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按照這邊的習俗做得十分豐盛,主食有火雞牛排,甜點以及羅宋湯,還有溫臨私藏的美酒。
    繁華的鬧市會有音樂和舞蹈表演,以及盛大的煙花秀。
    于是晚餐地點選在了城堡偏南邊的露台,沿海眺望就是市區繁華一帶,是觀賞煙花的絕佳視角。
    十粒是最不甚酒力的那個,只喝了一點意思意思,便窩在椅子里有一搭每一搭地和沈滿知聊天。
    兩男人則坐在長桌另一邊的尾巴邊上,邊喝邊談論北美這邊的局勢。
    “滿知姐,你那位先婚後愛的秦先生對你好嗎?”
    聊得多了,話題也放開了,十粒沾了酒意也不覺得這話可能存在的冒犯。
    沈滿知沒在意,甚至還因為她這樣的形容笑了笑。
    可不是先婚後愛麼?
    “挺好的。”
    十粒撐著臉偏頭,看見她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這可不僅僅是“挺好”。
    “你和去年這個時候完全不一樣,他的到底有什麼魔力俘獲你的芳心啊,除了長得帥……”
    十粒說著說著皺起眉來,想起溫臨白天和她說起兩人最近發生的事,開始掰手指,“也挺謙遜溫和的,還會做飯、會照顧人,有耐心有責任感,對你還特別特別好……”
    她掰不了其他手指頭了,有些苦惱。
    沈滿知瞧見她的樣子,同樣偏頭,笑意盈盈,“這就夠了啊。”
    十粒微微睜大眼,有些困惑,“可是這樣的人也很多啊。”
    沈滿知的視線落在海岸線市區方向,整個人陷入柔軟的單人椅里,舒服地眯了眯眼。
    “這樣的人確實很多,光是流露于表面的這幾樣人格魅力,就能吸引很多人,可是當你真正靠近的時候就會發現,人與人之間是大相徑庭的。
    他們所展現出的、也就是外人能看見的所謂人格魅力,可能僅僅是因為為人處世里的行為法則、或是生存環境,被推著養成了這樣好的一面。
    再說難听一點,也可能是他們作為捕獵者,對獵物慣用的一種手段、或是偽裝。”
    人是很復雜的生物,感情色彩各種交織,是不斷變化的,很難猜透。
    好比外表華麗絢爛的萬花筒,湊近看,其實是各種形狀和花色的碎片組成。
    沈滿知突然停頓了一下,看見十粒聚精會神的表情,手指輕點著膝蓋繼續道,“當然,也有人生性如此,所以你越是靠近,就越能體會到他身上這種特質,不是刻意裝出來只為得到他人的認可,也不是遇到真愛才突然有的責任感,而是他……”
    “而是他本身就是一個很好的人!”
    十粒眼楮亮晶晶的,接下了她的話。
    沈滿知笑了笑,垂在一旁的右手忍不住打了個響指,“真聰明。”
    正因為他本身很好,所以婚後沈滿知對秦宴風其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抵觸,她更多的是意外和好奇。
    意外這樣看似冷淡隨性的豪門少爺,怎麼會這般的體貼周到,好奇他這樣的處事圓滑,到底披著一層怎樣的偽裝。
    只是越接觸越發現,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像一座外表只冒著零星金光的山,還以為他浮于表面,直到她靠近,他將自己內里剖開,竟是流光溢彩。
    沈滿知思緒收回,無聲勾唇,見身邊的人垂著眼不知在想什麼,她深思片刻,“其實他真正吸引我的遠不止這些,只是因為他本身很好這一點,才有了開始的第一步。”
    十粒抬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滿知姐,你知道我剛才在想什麼嘛?和你們倆比起來,我和老板的關系簡直是不清不楚。”
    沈滿知認真看著她,聲線略低,但字字清晰入耳,“感情觀這種東西,各人各不同,有人愛他美好,有人愛他破碎,有人喜歡一見鐘情,有人慢水煮青蛙。人格魅力並不能完全代表一個人的好壞,也不要因為外人的評價和世俗觀念去給他下某種定義,這樣對他不公平。”
    十粒咬了咬唇,她剛剛確實是在以同樣的標準去對比溫臨。
    她對老板是喜歡的,只是這份喜歡不是因為沈滿知所說的“本身很好”的特質,溫臨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好人,只是某些時候她確實被吸引了。
    執行任務時他滿身的銳利和鋒芒,突發狀況時第一時間將她護在身下的行為,以及無數次的交流、對視,和有幸參與他的部分人生。
    這份喜歡,莫名其妙但又理所當然。
    她自然也很清醒,多少受了世俗的觀念影響,覺得老板這樣的人,身邊不會缺女伴,也不需要感情這東西,對她只是突然來了性質,並不是喜歡,更談不上愛。
    許是上下級關系朝夕相處,又同為華裔,感情上自然而然多一些共鳴,莫名其妙產生了情愫,莫名其妙在一起,好像一切都很隨意,可能恰好他身邊只有她,也可能只是rou體上的寂寞排遣。
    于是她也漸漸模糊了這份感情,只覺得順其自然就好。
    以後分開,也不至于傷得太深。
    想到這兒,十粒釋懷地笑了笑,“怎麼突然在意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明明半個月事發前,她還冷靜清醒地說“以後分開了,也是常態”。
    沈滿知靜靜看著她。
    小姑娘也不過二十來歲,混沌現實里走灰色領域走了太久,還能明辨是非參透黑白保持清醒,是非常不容易的。
    她想起那天溫臨餐桌上慵懶隨性地接她的話,“……真有了感情,讓她成為我的盔甲便是。”
    到底是溫臨太會偽裝,上位者的姿態保持得太久,沒學會愛人要親自俯身貼近,才讓他的小姑娘感受不到真正的愛意。
    她無意使壞,于是稍加提點,“既然在意,就去爭取,最壞的結果也是分開,及時止損才最重要。”
    十粒撐著臉看她,眸光微亮,“滿知姐你以前可不是這麼教我的,果然好的愛人,會讓人成長。”
    沈滿知懶散勾唇不置可否,伸手去夠桌上的紅酒倒進兩人的酒杯。
    溫臨微眯著眼看著前邊兒又湊在一起喝酒的兩女人,發出不滿地“嘖”聲。
    “怎麼又開始喝了?你看看沈滿知手邊擺幾個空瓶了!”
