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滿知最近改變了習慣,早已關閉靜音功能的手機在口袋里震動了幾下。
偏偏秦宴風在此刻單手圈住她縴細的腰身,勾起她的下巴加深了這個吻。
于是她沒理會。
長廊深處,會所顧客一般不會往這邊來,呼吸聲漸重時,電話鈴聲催得急,秦宴風才放開了她。
沈滿知看著他手機上的來電,本想後退的身體又被勾了回去。
他沒接,任由來電鈴聲響著。
只是低垂眉眼之下的神情,像斷翅顫動呼吸孱弱的蝶。
她說了那樣的話肯定會難受的吧。
就好像剛步入熱戀期的情侶,一個在規劃未來,一個卻想著離開。
怎麼叫人不難過呢?
沈滿知握住他的手,軟了語氣,“剛剛和京末瞎聊天呢……”
“嗯,禮物。”
懷里被塞進一個小禮盒,要解釋的話抵在喉間發不出聲。
秦宴風選擇了避而不談。
像是之前在門口什麼都沒听到一般,只是因為要接電話才轉身離開的。
沈滿知蹙眉時,他終于接起來電,“知道了,樓下等我。”
說完踫了踫她的臉,低聲溫柔道,“有個急事,要出去一趟。”
她沒動,手撐在他身後的牆上,微微挑眉,“回來的時候,能不生氣了嗎?”
“沒生氣,”他低垂的眼微抬,有些散漫,“又不是第一次听你這麼說了。”
“……”
沈滿知理虧,松了手。
秦宴風低頭親了親她,“回家等我。”
待人走後,她往牆上靠了會兒,等緩過傷痛之後才拎著禮盒慢悠悠往回走。
京末雙手抱臂倚在門口,看著她手里的東西,表情有些意味深長,“到底是你哄他,還是他哄你啊。”
沈滿知挑眉。
她好像每次都沒把人哄好過。
京末調侃的神色慢慢收斂,“知知。”
她挑眉。
“他是你的軟肋嗎?”
感情是他們這類人的軟肋,無論是誰,都這麼說。
甚至也這麼自嘲。
沈滿知凝神片刻,而後勾唇笑了笑,反問道,“他為什麼不可以是我的盔甲?”
京末微怔,眉心染上擔憂。
“以前總覺得孑然一身沒什麼牽掛,打打殺殺的,生死隨意,沒怎麼在乎過。”
“現在,”她停頓半秒,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眸色溫柔,勾了勾唇,“他赤誠以待,所以我拿出真心交換,也不是不可。”
閑散的語氣轉了話鋒,她神色微沉,“我想要再強一點。”
可以保護在乎的人。
京末眼角有些酸澀。
她們倆之間真的很少討論這種層面的事,畢竟誰都沒想過,除了活命,有一天還會豁出去保護其他人。
她輕輕彎唇,“能保護好自己嗎?”
沈滿知微抬下巴,“當然。”
那就夠了。
白虎第二次發來信息時,沈滿知正準備回藍灣。
這才看到之前手機振動被她忽略的信息。
【石油路東側十字路口發生襲擊傷人事件。】
【三區片警出警,喬伊在列。】
她瞳孔微縮,回撥了電話。
“現在在哪兒?”
白虎連跟上前面的車輛,“正在前往三區警察局。”
沈滿知將禮盒放在房間,連拆開的時間都沒有,直接拿了鑰匙出門開往目的地。
連上藍牙,和白虎通話,“什麼情況?”
“三區片警臨時出警,我跟在後面喬伊的車後面,抵達現場的時候,人已經被控制起來了,被害人大出血已經被送往醫院了,听圍觀的群眾說是……精神病犯了,逮人就咬。”
“咬人?”
沈滿知語氣有些急促,“大出血怎麼回事?”
白虎聲音低了許多,“咬穿動脈了。”
她眉心一皺。
“听說當時有路人上前制止,但看那人已經完全像個瘋子的狀態,沒敢靠近,就突然被噴了一臉血,然後突然從人群里沖出來幾個大高個兒將人圍住才拖開了,幸好那些人里有懂常識的,及時壓迫住傷口才緩住了傷情。”
沈滿知加速匯入左車道,“那些人呢?”
“跟著來警局了,他們路邊還停著好幾輛車呢,全都過來了,我覺著可能是要錄筆錄。也對,這種突發性事件,還恰好有一群有能力的人出現解決了,怎麼看都有蹊蹺。”
白虎沒听到回應,“你是不是在想,幾個月前在商場發生的那起傷人事件?”
只是兩起案件不同的是,前者突然出現的人是幫助嫌犯逃脫的,這次是將嫌犯逮捕的。
沈滿知靜默了片刻,“去年那個人一直都沒找到。”
“你想溜進去看看?”
她理所應當,語氣平靜,“不然我來干什麼?”
