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佑錦自己剛走沒兩步,在朝堂之上的齊彥德依舊難消心痛的怒火。
“退朝!”
但就算心中怒火難消,卻依舊只是帶著怒火的退了朝,直接離去了,都不等百官行禮告退。
齊彥德走後,司中幫著朱潤賢將朱義端重新扶上了素輿坐著。
朱潤賢在將朱義端扶到素輿上後看了一眼司中。
司中臉上的表情很平靜。
可了解司中的他又怎會不知,平日里那在自己面前總是嬉皮笑臉沒個正形的兄弟如今這般模樣是有多痛心。
司中什麼都沒說,只是轉身欲走,剛邁開了步子,朱義端卻一把拉住了司中的手腕。
朱義端坐在素輿上,仰頭看著那將軍,“您為何要……”
“他有錯當如此。”
司中平靜的回答完就準備走,可朱義端依舊遲遲沒松手。
緊緊的抓著司中的手腕,司中平靜的看著朱義端。
四目相對,身為父親的他的眼里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他真的難以想象到底是得用一種怎樣的心態,才能這副樣子。
“可他是你的孩子。”
“是又如何?”
朱義端捏著司中的手,緊了緊。
司中挑眉,露出一抹笑容,“小子,我還幫了你,不是嗎?”
朱義端震驚,手上的力道微微松了松。
也是這個時候司中掙脫開了朱義端的手,直接邁開步子離開了。
司中離開時長靴踏在地面上的聲音一下一下的踩在了朱義端的心尖。
他幫了自己。
他怎麼知道……
也是,自己的孩子,怎麼會不知道呢?
朱義端垂下了腦袋,朱潤賢嘆了口氣,沒讓下人來推素輿。
而是自己親自推動了朱義端的素輿,一步一步往外走。
走在紅牆綠瓦的宮道上,父子二人靜默無言。
走了很長一段路,朱義端還是開口了。
“爹,如果是您,您會像司老將軍一樣嗎?”
“不會。”
朱潤賢給出了的答案朱義端並不吃驚。
“那為什麼••••••”朱義端唇瓣緊緊抿著,眉頭緊蹙。
“為什麼……”
朱義端在扶手上的手捏的緊緊的,他想不通啊,他實在想不通。
一個父親為什麼可以對自己的孩子做到這個地步。
朱潤賢嘆了口氣,“因為他們姓司。”
“那是他的孩子啊,他怎麼做到能面不改色的就,就••••••”
“因為他姓司。”朱潤賢再次回應。
“姓司怎麼了?”
朱義端不明白這個姓氏背後背負著什麼,朱潤賢也沒有打算告訴朱義端。
只有這個問題,他沒有很快作答。
沉默了良久,朱潤賢一直到走出宮門才回答道“等忙完這段時間去看一下近代史官記載的文獻吧,說不定那個里面有你想要的答案。”
“在史官的筆下應該是一筆帶過的事情啊。”朱義端說道,他不明白自己父親為什麼要自己去看史冊,而不是直接告訴自己。
朱潤賢笑了笑,“下次你自己去看了便知道了。”
而司佑錦出宮之後,牽著馬慢慢的走到了將軍府和瑞王府的門口。
司佑錦看著瑞王府的門楣上已經掛起了喪花白綢,司佑錦的手里牽著齊佩 的馬匹,就那樣站在門口站了良久。
就這樣靜靜地透過瑞王府敞開著的大門看著那庭院,仿佛能看見里面靈堂里的人一樣。
正午的陽光正烈,就這樣照在司佑錦的身上,她就這樣靜靜地站著,不知道站了多久。
一直到寧從里面走了出來,看見了司佑錦。
“佑錦來了啊。”
寧半晌才開口說了這一句。
司佑錦看向寧,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回應了寧之後,司佑錦就要轉身進將軍府,寧皺著眉頭喊住了司佑錦“佑錦。”
司佑錦一只腳已經踏上了將軍府的階梯,沒有回頭,只是停住了腳步。
“不進來看看嗎?”寧說道。
“沒什麼好看的。”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死了而已。”
“與我無關。”
司佑錦說著就繼續邁開步子走進了將軍府,還將自己手里的馬韁遞給了看門的小廝。
寧就這樣看著司佑錦走進了將軍府內,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司佑錦進了將軍府就去了書房,而對面的瑞王府,不少官員和百姓都前來。
而司佑錦在朝堂上拒絕操持齊佩 的喪儀,過門而不入,以及過門不入時說的那些話都被有心人听了去。
而此時——
一座破廟內,一個披著黑斗篷的男人走到了破廟內的大佛後,摁下了佛像身下蓮花台的一片花瓣,佛像背後的地上就出現了一個暗道。
那個男人就這樣順著暗道走了下去。
走進暗道,那個男人才脫下了身上的黑斗,露出了面容。
那個男人正是當朝的正四品的中書侍郎。
他一步一步往里面走,不少人還給他抱拳行禮。
走進底下的大廳內,阿沐坐在了正中間的石座之上,一旁的育荒成員都立于兩旁,她坐在那,認真的雕刻著一塊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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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書侍郎譚佳牧給阿沐行禮,“荒。”
阿沐停下了手中雕刻木牌的動作,看向了中書侍郎譚佳牧,“回來了?”
