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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生死局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侈眠 本章︰第四十五章 生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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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兩點半,獵影拳館地下室。

    接連不斷地傳來拳頭抨擊沙袋的“砰”“砰”聲,聲音听起來剛勁有力,勢如破竹。

    花臂老板坐在地上,手向後撐著,看著剛剛和他練完泰拳的又去打沙包的人。

    他慢慢平復著呼吸,“行了,別太消耗體力。”

    沈滿知目光堅毅,動作迅速有力,黑色短背心下的腰腹積起薄薄的一層汗水,滴落在地,耳側的鬢發濕潤卷曲在下顎,抿唇不語。

    他站起身來遞給她一瓶水,揚了揚唇,“jackson昨天就放消息出去了,今晚來的人爆滿,看來他勢在必得。”

    女人最後一下狠狠出擊砸在沙袋上,震地整個地下室連續不斷的回響。

    “不過我買了注,押你贏。”

    “無聊。”

    花臂老板輕笑,抓了把頭發往後揚,“他頭上有人,你待會兒收斂點,別弄死了。”

    她重新纏繞手上的繃帶,聲音嘶啞,“我頭上就沒人了?”

    “你別!”

    花臂老板做了個暫停的動作。

    “你一個人就能把我地下拳館給搞沒了,我可不想你給我招來那尊大佛。”

    沈滿知接過水喝了一口,倒在手心撲在臉上,水滴從睫毛上滑落滴在唇邊,她抬手拭去,遮住眼底的陰鷙。

    她將水放在地上,“上次幫我查的人呢?”

    花臂老板看了眼時間,還有十五分鐘,“惡毒繼母的那個兒子,你知道不?”

    她神色微變,“蔣旭?”

    “嗯,他有個朋友過來找的黃毛,說替他兄弟的妹妹來教訓的人。”

    蔣旭的妹妹,歸根結底,就是沈珞。

    沈滿知垂眸不語,繃帶纏了一圈又解下,她想起上個月茗館舉辦活動。

    沈珞也來過,當時和幾個同學一起。

    那一場,正好是她在台上唱歌,吸引了全場目光,下台後和嘉哥交流了兩句就被好多人圍起來要聯系方式。

    後來沈珞遇到她,張口就是,“今晚沒在夜店當駐唱了?”

    她都快不記得了,因為她向來懶得搭理這個人。

    心底的戾氣突然加重,正好閑得沒事干。

    凌晨三點。

    最大的擂台早已圍得水泄不通,眾人臉上大多是喜色。

    蟬聯兩屆的金牌拳手和名不見經傳的女人,結局誰輸誰贏,眾人心知肚明。

    “這女人什麼來頭,竟然敢和jackson對挑,這可是生死局啊!”

    在獵影拳館,所謂的生死局則是不分拳種、不分段位、不分性別和體格,直到對方服輸為止。

    可敢上這種擂台的,誰是輕易服輸的?

    “好像說這女人是jackson曾經手下敗將。”

    “這聰明人一看就知道選誰,我可是下注了幾萬塊。”

    旁邊一聲冷笑,“你還是太保守了,上次我押jackson,贏了一輛大奔。”

    “真的啊,”男人聞言一驚,連忙查看了自己銀行卡的余額,“我去加注。”

    二樓的觀眾席並排站了兩個高大的男人,皆是面容冷峻。

    擂台上肌肉發達的男人,正在耀武揚威地向眾人展示著自己的金腰帶,並鼓動觀眾一起吆喝起哄。

    “確定沒蹲錯?”

    旁邊的人看了眼大廳的掛鐘,“老大說是這個時間點。”

    “老大讓我們來蹲女人?”他支著手摸了摸下巴,“難得。”

    “待會兒看情況,對方沒使詐,就先別出手。”

    他抬抬下巴示意台下的人,“你沒听他們說這是生死局?倒時候被打個半死怎麼辦,管還是不管?”

    另一個男人沒說話,如鷹犬般的眼神不動聲色地環顧了擂台一圈。

    “來了來了!”

    他朝擂台上看去,只見穿著紅色運動拳擊服的女人跨上擂台,腰間的馬甲線格外漂亮,肌膚瓷白又細膩。

    jackson雙手對拳撞了兩下,視線貪婪又挑釁地落在女人身上。

    “敗者為寇,我絕不會讓你站著走出這里。”

    管理員為選手發放護手繃帶,沈滿知低頭纏繞著,緩緩抬眼,凌厲的神色很是明顯,嘴邊沾著嗜血的味道。

    “放心,我也不會讓你死在這兒。”

    裁判敲響比賽鈴,鈴聲一旦開始,便沒有結束,這是生死局規矩。

    花臂老板抱手坐在場台觀眾席,身邊站著幾個體格健壯的保鏢。

    他勾勾手,示意身後的人俯身,“叮囑人看好場館的出入口,別混進來其他人。”

    保鏢應聲,呼叫耳麥里的人安排事宜。

    比賽剛開始,兩人都比較收斂,你一招我一招試探著。

    jackson各種拳法都學過,但主攻泰拳,配上男人的體格優勢,拳、腿、肘、膝發力流暢順達,力量極為充沛,殺傷力迅猛,對付一個女人綽綽有余。

    他身體微仰間抬腿狠擊,迅疾的力道朝女人肩頸而去,卻在瞬間被女人躲開,小腿撞上女人的手肘,撞擊間被女人近身狠狠一拳勾住下巴,震地臉頰肌肉都顫了顫。

    “woc,那女人怎麼出手的?怎麼可能躲得過jackson的拳法?”

