”
我會變成丑陋的怪物,傷害你,還有大家嗎?
——她是一個瘋子,她連自己的魔力都控制不了!
——別靠近她,一個班的孩子都被她燒傷了。
——我看她根本就是故意的,看不得別人有朋友。
“才不是的!我相信米婭!”
溫蒂,我不會辜負你的信任的。
米婭擦去眼淚,重新振作,不就是用不了魔力嗎,又不是沒有過,不就是面對怪物嗎,又不是沒有過。
既然這條路走不通,那就換一條。
米婭深入暗道,盡頭是一扇門,門後是樓梯,爬上去後進入洞穴,而洞穴外……
米婭走出洞穴,一望無際的山林,她現在身處半山腰,上方山頂坐落著一座古老的神殿。
米婭沿著山道行走,走到一處拐角時,望見遠處的一個景象,她瞪大了眼,時間仿佛停止一般。
那是兩座山峰一般的巨大雕像,盡管隔得很遠,但米婭不可能認錯,那是霍德爾的初代皇帝凱撒斯卡提亞,還有菲尼克斯的祖先克勞德菲尼克斯。
這里就是他們兩人決戰的地方,也就是這一戰,兩人打成平手,隨後聯手,才有了霍德爾帝國。
沒想到會在這里,真是意想不到啊。
兩位大人,請保佑我們這些後人吧。
米婭繼續登山,沿途一塊石碑引起米婭的注意。
——血神歸來之日,帝國覆滅之時。
“狂妄,僅憑你們也想顛覆帝國?”米婭不屑,再看遠處的雕像,心中隱隱有個猜測。
血神神廟距離兩位大人的雕像這麼近,該不會他就是被兩位大人鎮壓的吧,等兩位大人去世了千年才敢冒頭,呵。
所謂血神不過如此嘛,人格和某些低劣的人類沒什麼兩樣,不過是獲得力量的人渣。
米婭繼續趕路,爬上山頂,神殿近在眼前,米婭沒有畏懼,推開了大門。
神殿空無一人,走進去能看到立在兩邊披著白金盔甲的騎士。
兩個看大門的都穿的這麼好,看來所謂的神,追求和人類沒什麼兩樣。
假如神有了人類的欲望,那他還是神嗎?
米婭往里走,忽然手臂傷口傳來劇痛,傷口蔓延出的黑色絲線已經延伸到軀干。
“呃……”米婭痛苦地半跪,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鑽進她的意識。
——臣服于我吧,你將得到一切!
米婭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漸漸的,意識陷入黑暗的海洋。
“溫蒂……”
米婭閉上了眼,腦海中浮現出過去。
——溫蒂,你為什麼相信我?
——因為你很溫柔啊,都說你很危險,可我經常看到你幫助貓貓狗狗。
——你不怕我傷害你?
——你不會的。
——為什麼?
——因為,我們是朋友。
“米婭,你會為了朋友而賭上性命,這就是我選擇你的原因。”
米婭猛然睜眼,一步一步深入神殿。
——“臣服于我,獲得永生。”
“狗屁永生,姑奶奶沒興趣!”米婭怒聲嘶吼,一步步走向前方,巨大邪惡的神像進入視線。
——“臣服于我,獲得力量。”
“狗屁力量,控制不了有什麼意義!”米婭狠狠撕扯右臂,以更加強烈的疼痛壓制傷口的異常。
——“臣服于我,為所欲為。”
“為你大爺,畫大餅的水平連尼祿都不如!”米婭拼盡全力聚集魔力于左手。
奇異的紅色魔力從左手釋放,環繞全體變化為真紅衣裙。
御靈裝,真紅魔女!
赤王米修斯,格洛麗亞妖精之翼,遠古意志,超火球!
奇跡發生了,米婭咬緊牙關,釋放出一記超大火球,射向血神的雕像。
“什麼狗屁血神,姑奶奶砸給你看!”
轟——
烈焰焚天,同一時間幾乎所有人都看見山頂上一道火柱直上雲霄,此時的卡諾和溫蒂從不同的方向登山。
“這股魔力,是米婭,她還活著!”溫蒂激動萬分,騎上白羽掃帚飛向山頂。
天火軍團托尼一部的駐地里,來了一伙不速之客。
“迪克。”
維吉爾清理完軍營中的吸血鬼後,看到走來的迪克以及他身邊的將軍,有股不祥的預感。
“封山,準備放火。”迪克下令,語氣不容置疑。
“等等!”維吉爾攔住迪克,“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山上還有人。”
“顧不了那麼多了,一只吸血鬼都不能放出來。”
“你!”
托尼拉住維吉爾,搖了搖頭,迪克是九皇子,是此行人員中的地位最高,頂撞他不是明智之舉。
維吉爾明白,但他顧不了這麼多,盯著迪克思緒片刻,他靈機一動。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迪克一愣,“你明白什麼了?”
“你放火吧,最好把山里的東西都燒干淨。”維吉爾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這種事不用你教。”
“是啊,不用我說,這件事結束後,卡諾會作為霍德爾英雄犧牲,所有霍德爾的子民都會牢記他,知道他不僅是打敗過九皇子迪克的少年天才,還是帝國的英雄。”
“你說什麼!”迪克听出不對,扯住維吉爾的衣領。
“呵呵呵,別激動嘛,皇子殿下,他說的是事實啊,卡諾會帶著英雄的榮耀死去,你再也沒有機會打敗他了。”
伴隨著輕笑,麗塔走了出來。
“呵,你在激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迪克冷笑,松開了維吉爾,“我會敗給一個死人?”
“啊對對對,皇子你太聰明了,我們就是在激你,畢竟嘛,人們對于已故英雄的想象力是難以想象的,他們不會說活著的是贏家,只會覺得如果誰誰誰沒死,那他一定是無敵的。”
迪克面容停滯,他很清楚麗塔在刺激他,可他也明白,麗塔說的是真的。
迪克不禁想起出發前尼祿對他說的話。
“迪克,你是我的兄弟,我不會要求你做不願意的事,但你是皇室成員,凡是擋你路的人都不能手軟,我知道你一直不甘心敗給卡諾,只有除掉他你才能突破自我。”
尼祿說的沒錯,只有除掉卡諾這個心病,自己才能重獲新生。
可是,殺了卡諾自己真的會高興嗎?
這個女人是對的,即便卡諾死在這里,也是帶著打敗他迪克的榮耀死去。
“皇子殿下,我得感謝你,卡諾會因為你而載入史冊。”
“呵,有意思。”迪克冷哼,“那我們就打個賭吧。”
“一小時之後放火,能不能載入史冊全看他自己的本事。”
迪克暗道︰卡諾,如果你注定是我的障礙,那就活下來吧!
維吉爾暗暗松了口氣,好歹爭取了時間。
只是一小時夠嗎?
呼——
空中黑影一閃而過,來不及看清。
維吉爾臉上陰霾散去,因為時間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