“如何啊?”
阿沐看向了中書侍郎譚佳牧,臉上帶著一絲溫柔的笑,甜美。
譚佳牧的臉上也露出一個笑容回應阿沐,“荒,司佑錦今日早朝之上引起皇上震怒。”
“哦?”阿沐挑眉,一時間來了興趣,“說來听听?”
“司佑錦不願意操持瑞王喪儀,本就引起皇上震怒,沒想到他自己還將瑞王的死劃到了自己的頭上,認為瑞王的死就是自己造成的。”
“出言不遜,引得皇上震怒,想來是瑞王生前對皇上說了什麼,皇上才放過了司佑錦。”
“但是也只是說,僅此一次,便在大殿之上讓司佑錦滾。”
譚佳牧說著臉上有藏不住的笑意。
阿沐聞言滿意的笑了。
此時另一個黑衣人走了過來在譚佳牧的身邊跪下行禮,而後匯報道“今日派出去在瑞王府和將軍府以及街上的攤子都來報。”
“司佑錦過門不入,還說瑞王是無關緊要之人,這個零散幾個路過的百姓都已經听見了。”
阿沐挑眉,“無關緊要的人嗎?”
阿沐的拇指指腹摩挲著自己還沒有雕刻完的木牌,靠在椅背上陷入沉思。
她可沒有傻到相信齊佩 會是司佑錦所謂的無關緊要的人。
司佑錦這樣做,無非就是想引出想要給孫鴿報仇的育荒余黨罷了。
我的公主殿下,您的女兒是一個很好的對手。
我會讓她去給您賠罪的。
您的女兒是怎麼想的呢?
讓自己成為靶子,成為所有人的敵人,這樣育荒就會出手,在夜里暗殺麼?
既然如此,司佑錦給自己創造了如此好的機會,那麼自己就不客氣了啊。
阿沐嘴角揚起一點弧度,但是因為她臉上的胎記,讓這個笑容並不是很好看。
阿沐朝著中書侍郎勾了勾手指,中書侍郎譚佳牧湊到了阿沐的面前,阿沐耳語了幾句,譚佳牧聞言眼前一亮。
“好主意。”
阿沐听見譚佳牧的贊同之聲滿意的笑了。
“就交給你去辦了。”
“是。”譚佳牧領命。
阿沐站起身身子,收好了木牌,和譚佳牧一起走出了破廟。
阿沐看了一眼天,今日的陽光正好。
譚佳牧和阿沐走了一段,譚佳牧問“您要去哪?”
“散散步。”
阿沐說著就走了。
阿沐一直走著,走到了街上,那一日自己和麥雅在京都相遇的地方,駐足了片刻,阿沐正準備離開的時候,背後就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阿沐。”
阿沐隨聲望去,只見不遠處的茶攤上,麥雅坐在那,笑的溫柔。
阿沐只是站在那靜靜地看著麥雅,臉上沒什麼表情。
“不來喝杯茶嗎?”
阿沐聞言思慮片刻還是走到了麥雅身邊的長凳上坐下,沒有多言,只是靜靜地拿起一個茶碗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而後熟練的為麥雅已經見底了的茶碗填滿茶。
阿沐嘗了一口,便沒再接著喝,而是看向麥雅,“這種茶,你何時喝的慣的?”
