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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內——
朱潤賢說著現在的局勢,看著司佑錦,“佑錦,現在你的處境比較危險。”
“就算是瑞王親自下令,也難保皇上不會為難你。”
司佑錦在那沒有說話。
朱義端和朱潤賢在將軍府分析了一大波,看向遲遲不語的司佑錦,問道︰“佑錦,你怎麼看?”
司佑錦笑了,輕笑一聲,帶著不屑。
“無所謂。”
兩個人一愣,互相對視一眼,都看向司佑錦。
“只要瑞王無礙,現下只需要安排好後續的一切,三國交好,不斷發展即可。”
“至于我,無所謂。”
司佑錦根本就不在乎齊彥德會在自己的身上撒火,也不在乎自己最後會因為此事落得什麼境地。
朱義端皺眉。
朱潤賢眉頭微皺,“佑錦啊,你所想要的一切的前提是,得保全你自己。”
司佑錦微微抬眸,“知道了。”
而此時,瑞王府內——
齊佩 躺在床上,齊彥德坐在床旁,心疼的看著齊佩 。
一時間紅了眼眶,“佩 ,是兄長沒保護好你。”
齊佩 搖了搖頭,“皇兄,你是皇帝。你要以民為重。”
“今日,你為難佑錦,不該。”
“佑錦有功,當賞。”
齊佩 的語氣很輕,好在房內足夠安靜,但凡喧鬧點,都可以蓋過他的聲音。
齊彥德低下了頭,“可他違背聖命,甚至還要取你性命!”
“皇兄,將在外,君命有所受,有所不受。”
“另外,我也說了,這是我下的命令,是我要求他殺了我的。”
齊佩 語氣平淡的闡述著自己的想法。
“皇兄,皇姐和親,是為了和平,為了百姓。”
“殺了我,也是為了打破死局。”
“若當時佑錦真的放棄邊關城,又將死去多少無辜。”
“皇兄,父皇是賢明的君主,但他少了幾分仁慈。”
“皇兄,我希望,您能做一代明君,千古流芳的那種。”
“瑾璇也是希望如此吧。”
“所以,皇兄,佑錦無過。”
齊佩 抬手,手放在了齊彥德的手上,看著齊彥德的眼楮,告訴了齊彥德這個事情。
齊彥德紅著眼眶,點著頭,嗓音有些沙啞︰“我知道。”
“可是……我的傻弟弟。”
“就算如此,身為兄長,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一個險些將我弟弟殺了的人。”
“所以我罰他跪下,並未打算如何,只是想讓他跪兩個時辰。”
“僅此而已。”
齊彥德低下了頭,他在齊佩 的面前,一直一直都是兄長。
“我們已經沒了阿姊,我不想在這個世間,就我孤零零一個人。”
齊彥德語氣溫柔,卻又十分的無助。
齊佩 笑了笑,“皇兄,帝王一直如此。”
“傻子,你可曾想過,你若真的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我面對司佑錦,怎麼可能沒有一絲一毫的怪罪?”
齊彥德看著齊佩 ,心里泛著酸澀,說這話的時候帶著哽咽。
看著面前的齊彥德,齊佩 笑了笑,從小到大,皇兄很少見皇兄哭過。
第一次是為皇姐離世。
第二次是為訂婚之喜。
第三次是為……自己。
“瑞王瑞王,獻祭了我這個瑞王,換來盛世太平,又何嘗不好?”
“倒也算是對得起這個瑞字了。”
語氣何其輕松,還帶著笑意。
齊彥德听到這話,頓時不悅,“胡言!朕不允許!”
“再者,他殺你,難道你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怪罪?他和你交好,卻狠的下心殺你。”
齊佩 挑眉,露出一個笑容。
“若是瑾璇刺殺您呢,皇兄。”
齊佩 沒有回答,而是反問。
齊彥德毫不猶豫的回答,“只要她想,朕把匕首遞給她有又何妨?只不過,你們不一樣。”
“一樣。”齊佩 道。
齊彥德愣住了,“你……”
齊佩 笑了笑,“臣弟面對司佑錦……也一樣。”
齊彥德還想要繼續說什麼,卻被齊佩 打斷︰
“好啦,皇兄,正好你在,趁現在,我有好多話同你講。”
齊佩 說著就想要坐起身子。
他的手臂想要撐起自己,讓自己能起身,坐起來。
可是卻發現根本使不上力氣,而後對齊彥德說道︰“皇兄,勞您扶我坐起來。”
齊彥德皺著眉頭,還是扶著齊佩 坐了起來,讓齊佩 靠床坐著。
“你現在可吃得消?”齊彥德擔憂的問道。
他看見了齊佩 哪怕是被自己扶著坐起來,額角也出現了一層細細的汗。
齊佩 笑了笑,“無礙。”
“我們不急于一時的。”齊彥德還是不放心齊佩 的身子。
齊佩 搖了搖頭,“皇兄,你听我說。”
齊佩 閉上了眸子,慢慢的說著。
房間內,很安靜,齊佩 的聲音很輕。
一個時辰……
又半個時辰……
齊彥德看著齊佩 從一開始的聲音很輕,到現在面色慘白,還依舊喋喋不休的說著。
幾次齊彥德想打斷齊佩 ,讓齊佩 下次再議,可齊佩 不同意。
他說想一次性說完,再好好的養病,不然他放不下心。
齊佩 說的不是其他,說的是他曾想的佑錦凱旋之後事務。
還有前段日子科舉的人才,是邊關百姓日後的發展。
還有開創女子學堂,女子可參軍,從宏雁寨開始。
一個下午,他將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的細枝末節都告知了齊彥德。
為齊彥德推薦了幾個人才。
齊彥德一直都沒說話,心里都將齊佩 說的記下了。
終于,在齊佩 說完之後,齊佩 才滿意的笑了。
“我都記下了,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你要好好養病,听太醫的話。”齊彥德摸了摸齊佩 的腦袋。
就像小時候一樣。
齊佩 點了點頭,“皇兄,別為難佑錦,別忘了我之前和您的約定。”
“佑錦,無過。”
“我知道了。”齊彥德嘆了口氣。
“另外,臣弟告訴您一個秘密,但,你不可以生氣,听了之後,只當不知,也不可以生氣。”
“好。”
齊佩 笑吟吟的靠近齊彥德,齊彥德附耳過去。
耳語了一句,齊佩 無力的靠在床邊,齊彥德滿臉震驚的看著齊佩 。
齊佩 的笑容依舊。
“皇兄,說好啦,只當不知。”齊佩 嘆了口氣。
齊彥德也笑了,“齊佩 ,你擺了好大一盤棋。”
齊彥德的眼淚從眼眶里滾落,扶著齊佩 躺下,為齊佩 蓋好被子。
“朕會好好下你擺的這盤棋,你,也得好好看著。”
“皇兄,慢走。”
齊彥德沒有回頭再看齊佩 一眼,快步離開了。
齊彥德沒有第一時間回御書房,而是去了齊工那。
齊工見齊彥德來了,便問道︰“佩 身體怎麼樣?”
