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夜郎!
眾人沿著六沖河北岸前進,一路翻山越嶺,中午時分到達高坡,由朱雀門主帶領的第一路就在此處渡河。眾人不得不依依惜別。竹三筒帶領的第二路在紅岩渡河,陳紹光帶領的第三路在官寨渡河,楊海川父女隨姬林帶領的最後一路在化處渡河。由于遠近不同,約定第二天子時一起動手。
三岔河水流量比北盤江小,流速慢得多,顯然照搬晴隆軍的老辦法不能奏效。馬永平親自指揮大軍強渡夜郎湖,只見湖邊旌旗遍野鑼鼓喧天,密密麻麻都是人馬。織金軍嚴陣以待,精銳部隊一字排開,夜郎軍屢次無功而返。神龍門牛堂、馬堂、虎堂、龍堂等成員在前線督戰,幾大堂主在大將軍石勁風身邊進行“保護”,安順王在旁參謀。石勁風在山上冷眼旁觀,不動聲色。牛堂堂主笑道“夜郎軍表面看來聲勢浩大,其實也不過如此。”石勁風冷笑道“夜郎軍一觸即退,哪里是在強渡,分明就是佯攻。”馬堂堂主驚問道“佯攻干嘛?難道他們不需要抓緊時間?”石勁風道“只怕是在拖延時間,必定另有所圖。傳我將令,龍堂全體沿河東下,尋找敵軍渡河地點。中軍立即開拔,支援沿河布防的左軍。”
安順王不住吁嘆“馬永平本是難得的將才,在本王手中屈才了。夜郎王了不起啊,居然如此信任一個降將。馬永平一旦得到盡情發揮,這場戰爭只怕是難上加難。”
虎堂堂主說道“石將軍,既然夜郎軍會在別處渡河,那麼此處必然虛張聲勢,我軍何不渡河攻擊,夜郎軍必回師救援,攻勢自破。”安順王嘆道“馬永平此人極其謹慎,絕不會擺空城計。你們看對面山上那人,身穿夜郎王的衣服,武士緊密環衛,只是觀看,卻是一言不發,任由馬永平指揮。如此信任豈能辜負?豈會讓夜郎王遇險?”石勁風冷冷說道“這個夜郎王是假的,對面的旌旗確實是故布疑陣,馬永平此人本將有所了解,平時十分低調,現在突然弄出無數旗幟鑼鼓,顯然是為了迷惑我軍。”虎堂堂主大喜,“將軍果然慧眼如炬,打過去吧?”
石勁風環顧全場,冷冷問道“打過去有什麼用?敵軍一退,我軍繼續追擊就會深入敵陣,只怕再也回不來了。若本將所料不錯,夜郎軍必然搶佔雲中大草原,屯兵于斯以圖進取。”虎堂堂主詫異地問道“既知敵軍意圖,為何不搶佔雲中大草原?”石勁風道“我軍寡不敵眾,只能據險固守。其實夜郎湖也好,大草原也罷,都不是真正的戰場,我軍要守也守不住。織金山高路險,溝壑縱橫,敵軍每進一步都必然死傷慘重,我軍何苦在平地與敵軍硬拼?”虎堂堂主嘆道“言之有理,難怪門主如此信任將軍。”石勁風哼了一聲“信任?本將的家眷軟禁在何處?”說罷也不等對方答話,兀自傲然而立。
與此同時,集結在貓洞北面的夜郎軍主力開始渡河。鎮寧劍陣和平壩劍陣將竹排丟入河中,迅速跳上竹排劃向對岸。織金軍哪里知道夜郎軍會從此處渡河,沿河布防的小隊匆匆趕來,被鎮寧劍陣輕松抓獲。其余敵軍眼見不敵,只得向西求援。
夜郎軍用竹排和木板搭設了浮橋,浩浩蕩蕩沖向對岸,前鋒過河後並不繼續前進,一部分登上高地,另一部分就地列陣,掩護後隊渡河。
織金左軍聞訊趕來,只見夜郎前鋒列成方陣,殺氣騰騰,後方仍有大隊人馬抓緊渡河。一人喝道“麻副將,速速下令全力沖殺,此時正是半渡而擊的好機會。”此人正是督戰左軍的猴堂堂主。麻副將說道“堂主莫要驚慌,我軍全速趕來支援,後隊還未到達,人數不佔優勢。夜郎軍戰力強勁,按照石將軍的布署,我軍應退守險關。”猴堂堂主怒道“胡說八道,狗屁不通。敵軍立足未穩,正是出擊之機。麻副將,下令攻殺!”麻副將後頸一涼,一把鐵尺已架在脖子上。猴堂堂主心狠手辣,如不依他心意,立即就會身首異處。
麻副將大呼“傳令左軍,全力出擊!”
夜郎軍迅速前撲,丟出一塊塊木板,織金軍收勢不住,前鋒眼睜睜踏上鐵刺,後隊兀自不斷涌來。夜郎軍緩緩後退,再次丟出木板,織金軍踏著己方士兵的身體,被後隊沖擠著向木板上閃著寒光的鐵刺踩去。織金前鋒亡魂俱冒,趕緊臥倒在地,後隊踩上來,前鋒還未發出慘叫就已斷氣。
織金軍鋒線上很快就疊起了羅漢,人牆擋住了步伐。夜郎軍長槍如毒蛇般不斷吞噬敵軍生命。織金鋒線拼命後退。猴堂堂主大叫“猴堂眾人听令,凡退後者,立即格殺!眾軍听令,誰敢後退,一律滅族!”織金後隊又如洪水般前涌。
夜郎軍大部已經渡河,後隊用麻袋將河道中的沙石裝起來,在後方堆成一道厚厚的壁壘,前鋒從縫隙間退回,等候在旁的長槍一陣攢刺,一只只麻袋依次疊下,頃刻間將縫隙堵得死死的。織金前鋒欲從壁壘上爬過來,剛剛將手搭在麻袋上,一桿桿長槍穿透手掌,如何能爬上去?織金後隊還在擠來,將前鋒死死壓在壁壘上,硬生生將麻袋壁壘推後一尺,前鋒很快就叫不出來了。
麻副將驚怒交集,眼珠子都瞪出來了,聲嘶力竭地叫道“全部後退,不可送死!”刷的一聲,一把鐵尺勒過脖頸,麻副將人頭落地。眾將大駭,再也不敢言語。
織金前鋒踏著尸體爬到麻袋上,只見地上又是一排排尖刺,還未站穩,又被擠下來,掉在鐵刺上。夜郎軍士迅速拖動繩索,將木板及敵軍尸體拖過來,自有人將另一批木板丟下去。
猴堂堂主叫道“抬著尸體前進,將尸體丟在鐵刺上。”無奈夜郎軍已全部過河,正在向雲中大草原開拔,後隊拖著木板輕輕松松前進,織金軍扛著尸體,跌跌撞撞地在後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