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清宗畢竟是當世第一大宗，今日之事又皆因聖清宗而起，後續要該怎麼行事，玄明掌門是有話語權的。
所以听完唐鶴的話，四位妖王沒再多言。
待唐鶴去聯系玄明時，狐王主動提出與京墨掌門傳音，將今日發生的事悉數告知。
另外三位妖王站在一旁，時不時會補充一兩句。
等到眾人話音落下，回應他們的，是一陣詭異的死寂。
“京墨掌門？”
等了幾息，狐王有些疑惑的開口叫道。
一道沉重的呼吸響起，緊接著是京墨掌門不明情緒的低沉嗓音。
“事關重大，本尊即刻出發去往妖界，有什麼問題見面再商討。”
不等狐王給出回應，傳音便被京墨掌門掐斷。
四位妖王見狀，面面相覷一番，最後什麼也沒說。
約莫一個多時辰之後，京墨掌門攜著一身冷意匆匆而至。
眾妖王出殿門迎接，他卻並未與他們客套寒暄，而是直截了當的提出要見顧清衍等人。
很顯然，在他心中，哪怕眾妖王地位崇高，也比不上自己的親傳弟子更值得信任。
顧清衍他們還守著在昏迷中的江辭淵，得知消息後，剛準備出發去正殿，沒想到京墨掌門先來找他們了。
“師尊！”
“掌門！”
一看到京墨掌門那張嚴肅的臉，四個人終于有了主心骨。
京墨掌門點了下頭，隨後對跟在身側的眾妖王道。
“諸位，容本尊先與他們幾個聊聊。”
言下之意，就是讓他們不要再跟著了。
四位妖王也識趣。
“請便。”
京墨掌門沒有重新找個僻靜的角落談事，徑直提步走進江辭淵的寢殿。
等到顧清衍他們也進殿以後，他長袖一揮，殿門在眾人身後關上。
緊接著京墨掌門走到床榻邊，看著臉色慘白，氣息微弱的江辭淵，神情又冷了幾分。
“辭淵是那個逆徒傷的？”
逆徒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顏苓歡連忙搖頭否認。
“不是的，掌門，喬妹不僅沒有傷阿辭，還幾度從讓塵前輩手里保下他的命。”
京墨掌門一听，側頭朝顧清衍看去。
見顧清衍點頭，表明顏苓歡的話是真的，他的神情卻沒有緩和多少。
“清衍，將事情經過原原本本告訴本尊。”
“是。”
雖然到目前為止，顧清衍都還存著私心，但在敘述上午發生的種種情況時，他並沒有故意去為言知喬美言和狡辯。
不過在說到言知喬所擁有的能力時，他順帶提起了去年在域海城發生的事。
至于在無念城遇上歸檸和南紇，而這二人又是言知喬手下一事，暫時被他拋在了腦後。
京墨掌門听完，神情凝重的沉吟片刻。
“依你們的意思，那逆徒不是魔族，而是人界長久以來供奉的喬娘娘？”
在京墨掌門到來之前，顧清衍他們已經商談過一番。
此刻听到這個問題，顧清衍輕搖頭。
“不，她已經親口承認她是魔尊之女，但我們幾個猜測，這個身份或許只是她的轉世，而今日，她已經通過螢火鏡恢復了曾經身為喬娘娘時期的記憶。”
如果猜測成真，那事情就變得有意思了。
喬娘娘可是人界眾生信仰的“神明”，縱使有殺伐嗜血的惡名，那也是神。
魔尊之女的身份在此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若能將她拉攏到人族，絕對會是人族的一大助力。
但若她傾向魔族…
想到這兒，京墨真人不免想起拆穿言知喬身份的唐鶴，以及他身後的聖清宗。
眼下這局面…怕是對人族不利。
京墨真人已經見識過言知喬的種種“特殊”能力，再有她渡劫時會帶來靈氣復甦，以及域海城百姓的死而復生，所以他沒怎麼猶豫，就同顧清衍一樣，選擇相信言知喬的身份不只是魔尊之女這麼簡單。
見京墨掌門垂眸沉思，原本心情極差的奚時禮突然從乾坤袋里將螢火鏡拿出來。
“掌門，旁人都說她是因為神器才接近我們，但這螢火鏡今日落入她手里，我同她要時，她就像扔垃圾一樣扔回給我，弟子認為，她應該不是為了神器才蓄意拜入凌霄宗。”
先前差點被言知喬氣哭，但眼下奚時禮還是忍不住為她辯解。
當然，他心里也真是這麼希望的。
希望…言知喬別讓他們失望。
鳳黎羽看了奚時禮一眼，在京墨掌門伸手接過螢火鏡時，跟著開口補充道。
“雖然無妄海的封印需要神器才能開啟，但前幾次去找神器，她從未對神器表現過想法，弟子斗膽猜測，那些時日她可能真的失去了所有記憶，只一心想幫我們找到神器。”
“如今她恢復記憶，卻仍舊對神器不屑一顧，說不定…她壓根兒沒有把自己當成魔族，更不會來搶奪神器，放魔尊離開無妄海。”
京墨掌門垂眸看著螢火鏡上的紋路，眼神逐漸深了些。
“這一點，還有待商榷，如今你們只找到四件神器，她就算將所有搶過去，也沒法打開封印。”
“師尊…”
顧清衍知道鳳黎羽的話听起來有些天真，但…
“喬喬的實力已經強到超乎想象，就連四位妖王和讓塵前輩加起來，都不是她一個人的對手。”
“這樣的她要想打開無妄海的封印，恐怕根本不用集齊五件神器。”
雖未參與過千年前的大戰，更不知曉無妄海的封印究竟是多少大能合力布下的，但直覺告訴顧清衍，言知喬根本不需要集齊五神器，就能將封印輕易摧毀。
京墨掌門聞言，抬眸看向四人。
見他們的神情如出一轍，明顯連心里的想法都一樣，他並未再說否定的話。
因為…就連他也希望，言知喬能跟他們猜測的一樣。
——京墨掌門不想人族多一個強大又恐怖的對手，更不希望自己曾經看重的親傳弟子…
在未來踏上與他們敵對的那條路。
殿內安靜片刻，京墨掌門心事重重的收回視線，重新看向還在昏迷中的江辭淵。
“接下來的事交給本尊處理，你們好好照顧辭淵，務必讓他盡快養好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