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漁顏玉珠跳龍門撫琴的人!
當然可以,我早就想和他聊聊,了解一下龍門商會的事情了。
漁利金融公司,坐在煥然一新、重新裝修好的辦公室里,我慢悠悠地站起身來,走到落地窗前,望著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院子,幽幽說道“行啊,約在哪里?”
半個月來,我們的人逐漸放出來了,金路陽再次對我重燃希望,各種工程和項目也漸漸恢復,大家每天忙得不亦樂乎,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
雖然花了不少的錢,但老關是真給力啊,同時也讓我萌發了必須賺錢的想法,以後要用到錢的地方肯定不少!
“來集團吧。”蕭雲涌說。
“嘿嘿,我怕人身安全受到威脅……”我笑著道“要不你來我公司啊?”
“我也一樣怕啊……”蕭雲涌嘟囔著“找個第三方吧,和咱倆都沒關系的……嗯,清溪別院怎樣?之前我去過那,山清水秀、環境優雅,很方便談事情,還能看看美景。”
清溪別院?!
那不就是向影家的產業嗎?!
真的,我都快樂出聲了,沒想到蕭雲涌會挑這麼一個地方,簡直就是看我餓了往我嘴巴里遞肉啊!
“行啊!”我強壓喜悅,嘴上卻故作雲淡風輕。
“嗯,今天下午三點……清溪別院的望風亭,不見不散!”蕭雲涌掛了電話。
我收起手機,立刻轉頭看向窩在電腦前面的向影。
她听到了剛才的對話,一聲不響地站起身來走出門去。
約莫一個多小時後,便給我打來電話“沒有問題。”
吃過中午飯後,又小憩了一會兒,知道向影已經安排好了,便出門自己開車趕往清溪別院。
我不是第一次來清溪別院了,但之前過來的時候都是晚上,並沒見過白天的景色。空氣依舊清新,深吸一口滿滿都是大自然的味道,穿插、環繞山莊而過的一條小溪微波粼粼,時不時還能看到游弋在其中的魚兒。
心情簡直舒適到了極點,甚至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兒。
這場戰斗,終究還是我獲得了初步的勝利,主動提出要談一談的也是蕭雲涌!
邁著輕快的步伐,跨過一段段石階和花園,穿過一片片翠綠的竹林,最終來到位于半山腰的望風亭。
亭中有一張石桌,旁邊是四個石凳,有微風從四面八方吹過,帶來山間各種草木和泥土的香氣。
心曠神怡。
蕭雲涌穿一身散漫的黑色休閑服,手里盤著一串流光溢彩的珠子,坐在其中一個石凳上,已經在這里等著了。
我走過去,毫不客氣地坐在旁邊,一點都沒覺得拘謹或是羞澀——就算我曾經是龍門日化的總經理,現在也是個自由人了。
他是老板,我也是老板,ho啊?
“哪來的關系?”蕭雲涌開口就問。
“……有必要告訴你麼?”我冷笑著。
徐天翔雖然被抓走了,但老關真是他給我留下的最寶貴的非物質文化財產!
“……以為你是不堪一擊的,沒想到這麼能挺,打不死的小強啊。”蕭雲涌嘆著氣,將手串放在桌上,又轉頭看向遠處。
清溪別院依山而建,夏天還未徹底過去,但是已經有了一些秋色,山中黃綠相間,宛若一副漂亮的油畫。
天高雲淡,秋高氣爽。
“別說廢話。”我淡淡道“徐天翔被抓到哪里去了?”
徐天翔被抓走後,蕭雲涌就出現了,所以我打算以此為切入口,慢慢撕開龍門商會的神秘面紗。
“徐天翔辦事不力,商會自有處置。”蕭雲涌面色平靜。
“……他怎麼辦事不力了?”我微微皺起眉頭,龍門集團一直運轉良好,是雲城排名前三的企業,在整個省都榜上有名!
蕭雲涌沒有說話,而是“啪啪”地拍了拍手。
聲音落下,腳步聲響起,旁邊的叢林間突然閃過兩個西裝漢子,他們手里抬著一個血跡斑斑的人影,走到亭中“啪”的一聲摔在地上,又迅速轉身而去,隱沒不見。
我立刻看過去,立時瞠目結舌。
竟然是段逸飛!
段星辰的兒子,天脊集團的現任董事長段逸飛!
