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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彥德撇開了目光,沒再說話。
司佑錦淡淡的開口︰“瑾璇只是一個普通人,就算是太子喜歡也終歸是登不上日後的高堂,況且,太子的太子妃,絕不可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
齊彥德低下了頭,沒有說話,司佑錦說的話他自己怎麼可能不清楚。
可這個瑾璇啊,真的是驚艷了自己一次又一次,讓自己想靠近,想接觸啊。
司佑錦今日也在客棧歇下了,夜里池櫻走進了司佑錦的房門,“主,這段日子您辛苦了,屬下未曾幫上什麼,還請恕罪。”
“無事。時候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明日都有的忙呢。”司佑錦說著就閉上眸躺在床上休息了。
就這樣次日一早司佑錦眾人起了個大早。
眾人出來的時候司佑錦已經點好了早膳在下面開始吃了。
齊夢听和眾人一起下樓看這件桌上點好了的早膳搓了搓手,“哇,好香啊,我來個大包子。”
說著拿起了包子吃了一口,韓葶春則是坐到了司佑錦旁邊的一個座位,喝起了小二端來的粥。
可司遇淑此時卻沒好氣的說道︰
“哼,人未到齊你就開始吃了?司佑錦,你真的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韓葶春此時放下了筷子,看著司遇淑說道︰
“司小姐,這早膳您若不愛吃,晚些就讓小二做些其他的送到你房里,免得還說小將軍的不是。”
“這里身份地位比你高的多得是,本公主身為大公主都沒說什麼,你一個官家小姐在這里和本公主說規矩?”
齊夢听此時停下了吃包子抬眸滿是不悅的看著司遇淑。
齊佩 此時坐到了司佑錦的另一邊,拿起了一碗粥淡淡的開口。
“司佑錦是受我之托,承皇命來此的,而不是在皇兄那求著皇兄來的,是我們求他來的,這個地位,你還是不明白嗎?”
齊彥德夾起一口小菜,喝著粥,淡淡的說了句︰“莫要惹是生非。”
這句話是警告,司遇淑這才憋著坐下用起了早膳。
三個人吃完了早膳就一起去了官府,讓人在官府外擺起了桌案椅子。
就這樣齊彥德居中落座,司佑錦和齊佩 坐在兩邊。
師爺也已經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緊張的手抖。
兵吏也立于兩側,握著殺威棒的手心都出了一層細細的汗。
他們還是頭一次看見這樣升堂的,而且高坐在上面的是太子爺還有美名在外的瑞王。
甚至還有,還有傳說里的鬼虎小將司佑錦!
這是多少男人的夢啊!
百姓漸漸多了起來,一直到大家都將整個地方圍得水泄不通,齊彥德一拍驚堂木,“升堂!”
“威——武——”
喊過堂威之後就听見齊彥德說道︰“帶李無賢!”
吏卒押著李無賢跪在了堂上,李無賢跪拜行禮,“臣姝春城知府拜見太子殿下,拜見瑞王殿下。”
而後支起身子,對司佑錦抱拳行禮,“司小將軍,有禮了。”
司佑錦抱拳回禮。
齊彥德再拍驚堂木,“李無賢,你可知罪?”
李無賢答︰“臣不知。”
齊彥德諷刺一笑,“不知?賦稅重重,克扣官銀,走私漏稅,魚肉百姓,欺壓良善,樁樁件件,你豈能不知?”
“下官不知,下官只知道,告有原告被告,敢問太子殿下,原告何在?”李無賢反問齊彥德。
齊佩 淡淡的回答到︰“滿城百姓皆是原告。”
李無賢此時大笑,“瑞王殿下,當日扣下臣的時候,滿城百姓都為臣留名寫下萬民帖!他們都為臣脫解無罪!”
司佑錦站起身,不由得咂舌。
從案桌上拿起那本名帖,諷刺一笑,“李大人說的可是這個?”
“那,我就來讓你見識見識,你的這本萬民帖有多靠不住。”司佑錦翻開了這本名帖,走到了人群面前。
“大福巷劉大柱何在?”
人群中劉大柱擠出了人群,跪到了堂前,“草民劉大柱,拜見太子,拜見瑞王爺,拜見司將軍。”
“那日是你留名為李大人開脫嗎?”
