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聲音都在顫抖。
到了最後，更是忍不住哀嚎起來，那是一種絕望無助的嚎叫，更是有著無邊的悔意。
“啊啊啊！！！”
一行血淚從雙眼落下，蕭天山突然歇斯底地嚎叫了一聲，隨後又是哈哈大笑，最後則是淚流滿面。
“原來蒼狼國一切的災難，都是因為我當初的狂言導致的，我就是蒼狼國的罪人啊。
如果沒有我的狂妄，就不會有大木城的淪陷，就不會有殺胡令，更不會有小明國血屠蒼狼國！”
自己不是一個視死如歸的勇士，而是一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以一己之力害了整個蒼狼國啊。
噗！
說完這些，他整個人不禁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隨後鼻子眼楮和耳朵都開始滲血，最後軟倒在了地上。
臨死之前，他口中還念叨著四個字︰“我是罪人！”
蕭天山死了！
在李洵面前，氣急攻心，七竅流血而死，死後更是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看到他的下場，李洵居然沒有幾分報復的快感，反而是有些唏噓，不禁感嘆道︰“將他厚葬吧，這是一個真正的勇士，值得尊重！”
雖然這是個敵人，但是他對于自己國家的忠誠，和以身殉國的決心還是值得肯定的。
可惜是一個敵人，那自己就只能殺掉他了。否則受到傷害就是大周，就是小明國的人。
啊？
孟都聞言愣了一下，一臉難以置信道︰“陛下，我們不將他大卸八塊，還要厚葬他？”
說實話，他知道這家伙曾經羞辱陛下，所以都準備出手用錘子將他錘成肉醬了，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要求。
他不理解啊！
就連邊上的蕭若無都忍不住愣了一下，最後感嘆道︰“主公仁慈，以德報怨。這蕭天山如果知道的話，恐怕會羞愧得再死一遍吧！”
當初陛下看到那封信的時候，那樣子有多生氣他可是親眼所見。
他毫不懷疑陛下會將蕭天山凌遲處死，卻沒想到陛下非但沒有這麼做，反而是選擇厚葬了他。
他心里清楚，這不是陛下善良，而是陛下格局變了。
陛下不再是那個懟天懟地的秦王，而是一個君臨天下的皇帝，所以面對蕭天山這樣為國死戰的將領，都是保持著一份欣賞的。
這是一種境界高度，陛下顯然不是那個他了。
想到這里，他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心中居然有種自家陛下長大了的感覺。
額！
看到這家伙的笑容，李洵不禁是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朕可沒有那麼善良，也不喜歡以德報怨。
只不過他已經死了，也就沒有那麼計較了而已。
從一個軍人的角度來說，他這種以身殉國，寧死不降的精神，那是絕對值得肯定的事情！”
非是以德報怨，不過是怨已經報完了，人都被自己干死了，又何必要做得那麼絕呢。
“嘿嘿！”
蕭若無笑而不語，自家陛下真是高啊！
這種精神要盛贊，這對于一個國家的風氣都是極為有好處的，未來小明國絕對不缺少以身殉國之人。
因為這是陛下認可的，也是陛下承認的美德。
見這家伙一臉猥瑣，李洵不禁白了他一眼，沉聲道︰“你們派人清理一下戰場，這地上尸體太多，就直接挖坑埋了吧。
實在埋不了的，就直接一把火燒了，不能讓他們在這里發臭。
另外小明國的人飲用水都必須要燒開，可以頭天晚上燒好放在水袋中，決不能亂喝水。”
自古戰亂都帶著瘟疫，李洵可不想也遭遇一回。
雖然自己身體可以免疫這些，但是自己的士兵可做不到這一點，所以還是要注意一下比較好。
雖然自己這邊一直有熬草藥的習慣，但是人死了這麼多，一旦腐爛的話，那必然會滋生細菌瘟疫，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因此這些尸體必須要及時處理，否則都是會出事的。
蕭若無也看過那本《赤腳醫生手冊》，還有陛下標注過的軍營須知，自然知道瘟疫的嚴重性。
他沉聲道︰“陛下放心，我會讓人集中處理，將他們深埋的。正好用他們做化肥，給我們的草場做肥料。”
焚燒也有氣味，甚至會滋生一些不好的東西，還是深埋吧。
“嗯，這件事你安排一下就行，不要出什麼亂子。至于追殺那個蒼狼國大皇子的事情，就交給阿里郎了！”李洵點了點頭，隨後看著阿里郎說道。
這家伙是本地人，還有著動物親和力，去追殺耶律牧野是不錯的選擇，也算是給他一個立功的機會了。
正好他的任務是清洗蒼狼國，耶律牧野就是他的第一個目標。
“殺蒼狼國大皇子嗎？”
阿里郎聞言不禁是渾身一震，心中惶惶的同時也忍不住興奮了起來，沉聲道︰“陛下放心，我一定提著他的頭顱來見陛下！”
這是一個立功的機會，如果錯過的話，那實在是太可惜了。
反正自己也是陛下的人，又不是蒼狼國的人，殺了他們的皇子也沒事。
說完後，就帶著本部人馬殺了出去。
在他走後，遠處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赫然是北涼支援過來的軍隊。
為首之人趕到後，直接是從戰馬上跳了下來，跪倒在了李洵面前。
“完顏不破，參見老師，參見陛下！”來人滿臉激動道。
沒錯！
這次領兵支援的人不是李達用，也不是小明國的人，就是完顏真的兒子完顏不破。
李洵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道︰“起來吧，這次你干得很漂亮！
不但消滅了蒙童十萬大軍，還幫為師擊潰了蕭天山所部，師父很欣慰啊！”
完顏不破搖了搖頭，沉聲道︰“這都是師父安排好的，徒兒不過是按照師父安排做事，如何算得上功勞。
只有師父可以拯救大草原，可以讓我們過上好日子！”
他看著李洵的眼神充滿了狂熱和尊敬，因為眼前之人就是他的人生導師，是他的師父啊。
前些日子，他一直跟在李洵身邊，學到了很多很多。
那是一種仁愛、公正、友愛，一種難以形容的自由。
那是一種敢為一升斗小民，奮起兵戈，殺敵滅國的驕傲。
這是他在自己父親身上從沒有看到的東西，也是他為之熱血沸騰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