陳霸業死了後,他就徹底沒了聲息,應該是專注于事業了,反正沒什麼心情找我報仇。沒想到再見面是在這里,他鮮血淋灕地趴在地上,生死未卜、吉凶難測,整個人一動不動。
最震驚的還不是這個。
這件事情,向影完全沒有告訴我啊,包括剛才現身的兩個西裝男,在她之前的匯報中也沒有出現。
——中午的時候,她還打電話說,只有蕭雲涌一個人在!
難道清溪別院脫離她的掌控了麼?
一些不安隱隱在我心頭浮現。
“這些年來,天脊集團成為龍門集團的最大阻礙……”蕭雲涌沉沉地道“就這麼一個垃圾,好幾年都對付不了,不是辦事不力是什麼啊,徐天翔難道不該受到處置?”
“……之前是段星辰掌舵的,你不知道他有多難對付!”我忍不住為徐天翔辯解“段星辰死了,鄭義也廢了……你跳出來摘果子?如果就段逸飛一個人,我們早收拾他八百個來回了!”
如果說徐天翔背刺宋塵,因此遭到懲罰,我一句廢話也不會講;但要說他業務能力不行,我肯定第一個跳出來反對。
“說這麼多都沒用!”蕭雲涌面無表情地說“事實就是,我將段逸飛干掉了,天脊集團即將土崩瓦解!我做到了徐天翔好幾年都做不到的事情!”
“……弄一個董事長,看把你能耐的。”我忍不住出言諷刺“人家沒有董事會嗎,重選一個出來很費勁嗎?”
“天脊集團是家族企業,段逸飛有最多的股份……他一完蛋,內部肯定無比混亂,內訌也是遲早的事……趁這機會將其蠶食,你覺得很困難?等著瞧吧,不出一年,龍門集團會是雲城最大的企業,在整個省也能排到前三的位置上!”蕭雲涌自信滿滿地說。
“……”我說不出話來了,但也懶得在這問題上分辨。
“那你對付我是什麼意思?”我問“我哪得罪你了?”
這才是我最關心的問題。
“其實呢,我是想給你個教訓……好讓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接下來的事情不就順理成章了嗎?”蕭雲涌幽幽地道。
“什麼事情?”我又皺起眉頭。
蕭雲涌伸手在懷里一掏,摸出一份白紙黑字的文件來往石桌上一放。
“簽了,就沒事了……保準以後沒人再對付你。”冷風不斷吹來,微微有些冷了,蕭雲涌將手攏起,縮在了兩個袖子里。
我立刻低頭看去,竟是一份“自願放棄龍門商會股份”的協議書!
“……什麼意思。”我有些懵。
“簽就完了,以後咱倆誰也不找誰了。”蕭雲涌面色平靜,聲音卻是帶著蠱惑,仿佛誘騙亞當和夏娃的毒蛇。
雖然不太清楚怎麼回事,但隱隱覺得這和宋塵有關。
他在龍門商會顯然是有股份的,同時給我這個親弟弟留了一份。
如今商會內部產生矛盾和糾紛,他的對立方直接找到我這來了!
宋塵,有麻煩了。
大概這就是他一直不現身,老狼等人也徹底消失的緣故,陸有光倒是出現過兩次,卻是讓我趕緊遠離雲城。
不是因為陳霸業,而是因為龍門商會!
我咬緊牙。
從段逸飛到之前的兩個西裝漢子,向影沒有給我任何預警和提示,清溪別院已經淪陷的概率很大,說明龍門商會的實力的確深不可測;
宋塵和老狼等人的相繼消失,陸有光一次又一次的警告,也說明龍門商會的確是不好惹!
我的牙齒咬得格格直響。
我已經知道龍門商會很厲害了,可是我不想簽。
我不是在乎錢。
我連龍門商會值多少錢、自己到底有多少股份都不知道,談什麼在乎不在乎的?
我只知道,自己家里很窮,是宋塵在外面打拼,不知受了多少辛苦才有今天,好不容易給我攢下一些股份,如今卻要被人奪走?
憑什麼!
這是宋塵的心血,我要留在手里,絕不會丟下的。
“我要是不簽呢?”我轉頭,冷冷地看向蕭雲涌。
“不簽的話,你今天肯定出不了這座山。”蕭雲涌面露微笑,眼神中卻帶著冷漠和殺意。
話音落下,四周立刻響起腳步聲,至少十多個西裝漢子出現在了左右。
個個都是手持刀棍、殺氣騰騰。
他們的出現,山莊之中沒有任何反應,再一次說明清溪別院已經脫離了向影的控制!
