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不是她
“府上出事的消息都傳到我耳朵里了，怎能不回？”孟老爺嘆了口氣，面容苦澀。
“這怎麼可能呢？綰兒失蹤一事，管家早就封鎖消息呀！”
沈嬌嬌驚愕地看向孟老爺，連眼角的淚珠都來不及擦。
實際上那些流言是她傳出去的。
今日宴席散場時，她特意讓魏嵐在外頭散播消息——就說孟家出事了，大小姐丟下滿屋子賓客去處理。
她需要義父回來做靠山，畢竟今日這事兒不小，義兄出門在外，義母又不待見她……
義父得知此事，必然會回府。
“你說什麼？綰兒失蹤了？”孟老爺腳步一頓，猛地扭頭盯著她。
她沒有猶豫，很快就將今日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听完講述，孟老爺眉頭緊緊擰成一團。
“這樣看來，確實很奇怪。綰兒為什麼會失蹤呢？你義母方才有沒有說原因？人找到了沒有？在哪里找到的？”
“不知道，我剛進門就被義母指責，她說我給她下藥害她……”
說著，她神色悲戚，似是被這份無端的猜疑給傷透了心。
孟老爺張了張嘴，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半晌才擠出一句話來︰“唉，你義母是心里焦急呢。”
“我知道的。”她點了點頭，滿臉歉意，“都怪我，讓您和義母吵嘴了……”
孟老爺又嘆了一口氣，抬手拍拍她的肩膀。
“你沒錯，不用道歉。你是什麼樣的性子我還不清楚嗎？怎麼會做出害人的事情？”
“自打你們成親以後，你義母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老把你當壞人，針對你……”
“唉！真是苦了你了，孩子。”
沈嬌嬌茫然看著孟老爺，心頭像是被人狠狠捶了一下，泛起一陣酸痛。
淚水再次滾落。
義父到底是關心她的。
比起義母劈頭蓋臉的責問，義父旗幟鮮明地站在她這邊，無條件信任她。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懊惱。
孟綰到底是姓孟，是義父的親生女兒，若義父知道她做下這等害人的事情……
她渾身打了個哆嗦，不敢細想。
孟老爺看出她在害怕，還以為她怕孟夫人，只得再次寬慰她。
“嬌嬌不要擔心，我會處理好這件事，你先回明珠院休息，睡一覺就過去了。”
沈嬌嬌悶悶地應了一聲，心底愈發惶惶不安。
難怪可瑩會這樣生氣。
她從未害過人，只是想要以牙還牙，卻因此染上污點！
憑什麼壞人能心安理得地做壞事，好人卻要背負這樣沉重的心理負擔？
正想著，她發現兩人已經來到了明珠院門口。
見她情緒不高漲，孟老爺不好多說什麼，勸慰幾句後就匆匆趕往主院。
沈嬌嬌徑直走回東廂房，窩在小榻上，心亂如麻。
她當時怎麼豬油蒙了心，要做下這種事情？
萬一被義父義母知道怎麼辦？
“來人，把傲雪叫來。”
她再也坐不住，朝外邊喊了一聲，決心要問個清楚。
等人進門後，沈嬌嬌小心翼翼開口︰“傲雪，你確定那些藥不會被人發現嗎？”
傲雪一眼看穿她的心思，眉毛挑了起來。
“小姐後悔了嗎？”
“我……”她的嘴唇蠕動了幾下，沒臉將‘後悔’二字說出口。
要報仇的人是她，說後悔的人也是她。
她怎能這般反復無常？
沈嬌嬌自己都有些唾棄自己了。
傲雪走上前，坐在她腳邊的小幾子上，輕輕握住她的手。
“小姐，我沒讓人下藥。”
她瞳孔陡然瞪大，眼里迸射出一抹光亮，“你說什麼？！”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我了解你，你是一時氣頭上來說了胡話，真這麼做一定會後悔。”傲雪頓了頓，再次強調，“我們沒下藥。”
她又驚又喜，忍不住攥緊傲雪的手，“你說的是真的嗎？”
若傲雪沒有安排人下藥，那她就從未做過害人的事，她還是從前那個光明磊落的她。
即便她曾這樣想過——誰都會出現陰暗想法，但經歷過這件事她一定會約束好自己。
不讓自己變成跟孟綰一樣的人！
傲雪掏出小瓷瓶在她面前晃了晃，“自然是真的，藥在這呢。”
看著熟悉的白色瓷瓶，沈嬌嬌那顆懸著的心終于落回肚子里。
太好了！
她再也不怕義母查，更不用擔心無顏面對義父。
驚喜之余，她又有些疑惑。
“那孟綰為什麼還是……”
傲雪聳聳肩，“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絕不是我們動的手。”
“菡萏院里的燻香……”沈嬌嬌邊說邊皺起眉頭。
記得當時離開菡萏院，那個毀容的丫鬟還沖她點頭來著。
這說明丫鬟定然下藥了。
傲雪解釋︰“燻香是我讓春蘭下的，我想著孟綰不喜陳元禮納妾，兩人定會大吵一架，也算是解了你心頭恨。”
“誰知事情脫離了掌控，後續的發展全都在我意料之外。”
“我猜測是旁人同樣瞄準納妾禮這個時機，出手算計孟綰與外男……”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沈嬌嬌知傲雪想說的是‘私通’二字。
看來菡萏院的事情並不簡單。
如果不是她們，還有誰會陷害孟綰？
義父義母不會害自己的孩子，陳元禮更不可能給自己戴綠帽。
至于義兄……她認為義兄不會這樣做。
他若想對付孟綰，多的是方法。
何必要這般吃力不討好？
那會是誰呢？
沈嬌嬌想破了腦袋也沒想明白。
恰在此時，可欣敲門求見。
她索性將可欣和可瑩都喊進來，讓傲雪跟她們講述了真相。
听完來龍去脈，可瑩激動得撲過去抱緊傲雪。
“還好有你，不然小姐真就洗不白了！”
傲雪善意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再次千恩萬謝後，可瑩扭頭看向自家小姐，提醒道︰“小姐萬萬不可再做這樣的事情，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您看二小姐如今這般就知道了。”
沈嬌嬌紅了臉，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好可瑩，我知道了，日後我定然不會意氣用事。”
可瑩是為她好，有錯就要認。
可欣心疼她，張嘴幫著說話。
“要我說這事也怪不得小姐，若不是夫人偏心二小姐、不肯懲治二小姐，我們小姐又怎麼會氣上頭來？”
“憑什麼萬惡不赦的人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好人只做了一件壞事就要被戳脊梁骨？”
見可欣越說越激動，沈嬌嬌連忙走過去拉她，“別氣了，孟綰已經得到懲罰。”
可欣紅了眼，“我是替您難過。”
“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
她溫和一笑，替可欣拭去眼淚。
“不說這事兒了，你們幫我想想，孟府誰會對孟綰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