    “有沒有解說回放啊,剛剛那回擊是真的帥啊!”

    “比賽才開始,jackson肯定在讓拳,畢竟和一個女人對挑,他贏得毫不費力也沒有太多面子。”

    “好像也對,我都要差點後悔買jackson了。”

    台上的比賽還在繼續,才過一招,分不出高低。

    女人舌尖抵著犬齒咬牙,緩過男人拳頭擦過臉頰的疼痛感。

    她一個仰息間出拳又快又狠,抬腿橫掃踢在男人左肋,看似柔韌的力道卻猶如鋼鐵般堅硬凶殘,仿佛骨頭要碎裂。

    男人被擊退在圍繩上,蹙眉忍痛,卻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畢竟對方不過是一個女人,那點三腳功夫怎麼可能傷得了他……

    可是他真的很疼!

    女人出拳毫無章法,但極為密集,像葉系詠春,又像空手道,眼花繚亂,根本判斷不出她何時出拳,也預判不了拳風所向。

    jackson只得抬手用拳套護臉,抓住機會利用身後彈性十足的圍繩,借力起身暴扣在女人頭頂。

    “要完!”

    “這一拳下去,對方得腦袋開花……太慘了。”

    “jackson可不是手下留情的人,讓了這麼久,準備一擊致命。”

    二樓的兩個男人呼吸都屏住,常年處在打斗廝殺的環境里,他們自然清楚那一拳的力道和後果。

    花臂老板起身,準備讓人鎖門。

    全場人都安靜了一秒。

    想象中的血腥場面並沒有出現。

    沈滿知因男人的力道被狠狠地禁錮在地上,手臂上覆著薄汗凸出青筋擋住男人往下壓的拳擊。

    兩者相搏,誰也不肯落下風。

    不知是誰吼了一句,押注的觀眾開始為選手搖旗吶喊。

    “jackson!jackson!”

    可只有男人自己知道,擋住自己的一雙手力氣有多大,他雙眼發紅,有些不可思議。

    他看到女人眼里滿是殺戮的神態,越覺瘋狂,剛剛被拳打得青紫的臉上,肌肉鼓動咧嘴狂笑,“手下敗將!”

    沈滿知突然勾唇,媚色誘人。

    手下松了力道,jackson想也沒想就乘機下壓,哪知女人手肘外翻突然用力扣在他背部手臂的肩貞,男人手臂瞬間卸力。

    拳頭落在女人臉上也丟了一半傷害。

    沈滿知迅速抬腿用膝抵住男人的尾椎,借力翻身扣住男人的下顎蠻力向上。

    “啊!!”

    只听得男人粗獷的一身叫喊,下一秒就利用體格優勢夾住脖頸下的細手壓倒女人,拳頭落下……

    “這特麼是女人?jackson被她欺壓成什麼樣了?”

    “你們真的以為jackson最開始是在讓她嗎?”

    “jackson剛開始絕對沒有預判到女人的實力。”

    泰拳,技藝、氣力、智謀和精神力缺一不可。

    jackson是職業泰拳選手,技術成熟,他能和對方打成這樣的場面……那對方的實力絕不在他之下。

    或許剛開始,兩人一招一式是在互相試探,可後面拳法密集,拳風出乎意料,場面堪稱“生死局”完美對決。

    觀眾看得過癮,可場上的jackson並不這樣認為。

    實則他處處落在下風。

    女人能讓他有機會還擊,完全是為了再狠狠秀拳法,他打一拳,她就要十倍傷害還回來!

    就像是故意在邊緣線上來回拉扯他,不肯贏得痛快,也不肯讓他輸得徹底。

    他咬緊牙關,躲閃不及受下女人的拳擊,門牙掉了一顆。

    瘋子!

    凌晨三點一十,黑色賓利如夜魅一般駛入槐城高速路口。

    從隔壁省到槐城兩個半小時的路程,左一用了兩小時不到,還得時不時注意後座老板的神色。

    槐城的深夜總是寂靜神秘,二十分鐘後抵達槐城舊街。

    獵影地下拳館的入口是一處廢舊工廠的鐵皮門,門口停著數不清的機車,還有一群看似隨意閑散聊天的年輕人,實則為守門人的健碩保鏢。

    秦宴風看了眼門口,打了個電話,“東門來接我,開路。”

    二樓觀眾席的兩個男人耳麥傳出聲音,兩人對視一眼,看了眼擂台賽仍在搏斗的選手,迅速轉身向外走去。

    花臂老板正看得起勁,起初還以為沈滿知會被打得落花流水呢,連門都看好了,隨時準備反水。

    他是老板他說了算。

    未曾想,和打黑拳出身的jackson對挑,她也絲毫不落下風,簡直出乎他的意料。

    幸好他下注下得多。

    男人唇邊溢出一絲笑,在緊張刺激的比賽中多少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身後的人俯身,悄聲道,“老板,東門有人闖入。”

    花臂老板輕笑,“jackson頭上來人了?”