麥雅看向阿沐,笑吟吟的,“這兩日喝慣了的。”
阿沐看著茶碗的碗口,看著里面成色普通的茶水,輕笑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您就認準了我一定會來嗎?”
麥雅的輕輕笑了笑,指腹摩挲著茶碗的碗壁,“並不是。”
“我只是在賭。”
听到這話阿沐看向了麥雅,麥雅低著腦袋看著自己面前的茶碗,她的指尖摩挲著碗壁,臉上的笑容有些無奈之色。
麥雅抬頭看向阿沐,臉上的笑容不減,甚至多了兩分,紅唇微啟,“我在賭阿沐對我的感情是真的。”
“就算那時候的阿沐更多的是想利用我。”
“我在賭,阿沐有一部分是我的阿沐。”
阿沐微微一愣,而後就見麥雅湊到了自己的面前,“阿沐,你是不是想我了才來這的?”
突然間看見那張臉湊到了自己的面前,就好似多年之前自己和她玩鬧的時候一般,帶著純淨 笑容,依舊是那般的好看。
阿沐微微愣了愣,而後立馬別開了腦袋,“並不是,只是有事罷了。”
“我看見阿沐一直站在上次和我相遇的地方呢?”麥雅笑盈盈的說著。
阿沐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放下茶碗眸光落到了麥雅手上的手上,那是上次自己弄傷的,阿沐笑吟吟的說道“公主的傷還沒好吧?”
麥雅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包扎起來的手,笑著點了點頭,“是啊,沒有好呢。”
“沒有好,怎麼就忘了疼呢?”阿沐站起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麥雅。
麥雅並沒有起身,而是仰頭看著站起身的阿沐,笑容不減,“要走了嗎?”
“我還會在京都呆上一段時間,下一次,想我了,就再來這里喝茶吧。”麥雅並沒有回應阿沐的問題,而是轉移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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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沐一抬手,一把匕首就已經架在了麥雅的脖子上。
麥雅沒有任何動作,阿沐皺了皺眉,“你明明能躲開的,為什麼還會讓我把匕首架在你的脖子上?”
麥雅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的表情,“阿沐想要我的命嗎?”
“那就拿去吧。”麥雅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了,沒有絲毫介意阿沐將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威脅她的性命。
阿沐閉眸呼了口濁氣,收起了匕首,“我勸你,早些離開寶元。”
說完阿沐就離開了。
阿沐走後麥雅靜靜的喝完了碗中的茶水站起身走了兩步,就有便衣走到了麥雅身邊。
那個人正是莫斯安的親信,他跟在麥雅的身邊低聲問道“公主殿下,為何不讓我們暗中跟著阿沐?”
“只要我們跟著,說不定我們能找到育荒的巢穴,這對于西國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且還是大功一件。
麥雅停下了腳步,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好啊,那你派人去跟著吧。”
麥雅當即就已經接受了莫斯安親信隊長的建議,那隊長見麥雅沒有意見立馬就安排了兩個人往阿沐離開的方向去追阿沐了。
看著那個兩個人去的方向麥雅只是扭頭沖著莫斯安親信笑了笑,而後邁開步子離開了。
而阿沐走了沒兩步就已經注意到了跟上自己有一會了的兩個小尾巴,微微的笑了笑,搖了搖頭。
阿沐繞了一段時間的路,而後消失在了那兩個人的跟蹤範圍內。
那兩個人相互對視一眼,正打算回去稟告情況的時候,就听見了一個女聲。
“你們是在找我嗎?”
一抬頭就看了不知何時隱藏在樹上了的阿沐,阿沐躍下樹梢,跳到二人的身後,利落的用匕將一人的咽喉割斷,而後反手匕首插入了另一人的心髒。
兩具尸體就這樣倒在了阿沐的面前,阿沐掏出了隨身攜帶的帕子擦拭匕首上的鮮血。
將沾著鮮血的帕子隨意的丟在了尸體上。
“跟蹤別人可不是好習慣呢。”
“跟著麥雅公主,怎麼能這麼弱呢?”
阿沐略帶失望的搖了搖頭,抬腳邁過身前的兩具尸體,裙擺從那兩具尸體上擦過而後直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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