    他朝身邊的男人同樣投去不滿的眼神。
    秦宴風抱臂往後輕靠,眸光溫和,“她盡興就好。”
    溫臨嗤笑一聲,“你見她喝醉過沒?”
    秦宴風沉默半拍,浸潤過烈酒的喉間微啞,“……見過。”
    “稀奇,”溫臨酒杯隔空踫了下他的,“她沒打人吧?”
    秦宴風挑眉,“怎麼,她喝多了你還去惹她不高興?”
    溫臨哽住,“她脾氣本來就不好……我就去勸了一下,誰知她踢開酒瓶子就朝我揮拳。”
    秦宴風不語。
    剛開始兩人還不算熟,沈滿知在他心里落了個喝醉酒“六親不認”的名頭。
    雖然整個人冷艷中透著入骨的柔媚,但在他身邊的時候,很乖。
    他對溫臨的話自然是左耳進右耳出。
    “對了,明天我打算帶她出去一趟。”
    “提供血清?”
    溫臨震驚,“她連這個都告訴你了?”
    秦宴風神情平靜,“下午和我說的。”
    那個綿長的吻結束之後,沈滿知和他說要出去一趟,問他要不要一起。
    沈滿知沒瞞著他。
    溫臨是她的庇護傘,她身體里的數據,是溫臨和競爭對手德爾森之間的制衡器。
    溫臨深思半響,試探道,“關于她的身體,你知道多少?”
    “大概都清楚。”
    “……”
    已經親密到這種地步了啊。
    “那她有沒有告訴你,她想干掉那家研究所?”
    這秦宴風還真不知道。
    “她去年就有這個想法了,德爾森……就是那家研究所的老板,我剛開始因為只是簡單的抽血以及體征檢查,沒想到他竟然將沈滿知當做活的實驗體,去試驗他們近期研制的新藥,完了還去做身體極限測試!”
    這不純純把人當做容器來培養?
    溫臨罵了句髒的,又冷靜下來,“她前幾天又冒出這個想法,我當場就回絕了。”
    秦宴風靜靜听著,看著前方的倩影,抿唇不語。
    “我知道她的心思,干掉德爾森不是不行,只是不能是現在。”
    他偏過頭看向秦宴風,語氣認真了幾分,“既然她連這個都能告訴你,那我也不妨多說一件事。德爾森一直在研究變異病毒的抗劑,而沈滿知又是唯一一個注射過變異藥劑和抗異變血清的正常存活者,這個你肯定知道,他既然敢在沈滿知身上各種試藥,自然是有對應的解救措施。”
    秦宴風側額。
    “我懷疑,”溫臨眉目銳利,“他手里有某種特效藥,且這種藥針對沈滿知,非常有用。”
    否則,就沈滿知這樣唯一一個珍貴的實驗體,他還敢這般折騰?
    秦宴風屈指輕點,神色莫辨,良久後回視他,“只是懷疑?”
    溫臨眸色微凝。
    秦宴風沒錯過他神色的變化,只是偏移視線,撤離了侵略性的目光。
    “我要怎麼做?”
    溫臨微愣,而後爽朗笑了笑,“和聰明人交流也太省力了。”
    秦宴風沒什麼意外的表情,好似早已預料到,“以我們這幾天的相識,還不至于你對我全盤托出的信任,因為事關她,所以你覺得我肯定會去做。”
    溫臨挑眉,也確實意外,他原本只是想試探一下,沒想到這人連他後面的所有預謀都想到了。
    若不是提前了解了秦宴風的身份和能力,溫臨也不會這麼直接的將想法說出來,更別說最開始同意他住進城堡照顧沈滿知了。
    他輕聲喟嘆,傾身和秦宴風踫杯,“我護著沈滿知,德爾森就會一直提防我,我一直沒等到合適的機會……”
    秦宴風承了他的意。
    煙花秀結束後,只剩下若有若無的輕緩樂聲。
    溫臨喝完最後一口酒,“她對你倒是挺信任的,她以前可從沒這麼信過誰,包括我。”
    秦宴風揉了揉太陽穴,淡淡道,“真心換真心。”
    溫臨笑出聲,又沉默了幾秒,“也對。”
    他站起身,恢復了一貫的慵懶,“各回各屋吧。”
    說完他朝前面走去,將趴在桌上的睡著的十粒抱起來,順便矃c搜畚言諫撤 鍶淼妹揮泄峭匪頻納蚵     br />
    “明天還有正事,別忘了。”
    沈滿知翻了個身,背影朝著他。
    溫臨冷哼一聲,抱著人走了。
    秦宴風緩步上前,他其實酒量也不是很好。
    將臂彎處的雲肩搭在沈滿知身上,他半彎著腰,“抱還是背?”
    沈滿知顴骨暈染著紅延至眼尾,看上去嫵媚動人。
    她直直盯著他,漂亮的眼楮似誘惑地勾勒他的每一寸,慢吞吞回復他,“我沒醉。”
    真乖。
    秦宴風直起身笑了下,向她伸手,溫柔垂眼,“那跟我走吧。”
    喜歡她是玫瑰最絕色請大家收藏︰()她是玫瑰最絕色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