而我環顧四周,再次萌生出一些熟悉感,這些人似乎在宋塵的身邊出現過……
他們叛變了麼?
宋塵究竟遇到了什麼事?
“還想活命的話就簽。”蕭雲涌用手指敲了敲石桌上的文件,“真的,只要你簽,我保證以後不再找你的事。別指望向影了,我知道這是她家的產業,故意挑這個地方也是麻痹你的……你也不想她出事吧?”
顯而易見,就連向影都落入危險中了。
“你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我猛地站起,抽出甩棍就朝他的脖子捅去。
在這種群敵環伺的情況下,擒賊先擒王永遠是最佳的策略,更何況我和蕭雲涌距離如此之近,不挾持他簡直就是浪費這麼好的機會!
挾持了他,不僅可以平安離開清溪別院,連不知去向的向影也能解救出來!
但我萬萬沒有想到,蕭雲涌竟也是個高手!
他的身子微微一閃,就躲開了我的一擊,我的甩棍再次橫劈,他卻猛地一腳過來,正好踹在我小腹上。
“ ——”
我往後退了數步,再想沖上去的時候已經遲了。
四周的十多個西裝男奔了過來,手持刀棍就往我身上掄,殺機四伏。
我盡力了,真的盡力了。
一般人里,我絕對算是能打的了,對戰特種兵也只是微微落于下風,但這些西裝男一來不是普通的小混混,個個都算得上精英打手級別,二來他們的人實在太多,我確實不是對手。
我手持甩棍,拼盡全力也只干掉三個,最後還是倒在了重重的刀棍之下。
望風亭里,我趴在冰涼的水泥地上,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傷,似乎肢體的每一處都在流血,別說站起來了,就連意識都很模糊,隨時都要重度昏迷過去。
印象中,我從來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
“看看,這又是何必呢……”蕭雲涌輕輕地嘆著氣,一步步朝我走過來,又蹲在我的身前,把文件往地上一放,還將一支碳素筆塞到我手里,旁邊還擺了一個印泥盒子,“簽了吧,再按個手印,就能脫離苦海,以後再也沒有這樣的事了……”
我實在沒什麼力氣,就覺得渾身上下都麻了、木了,但還是努力抬起另一只手,當著蕭雲涌的面,將碳素筆狠狠地折斷了。
“ 嚓——”
碎裂的塑料管子亂飛,黑色的汁液濺了一地,像是幅潑墨山水畫。
“……”看著這幕,蕭雲涌再次嘆氣“你真的不怕死啊?”
“殺了我……”我抬頭,努力露出一張笑臉,就算沒有鏡子也知道自己此刻面目猙獰。
蕭雲涌站起身來,沖四周的西裝男擺了擺手“你們都退下吧,我和他單獨談一談。走遠一點,溜達下、吃吃飯什麼的。”
一眾西裝男隨即離開,迅速消失在四周的樹林里。
等到他們都消失了,蕭雲涌從地上撿起一塊碎裂的塑料片來,橫在我脖子上說“要錢還是要命,最後問你一次。”
“要錢。”我還是咧嘴笑著。
自願放棄股份,是直接回歸公司的,最後不知道去誰手里了;但如果我死了,按照繼承法的標準,未婚未育的情況下,會直接劃到宋塵的名頭上。
沒錯,我就是打的這個主意!
我寧肯死,也不願意讓宋塵的心血付諸東流!
“那你就去死吧!”蕭雲涌怒火中燒,猛地舉起塑料片來,就朝我的脖頸捅了過來。
“颼——”
就在這時,一道鮮血淋灕的身影突然閃過。
蕭雲涌愣了一下,等再低頭的時候,就發現我已經被人救走了,一個血跡斑斑的人影背著一個同樣血跡斑斑的我……
正瘋狂地往山下奔去。
因為西裝男已經被蕭雲涌遣散,一時間竟然無人阻攔。
蕭雲涌氣急敗壞地大叫“抓人!抓人!”
“ ——”
背著我的這個人瘋狂逃竄,明明他自己也受傷不輕,跑起來卻跟不要命似的,仿佛我是他的親爹。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誰救出來的。
迷迷糊糊的意識之中,努力低頭看了一眼,隨即罵了一聲“草”字出來。
竟然是段逸飛!
之前在望風亭中,他一直趴在地上,看外表就知道傷得不輕,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說過,感覺距離死亡都只有一線了。
誰知道他這會兒爆發出驚人的潛力,愣是背著我在山莊之中瘋狂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