“是,是草民。”劉大柱跪在那低著頭,嚇得瑟瑟發抖。
司佑錦冷哼一聲,“可據我所知,你因為交不上賦稅,賣了自己的孩子,你認還是不認?”
“想想你那三歲的孩兒,你還要為這個狗官開脫嗎?”
劉大柱一時間跪在那沒說話。
但是司佑錦絲毫沒有要等他回復的意思,而是喊了第二個人的名字,“小河村周二姨何在?”
一個身材有些臃腫的胖女子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跪到了堂上行禮。
司佑錦走到了他面前。
“你家因為交不上賦稅自家兒子被活生生的打斷了一條腿。”
“怎麼?你兒子的這條腿賠了還不夠,還要留著這個狗官的命收你兒子的命嗎?”
“小十字村羅二何在?”
羅二走出人群行禮跪在了堂前,“你家年年吃著官府的補貼,可是這個狗官克扣,分文不給,還要交稅。”
“可憐你那要用藥來續命的老母,就這樣病死在榻上,連棺材本都沒有,還賣了妻女。你恨還是不恨?”
司佑錦掃視周圍的人,“還需要本將軍喊出所有人的名字嗎?樁樁件件,數不勝數!你們告訴本將軍,這就是你們要保下的官員嗎?”
說著將本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人群中走出了一抹嫩粉色,喘著粗氣,明顯是跑來的,她挺直了腰板,高呼了一聲︰“不是!”
只見小紅走出人群,走到堂上,跪在了堂前,“民女小紅,有狀要告!”
齊彥德淡淡的開口︰“所告何人,所告何事?”
小紅狠狠的瞪了一眼跪在一旁的李無賢,“稟殿下!民女一告縣令李無賢欺壓良善,強搶民女!”
“民女二告縣令李無賢,賦稅重重有違法令!”
“民女本是良家女,因為李無賢重重賦稅,爹娘被李無賢手下活活打死!李無賢將民女帶回去強暴,而後玩膩了就賣給了春風樓。”
“春風樓老鴇,雖然開的是青樓楚館,但還是逃不掉李無賢的魔爪,民女三天兩頭就可以看見收稅的官兵到春風樓,老鴇有一次因為交不上賦稅,右手被打脫臼。”
小紅抬起頭看著齊彥德,“民女求一個公道!”
話音剛落就听見咕嚕咕嚕的聲音,只見張大元推著輪椅將兒子和自己媳婦到了堂前。
一家人一身素縞。
齊彥德先一步說道︰“少年腿腳不便,免禮免跪。”
本要扶張晝站起來跪下的張大嫂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和張大元跪在了一旁,磕頭行禮。
“草民張大元,攜妻兒前來告狀,告縣令無德無能,賦稅重重,害人性命!”張大元磕頭行禮。
張晝此時緩緩開口︰“那日,官兵又來收稅,可是前兩日才來過一次,爹娘上山打獵,家中只有我和奶奶還有姐姐。”
“奶奶拿不出銀子,官兵就要拆家,我上前阻攔就被打成現在這個模樣。”
“奶奶為了護我,甚至都跪下求他們再寬限一日,可是那些人不肯,將奶奶揍了一頓••••••”
“姐姐出來阻攔也被打倒在地,我就這樣看著••••••看著那些人走了,還帶走了姐姐。”
“我連站起來的能力都沒有,我恨,我恨這個狗官••••••我恨我自己為什麼連站起來擋在奶奶和姐姐身前都做不到。”
“直到昨日,我奶奶還在醫館懸針續命,姐姐更是被曝尸荒野……”
“為什麼,為什麼那麼多的人就算有人撐腰都不敢扳倒這個狗官!”
“難道,你們的親人命都不是命嗎?!!!”
張晝嘶吼著想要站起來卻摔在了地上,倔強的撐起身子,眼淚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司佑錦走了過去,抱起了張晝放在輪椅上,蹲在張晝的輪椅前,拭去了張晝的淚水,開口︰“我們一定替你討回公道。”
張晝點了點頭,抬眸卻愣住了,他注意到了,司佑錦面具下滲出來了淚水。
劃過他那一小半的臉頰,從她的下巴上滴到了地上。
司佑錦站起身,“夠了,這兩點就夠了••••••”
“不,臣有萬民帖,你不能就這樣把地方的父母官定罪!”李無賢搖著手喊到。
司佑錦拿起萬民帖,對著在場的所有百姓,“這萬民帖應該是你仇家的名帖才對!”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我們沒意見!”
