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厲害的是，從那時起，冥王大人就布下了如今這個局。”黑衣人說。
“听說冥王大人的分身在天路上就被一個叫列乘風的斬了，是不是真的？”另一個黑衣人問道。
“哼！這也是你該議論的？”先前的黑衣人厲聲質問。
另一個黑衣人嚇了一跳，躬身道︰“屬下多嘴！”
“這次就算了，以後管住自己的嘴，莫要妄議冥王大人。王的智慧，不是你我能揣摩的。王的耳目在哪里，也不是你我能知曉的。”
“是！屬下只是在擔心，那個叫列乘風的既然那麼厲害，會不會影響這次行動？”
“放心，他不會出現在天都的。這一切，冥王大人早就算好了。天都真正的依仗是萬仙劍陣，只要萬仙陣不發動，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萬仙陣真的那麼可怕嗎？”
“唔，據說萬仙陣乃天道化身所留，專為對抗域外天魔而設，一旦發動，有毀天滅地之能。當然，我也只是听說，不過既然冥王大人都如此忌憚，想必是真的。否則，冥界大軍早就蕩平昆侖了！”
“萬仙陣如此厲害，我們豈不是永無勝算？它這次不發動，總有發動的時候啊！”
“呵呵，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冥王大人自有妙計。用不了多久，那萬仙劍陣的樞機就會掌握在我們手里。”
“那我們現在需要做什麼？”
“現在……”黑衣人看著那千道流光已到了高處，紛紛消失在山脊線後，笑了起來，“當然是去幫那些愚蠢的家伙一把。”
“為什麼要幫他們？這樣我們不是暴露了嗎？”
“暴露是早晚要暴露的，沒關系，憑我們這點人馬，本來也起不了決定性的作用，我們的目標，是玄冰之下……”
……
“四師兄，這可是神農天正丹，吃下去以後，三師姐的傷立刻就能好了。”
“你哪里來的神丹？”
“四師兄，你忘了，我姓姜，我可是正宗的神農後裔啊！”
姜子豐捧著丹藥，說到自己是神農後裔的時候，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在他的前方，半敞衣襟、一頭散發的曾憶之正坐在孤松之下撫琴。
琴弦在他那修長的手指的撩撥下，發出悠揚的聲音，像風一樣在松間徘徊。
“哦，我倒是忘了你也是神農後裔。”曾憶之的嗓音清澈而有磁性，和著琴聲的節奏，說起話來就好像在唱歌。
“四師兄，這藥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從老祖那里討來的。”姜子豐說。
“唔。”曾憶之只淡淡的應了句。
姜子豐微微愣了一下，這和事先想好的劇本不一樣啊。
原本他以為四師兄看到這藥，一定欣喜若狂，立刻就拿了去找三師姐，臨行前一定對自己感恩戴德，表示欠了自己一個人情，將來一定加倍還他。
可沒想到曾憶之看上去一點兒也不激動，從他到來到現在，一直在彈琴，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四師兄，你不想救三師姐嗎？”姜子豐提醒道，“三師姐的傷很嚴重，連我們天都的神藥都治不好，只能躲在凝冰谷中，靠萬年玄冰中的陰氣平衡體內火毒。這樣下去，不知要耗費多少年月才能好起來，就算好了，只怕將來的修行也很難再進步了。這神農丹正好可以治好三師姐的傷，四師兄何不拿去救她？”
“你自己為什麼不送去？”曾憶之淡淡地問道。
“我……”姜子豐一時語塞，尷尬地笑了笑，“我知道三師姐和四師兄青梅竹馬，四師兄拿丹藥去救她，她一定高興。我也是想成人之美，四師兄，你就拿著吧。”
“成人之美？想讓我承你的情吧？”
“咳咳……”
姜子豐被說穿了心思，愈發尷尬，不知怎麼回答。
“說吧，想讓我替你做什麼？”曾憶之問道。
“四師兄說笑了，我哪有什麼事要四師兄做，就是單純的想成人之美而已。”姜子豐說，“三師姐那麼美，四師兄那麼灑脫，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若不結成道侶，我們師兄弟都看不下去了。”
曾憶之不說話，只繼續撫琴。
姜子豐心里著急，也無心听琴，那悠揚的琴聲對他來說反而是種煎熬。
有時候他甚至想，干脆把話挑明了算了，干就干，不干就把神農丹拿回去，這麼貴重的丹藥，他還舍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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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師兄，如今多事之秋，域外魔氣動蕩，師父在萬仙陣不出，世間魔門又蠢蠢欲動，這次更是意欲犯我天都。現在天路之下已經集結了十萬陰兵，各路妖魔還在趕來。三師姐和四師兄是我輩中的楷模，我也是為了天都，為了天下正道！”
“我輩的楷模是大師兄和二師兄，你應該去找他們。”曾憶之淡淡地說。
“他們……”
姜子豐又愣住了。
他發現和這位四師兄說話實在太累了，語氣總是那麼淡淡的，漫不經心的，仿佛什麼事都不關心，加上那和著琴聲的唱歌一樣的語調，讓他更加受不了。
可他還得忍著，誰叫人家是四師兄，誰叫人家修為境界高呢！
姜子豐原本自視很高，除了二師兄外，誰都不在他眼里。也一直很想和大師兄掰掰手腕，這一次和大師兄真的交上手了，當大師兄展現出真正實力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和大師兄的差距十分巨大。
而這位四師兄，據說境界早已超過大師兄，只是因為性情淡然，從不爭斗，所以在戰斗力上或許稍遜一些。
但修仙終究還是要看境界的，境界一旦突破，就是天差地別。
比如原來大家一起修行，有人極擅戰斗，法力高強，法術精妙，你怎麼也斗不過他。可哪天你一旦入了先天，他就再不可能是你的對手。原先那些法術、那點法力，都變成了兒戲一般。
這就是境界差別帶來的實力差距。
曾憶之的話讓姜子豐有點難堪。大師兄被關進山河社稷圖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四師兄不可能不知道。
現在這麼提，顯然是在表達不滿。
姜子豐正不知道該怎麼辦，忽听“吧”一聲響，琴弦竟然斷了，琴聲戛然而止。
“四師兄……”姜子豐嚇了一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曾憶之雙手按在琴上，一動不動。
過了好久，才站起來，問道︰“你真心要成人之美，而不是求我辦事？”
“那當然，我是真心想四師兄和三師姐好……”
姜子豐的話還沒說完，曾憶之已經從他手上一把將藥抓過，飄然而去，只留下他那如歌的聲音︰
“好，我現在去給三姐治傷，你說的哦，不要來求我辦事。”
話音還在松間縈繞，人已不見。
姜子豐獨自站在那里，心里說不出的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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