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被毀容剜眼,重生大殺四方!
吳氏忍了這麼多年,終究是不想再忍了。
無論是自己的夫君還是女兒,都讓她極其失望。
她手掌傳來的隱隱疼痛感,讓她的心涼得更透了。
她的雙手都用白色絹布包著。
隱隱還能看見上邊的血漬。
可女兒卻一點也未注意到。
她知道女兒的心思並不縝密,也是有些粗枝大葉的。
可連自己手上這麼明顯的包扎,她都不曾留意。
可見,自己被女兒忽略到何種程度。
她深吸一口氣。
罷了…
人事匆匆,誰都是來這麼一朝。
喜也罷,苦也罷,也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
她活得如此憋屈,或許早就不該再留在這世上。
之前唯一讓她留戀的便是自己的女兒呂幔青。
可或許,就算她苟活著也不能改變女兒什麼吧?
她已下定決心,不再眷戀這人世間的俗事。
可呂懷安寵妾滅妻。
將後院的一眾嬌妻護得極好。
每當心情不好時,便羞辱責罵毆打她這個正妻來出氣。
她受夠了。
就算是要下地獄,她也要拉著呂懷安一道。
才算公平。
她面如死灰,一路往外走,卻被水桃攔住了去路,
“吳老夫人,請留步,我家小姐有請。”
吳氏抬頭看向眼前的丫頭。
水桃是方菱身邊的丫鬟,她是識得的。
她微微有些詫異,卻也沒有太多情緒上的波動。
她知道最近幾日,方菱同自己外孫女還有女兒鬧得不愉快。
呂如霜貪墨國公府中饋也是方菱先發現端倪的。
按理說,她應該極度厭惡呂家人。
現在讓丫鬟來請她過去,莫不是想要找她告狀,或者是興師問罪。
罷了,就當最後幫青兒做一件事吧。
若方菱有氣撒在她身上,那也算是自己替女兒受的。
她垂眸稍作沉思,便點頭跟著水桃往沁香苑去了。
走進沁香苑,便見方菱坐在院中石桌旁。
桌子上擺著茶點。
方菱見吳氏來了,起身朝她福了一禮,
“見過吳老夫人。”
方菱恭敬的態度,讓吳氏不由一愣。
這架勢,不像是要為難她的模樣。
她也不作多想,直接走到方菱跟前,也坐在了石桌旁。
表情淡漠,毫無波瀾。
她連這個人世都不留戀了,還會在意什麼?
她且先听听方菱要說些什麼?
方菱則是親自給吳氏倒了一杯茶,遞到她跟前。
吳氏淡然接過,輕抿一口,輕輕將杯子放在石桌上。
只靜靜坐著,也不開口說話。
方菱又將桌上的點心往吳氏跟前挪了挪。
微笑著打量了一翻眼前吳氏。
只見她穿著一身半舊的素色衣裳。
頭上身上沒有一件金銀首飾。
呂懷安家產頗豐,竟如此苛待嫡妻,也是令人咋舌。
再看吳氏四十多歲,看起來卻比實際年齡蒼老上許多。
她其實比呂如霜還要小上幾歲。
但面貌卻比呂如霜蒼老上不止一點。
她頭發花白,臉上滿是愁苦之色。
一看便知她在呂府沒少受磋磨。
她滿面愁容,面如死灰的模樣,給人一種暮氣沉沉的感覺。
是了…
按照前世的記憶,吳氏三日後,便突然暴斃。
呂家對外宣稱,她是得了急病,藥石無效才過世。
呂懷安草草幫她幫了喪事。
也並未將她葬在呂家祖墳。
而是另外買了一塊地,給她下葬。
呂懷安對外宣稱,因吳氏是得了急病去的,葬在祖墳,怕影響了呂家的風水。
外頭對呂懷安的做法,頗有微辭。
說他平日里寵妾滅妻。
妻子死後,也依然對她如此絕情,真是個涼薄之人。
呂懷安則是不以為然。
在吳氏死後,不足兩月,便將最寵愛的小妾扶為正妻。
接著又偷偷納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妾室。
眾人唏噓呂懷安絕情,又有些同情吳氏福薄命苦。
她暴斃而亡,倒是讓呂懷安更加逍遙快活。
可現在想想,倒也未必是吳氏自己命薄。
她的死,必定也是和呂懷安脫不了干系。
方菱的靈鳥,遍布整個京城。
呂懷安因手上的鋪面被收回。
又接到了父親差人送去的催債書信。
氣得又是砸東西,又是打妻子的。
這些消息,方菱早就知曉。
再看吳氏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
她便猜了個七七八八。
吳氏應該是恨毒了呂懷安了。
甚至已經打算好,要同呂懷安同歸于盡。
否則她不會連呂懷安,讓她到國公府來探听消息的事都不去做。
來了國公府,她也只是看望了呂如霜。
又將自己所有的銀錢都給了呂幔青,別的一句都不多問。
她這分明就是在同呂懷安做最後的對抗。
甚至還想要同呂懷安一起去死。
前一世,說不定就是吳氏在對呂懷安動手時被發現了,最後被反殺。
否則,呂懷安怎會不顧外頭的閑言碎語,也不讓吳氏入祖墳。
吳氏被方菱打量得有些不自在。
她用帕子拭了拭嘴角,忍不住開口,
“大姑娘,你叫老身來有何事?”
方菱回神,柔聲接話,
“吳老夫人看上去氣色不是很好,是否有什麼心事?”
“還有這手上的傷,不能只是簡單包扎,還需上些金瘡藥才行。”
“否則容易傷口潰爛。”
吳氏一愣,同時眼眶也跟著一熱。
自己親生女兒都沒有發現的傷,方菱卻提醒她要上藥。
她用帕子拭了拭眼角。
竟也不多想,直接說了心里話,
“我連這身子都不想要了,一點傷又何足掛齒。”
方菱聞言,表情變得嚴肅了些。
吳氏還真有厭世的念頭。
“吳老夫人,我師父曾對我說,人生在世,苦樂都是一種修行。”
“修行夠了,你便再想在這世上多留一刻也不能夠了。”
“若修行不夠,那來世還得再受一次這世間的苦。”
吳氏知道方菱是听出自己有尋死的念頭。
所以出言開導她。
可她又為何要在乎自己的生死?
“為何?你難道不恨呂家的人嗎?”
“我是呂懷安的妻,若我死了,那不正好可以給你泄憤?”
吳氏直接問道。
她也不知為何,只覺大姑娘是值得信任的。
方菱微微一笑,
“是啊,呂如霜貪墨國公府中饋,克扣我的嫁妝,還將我母親的嫁妝偷偷給她人。”
“我自然是怨恨的。”
“可呂懷安卻也未將你看做呂家人。”
“你雖身在呂家,卻一直受到呂懷安的欺辱。”
“你也未做過有損我國公府的事,我又何必將兩家的恩怨遷怒于你。”
“我方菱向來恩怨分明,有仇必報。”
“你不是我的仇人,我不恨你,還希望你能活得長長久久。”
吳氏听了這些話,再也繃不住了。
她用帕子掩面大哭,
“可是,我活不下去了…”
“我沒有活下去的力氣,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