司佑錦看向人群,又不知道從哪里喊了一句︰“我們的萬民帖就是要告這個狗官的名單,我不要為他請命,我要告他!”
此話一落,所有人都在喊︰“是啊,我們要告這個狗官,還有這個狗官的狗腿!”
“我們要告這個狗官!”
“••••••”
齊佩 笑著和齊彥德對視了一眼。
司佑錦拿起師爺的筆在萬名帖內改了一改。
丟到了李無賢的臉上,淡淡的開口,“這是你的索命符才對。”
李無賢一臉恐懼的打開了萬名帖,請命二字變成了索命。
一時間臉嚇得煞白,癱坐在地上,雙目無神。
齊彥德拍響驚堂木,而後說道︰“犯官李無賢,賦稅重重,克扣官銀,走私漏稅,魚肉百姓,欺壓良善,樁樁件件,罪大惡極!游街、斬首示眾!”
“至于李無賢的手下,流放寧古塔為奴。”
李無賢搖著頭,“罪臣知罪,還請殿下從輕發落啊,罪臣••••••”
李無賢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拖走了。
百姓紛紛跟上不斷地在後面咒罵,齊佩 一拍驚堂木,“退堂!”
威武聲再次響起。
三個人也跟著人群去了。
司佑錦三人騎上了早就備好的馬,領著游街的隊伍慢悠悠的游街。
路上的菜葉雞蛋滿天飛砸在李無賢的頭上。
到了菜市口,劊子手刀起刀落贏得了在場所有人的喝彩和掌聲。
這個事件到此還不算是結束。
要知道李無賢上任這些年,導致姝春城再也不像往日的姝春城了,寅吃卯糧,唉聲載道。
齊彥德則是住到了府衙內,開始寫奏書,好先一步送回京都匯報這里的情況。
而齊佩 和司佑錦一起去抄了縣令的家,司佑錦嘆了口氣,“上次還打算用盜了的錢來指認李無賢來著。”
齊佩 嘴角抽了抽,“那你怎麼改變了計劃?”
司佑錦聳了聳肩,“這不是怕你們處理不好外面的事情嗎?我要是被抓了,說不定還要受皮肉之苦。”
“雖然用現在的方法繞了老大的圈子,但挺好的不是嗎?”
齊佩 輕推了下司佑錦的肩笑道,“你啊。”
“不過這兩日我們得多忙一忙了,皇兄身為太子,自然要坐在這府衙內,查抄的東西都得大部分充公,而後一部分歸還百姓。”
“我倆閑著也是閑著,那我們就幫百姓做些事情吧。”
司佑錦摸著下巴,“恩,我記得,這姝春城有一口老井,不出水了,但是太深了。”
“因為不知深度,一般人不敢下,城內一般的人都得繞遠路去一些小井打水,還很耽誤時間。”
“你的意思是我們去?”齊佩 挑眉。
司佑錦點了點頭,“分發銀兩用不到我們兩個人,我們還不如修修水渠什麼的,你不至于不會吧?”
“不巧,還真的會,之前旱災是我去賑的,還真學到了一些挖井的技巧。”齊佩 得意的笑了笑。
司佑錦也笑著,兩個人就這樣默契的決定了。
到了夜里司佑錦站在客棧的走廊上看著遠方的風景。
听見身後有腳步聲,回頭看竟然是齊夢听。
司佑錦立馬拱手行禮,“公主殿下,您怎麼來了?”
“夜里天涼,還請公主回房。”
齊夢听搖了搖頭,和司佑錦並肩而立。
看著遠方的風景,“無妨,本公主此次和你們出來,倒是學到了不少,不過本公主還是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公主請說。”
“你為何,不讓我們去看小紅和孫嵐相會,我听佩 之前說,他倆是很好的一對呢。”
“哎呀,這世間又多了一對眷侶啊。倒叫本公主真羨慕。”齊夢听淡淡的說著。
句里行間卻透露自己的無可奈何。
她身為公主,如果她幸運,可以嫁給自己心愛的人。
如果不幸,遠嫁和親,一切未知。
司佑錦沉默了,思慮了片刻,才開口︰“公主,這世間情愛如夢似幻,不知時全憑想象,也未嘗不是一種浪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