新年寒冬,張燈結彩,從市中心開往三區,只有零星幾個小紅燈籠掛在兩旁的行道樹上。
臨近邊城,很多店鋪早已打烊。
沈滿知進了一家街口面館,靠牆而坐,“二兩小面。”
老板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往後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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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口道路斜對面,就是三區警察局。
離她到店里不過幾分鐘,一輛警車急速停在門口,幾輛黑車也緊隨著陸續停在後面。
“人”被從第一輛黑車里拽出來的。
沈滿知隔著那麼遠的距離都能明顯感覺到那人的不正常。
太瘦了,瘦骨嶙峋到了可怕的地步,裸露在外的皮膚像黝黑的樹皮,頭頂被套上了黑色布袋,修長的四肢還在張牙舞爪地擺動著。
警車里下來的人趕緊擁上去,三區警察局地小,行道上又被這些人圍得水泄不通,幾乎遮擋了沈滿知的全部視線。
三區在西邊,住宅區也少,深夜寒冬路上也沒什麼行人。
老板將小面端上來,熱氣騰騰,她驀地起身將老板嚇了一跳,“不吃了?”
嫌犯被套著頭押進了里面,幾個黑衣人也跟著進去,人群終于又散開,沈滿知坐了下來,“吃。”
她一直盯著對面,終于看到了那道縴瘦的身影。
喬伊小跑到路邊停著一排黑車的第二輛車旁邊,彎著腰敲了敲車窗。
沈滿知掰開一次性筷子,正挑起面來,就看著後排車窗徐徐下降。
高懸的暖黃色路燈被陳年污垢包覆著已有些昏暗,她看見喬伊退後兩步,車門被推開。
沒看到那人,只看到下車的長腿。
視線又被幾張陌生面孔佔據。
這次是被面館門口進來的人擋住的。
她握著筷子的手微緊,垂眸看著賣相有些不太好看的小面,另一只手點著桌面上的手機屏幕。
伴隨著“嘩啦”一聲,她飛快地抓握住熱騰騰的面朝來人潑了出去,碎片四濺,被卷簾門觸踫到地的聲音完全掩蓋。
店鋪打烊關閉卷簾門的動靜在這條人少寂靜的街道里顯得有些刺耳,站在隔壁巷道里的白虎朝那邊看了一眼,又專注著眼前的畫面。
車里下來的人似乎也頓了一下,他正對著街道那面,余光似乎也因對面關閉的店鋪吸引了片刻。
白虎在另一側,直到那人側過身,他才看清人。
秦先生?!
他低頭看了看手機,發了條消息出去。
又見喬伊站在秦宴風面前說了什麼,後者跟著往警局門口的方向走了兩步,而後想起什麼來,“稍等一下,我打個電話。”
街角的面館面積本身就小,烏泱泱地擠進來七八個人,顯得擁擠又混亂。
沈滿知在接觸到他們的眼神時就察覺到不對勁了,垂眼一看,人手一根棒球棍。
卷簾門猛地關閉,一碗熱面潑灑在地,雙方都沒有開口。
只是那些人眼神狠戾地巴不得把她弄死,但又有些莫名的顧忌。
在警局門口明目張膽地下手,沈滿知唯一聯想到的,是她傍晚時打的那場架,對方來找回來了。
道上的人,向來沒什麼廢話。
直到手機鈴聲點燃這根導火索,查,場面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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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揮著棍子朝她擋住頭頂的凳子上猛地落下,被身後的人嚴聲制止,“要活口,別弄殘了。”
對方卸力的瞬間,沈滿知神色微沉,舉著凳子的手臂薄肌突現,下壓擋住朝腹部襲擊的同時側身躲過頭頂的敲打,手里的凳子扭轉方向就將對方的棒球棍“圈禁”住。
靠著牆的支撐又抬腿將腳邊的鐵凳用力踢出,撞在那人膝蓋上,她伸手去夠桌面上還在響鈴的手機,唯一說話的那人早已看出她的意圖,搶先一步奪走手機。
他先是隨意掃了一眼來電,而後在沈滿知冷戾的神色中,陰沉著冷笑一聲,抬手將手機砸在了地上。
瞬間四分五裂。
沈滿知瞳孔微縮。
【我想要再強一點。】
【能保護好自己嗎?】
【當然。】
她心髒跳得厲害,抬眸時眼底已布滿了血絲,冷沉沉地看著面前的人,竟將一只手從攪住棒球棍的凳子上撤離,以超快地速度攔截住側面的襲擊。
那棒球棍在她手里幾乎是與對方同等的力,意識到抽不回來時,那人臉色憋成紫紅色,和另一人對視中皆發現了驚恐的難以置信。
以一抵二,在負傷的情況下還能這般毫發無損地頑強抵抗,像是被調成戰斗模式的……玩偶?
之後身後抱臂操控全局的人看著沈滿知突然爆發的力量,愣了半秒後驀地笑了,只是笑意陰冷,“就是她。”
無人接通,秦宴風垂眸返回微信界面看了看,而後收起手機,“走吧。”
白虎見沈滿知還沒回復,四下張望了一下,這才看到對街路口停著一輛車。
他打了個電話過去,提示“無法接通”,再次撥打,是“已停機”。
怎麼回事?