    “不是……說是來接一位大小姐。”

    “嘖,”花臂老板不爽,“哪家叛逆公主大半夜跑我這兒來看拳了?”

    “帶他進來,找完人就讓人走。”

    “是。”

    秦宴風身後跟著左一,站在擂台大廳的入口台階上,能將台上的場景一覽無余。

    半個小時的殊死搏斗,其實是女人單方面碾壓。

    jackson體格健壯,除了眼角被打得青紫,掉了牙嘴角有血,沒有其他傷處,但是他的五髒六腑都在痛,還有三處骨頭好似斷裂般難挨。

    躺在擂台上抱著腰腹蜷曲著。

    女人與此相反。

    額角的血順著眉骨下滑,凝固成深紅色,她背靠在擂台的紅角坐著,一手抓著圍繩,一手撐在地上,原本細白的手臂透著緋紅,裸露處傷痕交錯。

    支著一條腿在身前,微微低著頭喘氣,下顎的汗直接滴落在胸口暈染一片。

    紅色運動服和瓷白的肌膚相襯,配著一張戰損的臉,有種破碎搖搖欲墜的美感。

    她盯著地上的人,眼尾拉得細長,帶著十足的藐視和戾氣,深紅的一雙眼楮里是藏不住的殺戮。

    見慣了沉尸白骨,冷漠麻木,翻手覆雲間又是一場廝殺。

    秦宴風的視線落在女人身上。

    她明明漂亮、清冷、嫵媚又風情,可偏偏,她狠戾、凶殘、墮落又野蠻。

    似曾相識。

    jackson躺在地上臉貼著地,嘗試了七八次一直撐不起來,也沒有認輸。

    周圍的人百分之九十都押了他,全都恨鐵不成鋼地在叫他名字,試圖再次喚醒他的斗志。

    他嘴里含糊,眼神含著陰鷙的變態感死死盯著沈滿知,緩慢地抬起無力的右手朝她比了個中指,再指了指自己的嘴,意有所指。

    他笑得瘋癲,用僅有的氣音,一字一字道,“弄、死、我。”

    沈滿知看著他的動作,突然喉嚨滾動,神色陰冷,握緊圍繩借力起身,再一次狠狠踹上jackson的腹部。

    “jackson,起來!打她!”

    “jackson!”

    沈滿知狠狠踩著男人的手掌來回磨蹭兩下,坐在他受傷的腰側肋骨處。

    抓起他的頭發,抬起男人的臉。

    男人看著她嗤笑,成功激怒,“早知道……該把你弄死在那間舊教室里……沒人……會知道……”

    沉悶拳聲仿佛挾裹著風落在男人的臉上,力道柔韌有勁,一拳又一拳,血肉模糊。

    深陷暴力的女人有一股霸氣又野性的美,動作狠辣又凌厲,在聚光燈下像只發瘋的野獸,豎起全身稜角,旁人近不了一分。

    “老板,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花臂老板身後的保鏢提醒,他站起身來抬手準備叫停。

    突然感覺一陣勁風而來,一群人開路,中間讓出一條道,穿著黑色西褲商務白襯衣的高大男人拾階而下。

    他優雅、矜貴,在煙霧燻天、一片叫罵聲中走向擂台,干淨得一塵不染。

    花臂老板看著男人上台,跨過圍繩,俯身半跪在女人身後,圈住她的腰身,貼在她耳邊輕語。

    氣急敗壞地聲音憤憤響起,“她又給我招惹了哪尊大佛!”

    擂台比賽有花臂老板坐陣,沈滿知根本沒管身後發生的事。

    直到腰間纏繞住一雙有力的手,鼻尖嗅到一絲熟悉的蘭花香,她才稍頓。

    jackson已經被打得半死不活,翻著白眼吐舌,眼神似刀般看著她,又恨又懼。

    她低頭湊近,聲音猶如惡魔,“誰是手下敗將?”

    女人身上的戾氣愈發濃郁,秦宴風動作輕柔地圈住她的脖頸往自己懷里靠。

    他聲音低啞微沉,“你乖一點,別打了,手疼。”

    jackson最終忍不了疼痛疲憊得閉上眼,歪頭倒去。

    沈滿知卸了力,眼眶布滿血色,視線落在地上。

    她聲音干澀,冷漠,靠在他溫暖的懷里,“我不乖,我本就是個不听話的人。”

    “秦先生,你後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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