警局門口散得差不多了,他才放輕腳步往另一側離開,繞了一截路才到對面街口。
祖宗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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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重復著撥打電話,敲了敲車門,沒應,神色已經有些急躁。
身後的店鋪傳來巨大的聲響,像是什麼打翻的聲音和人的叫喊聲。
他沒在意,回翻和祖宗的聊天記錄。
【我到了。】
【找個地方先觀察一下情況,那幫突然出現的人還不知道什麼動機,別打草驚蛇。】
避免出事,手機會靜音,但不會關機。
他眉心突突地跳,猛地看向街口那家突然拉下卷簾門打烊的店鋪。
“來街口的面館,救人!”
他轉撥了另一個電話,臉色沉得滴水,飛奔過去的同時拔出腰後的萬能工具,直接撬門。
一片狼藉的面館里,四仰八叉躺著四五個人,還有到處拖拽的血跡,活生生犯罪現場。
白虎撬鎖進來的時候,眼睜睜看著一把匕首往沈滿知後背刺去,“小心!”
手里的工具像投擲飛鏢般扔出正中那人手腕,又像捷豹般飛踢到最近的一個人身上。
對方軟綿綿地身體應身而倒。
白虎愣了愣,尋思著我力氣也沒這麼大啊?
有人發號施令,“走!”
沈滿知杵著奪來的棒球棍微微屈身靠在牆上,凌亂的發和凝固的血跡也遮擋不住她滿身的暴戾。
一共七個人,只剩勉強能行動的三個人,見狀齊刷刷地奔向後廚,不見了蹤影。
白虎慌了神,一個箭步沖上去,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臉以及腹部濡濕的血,心像無底洞往下沉,聲音控制不住地顫抖,“祖宗!回去,我帶你回去!”
沈滿知有些疲憊,連眼楮都睜不開,滿是血的手抓住他的衣服,“去……找沈辭……”
“好,好,我帶你去找沈辭!”
白虎將她抱起來就往外面走,朝身後的人吼道,“去開車!”
秦宴風從警局出來時,身後跟著幾個大高個兒,規規矩矩地朝路邊的車輛去。
他習慣性地拿出手機,沒有任何消息和電話。
“老板,”在外面等候著的左一快步走過來,“香江那邊的合作出了點問題,電話打到公司總部了。”
“怎麼了?”
“合作方那邊有個投資人,要重新談條款。”
秦宴風連半分神色都沒變,徑直朝車里走,“字都簽了,他說變就變,怎麼,他是百發百控股人?”
“這投資人才從國外回來,”左一汗顏,“我听著那意思,好像是和老爺子有交情。”
哦,走人情的。
秦宴風語氣冷淡,“不用管。”
“好,”左一這才放下心來,啟動車身,正要去問回哪兒時,老板的電話響了。
“爺爺?這麼晚了還沒休息?”
老爺子隨口回了,又道,“有個事兒,公司給你打電話沒有?”
秦宴風抬眸看向前視鏡里的左一,“說是香江南那邊的合同要重談?”
“對,是我一個老朋友了,我也是才知道他是那家公司的控股人,”老爺子語重心長道,“幾十年前和秦家就有合作了,最近年有些走下坡路,資金估計有些困難。合同條款重談是小事,這個核心技術在他們手里,項目一定要爭取過來。”
秦宴風本想讓項目經理過去重擬合同的話,在听到幾十年前開始合作後,退回了心底,“好。”
“你和滿知在一起?”
他長睫微垂,“沒。”
老爺子嘆氣,“那你今晚恐怕得再跑一趟,他這次回國是處理自己的海上進出口貿易公司的收購,對方是跨境企業,我記得你之前去國外處理過幾起這樣的收購案件,你過去幫襯一把。”
果然人情也不是隨便換的。
秦宴風解開了外套紐扣,緩了緩呼吸,“今晚就過去?”
“收購案明天一早八點就開始了,你不提前過去準備了解情況,明天光桿司令上場?”
似乎察覺到他的猶豫,老爺子輕咳兩聲,“有什麼別的事?”
秦宴風劃拉到沈滿知的聊天框里,“沒有。”
“那趕緊訂票過去。”
左一朝前視鏡里看向老板,“咱們去機場嗎?”
畢竟回來的行李箱都還在車里。
他只是去京尾見了一趟沈滿知。
想起臨走前沈滿知點頭應下他那句“回家等我”的模樣,擱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心又柔軟了一瞬。
“先回趟藍灣。”
只只乖巧地躺在貓窩里蜷曲起來,听到門響也沒做聲,估計睡得憨甜。
秦宴風放輕了動作,朝主臥走。
棉絮平整,沒人。
次臥,沒人。
整間房子,都沒沈滿知的身影。
秦宴風站在客廳,眸色黯淡,突然明白過來,她沒回來。
【我喜歡你。】
【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小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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