“性命算是保住了。”齊彥德淡淡的回答。
齊工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父皇,如果……”
齊彥德剛開口卻又止住了,看著齊工,齊工和齊彥德對視。
“你要問什麼?”
“沒什麼,只是來請安。”齊彥德沒再提這個事情。
齊工淺淺笑了笑,“既然如此,想必你還有很多政務,去忙吧。”
齊彥德嗯了一聲而後離開了。
看著齊彥德離去的背影,齊工只是淺笑,若珍從內殿走了出來,看著齊彥德遠去的背影。
又看了看齊工。
“彥德又來找你解惑了?”
齊工搖了搖頭,“什麼都沒問。”
“但是我覺得,他心里已經有了盤算了。”
“看來,佩 擺了一盤很大的棋給他啊。甚至,這盤棋改變了他的想法。”
“擺棋子的是佩 ,下棋的是彥德,那棋子呢?”
齊工看向若珍,只是笑,若珍笑了笑,搖了搖頭,轉身進了內殿。
——時間回溯到齊彥德出王府——
齊彥德一出王府,剛一走,司佑錦就注意到了。
齊彥德前腳剛走,司佑錦便從將軍府的門後站起身,走了出來。
朱潤賢和朱義端已經離開了近一個時辰了。
在他們走後,司佑錦在將軍府門口等著,看瑞王府門口齊彥德的儀仗還在。
司佑錦只好在那等。
怕齊彥德出來後看見自己,不讓自己見齊佩 ,所以便蹲在了將軍府的門口。
見齊彥德走了,司佑錦直沖齊佩 的房間。
可是最終還是在齊佩 的房門口停下了腳步。
看著緊閉著的房門,司佑錦站在那沒動。
這麼久了,佩 一定累了,已經睡下了,現在自己還來打擾佩 ……
想到這,司佑錦沒再往前一步,只是站在那院子內,靜靜的站著。
期間,沈土元和照顧院使都看見了司佑錦,司佑錦在那一站便是一個時辰。
“佑錦,你要是不放心就進去看一眼吧,不過王爺已經服藥睡下了。”
沈土元看著司佑錦不放心卻又不忍心打擾的樣子嘆了口氣。
司佑錦聞言這才慢慢的靠近齊佩 的房間,走進房里,來到齊佩 的床邊。
這是自己第幾次進他的房里自己已經記不清了。
以前進來都是鬧騰的掀他被子催他起來。
如今看著齊佩 的睡顏,司佑錦坐在了床邊的地上,靠著床。
一扭頭就可以看見齊佩 的睡顏,大抵是。喝了藥的緣故,他睡的很沉。
白皙的臉龐,下顎處有一道鞭痕,嘴角有繩子長時間的勒破了的痕跡。
他的唇瓣沒有什麼血色,沒了往日那陽光的模樣,他就這樣靜靜的躺在這。
像個極易破碎的瓷人。
他的手臂上滿是白色的紗布包裹,更別說身上了,全身上下都是草藥味。
司佑錦就這樣守在齊佩 的身邊,直到深夜,齊佩 被全身上下蝕骨撓心的疼痛疼醒。
他發出疼痛難忍的嗚咽,司佑錦守在齊佩 身邊,立馬就去喊隔壁的沈土元和院使。
兩個人來的很快,佑錦擔憂的站在一旁。
齊佩 額角豆大的汗珠滾落,他咬著牙,忍耐著。
在沈土元要給齊佩 施針的時候,齊佩 先一步開口,咬著牙,“佑錦。”
在一旁的司佑錦立馬給出反應,“我在。”
“出去。”
齊佩 咬牙說出了這話。
司佑錦愣了一秒,看著齊佩 痛苦的模樣。
“出……呃……”
齊佩 咬著牙,看了司佑錦一眼,到底是汗水還是淚水,他只覺得面前的司佑錦有些模糊。
“好。”
司佑錦立馬就出去了。
齊佩 這才閉著眼楮,手攥著被子,由著沈土元和院使為自己醫治。
“沈老前輩,院使。”
暫時穩定了齊佩 身上的蠱毒的時候,齊佩 輕喚在房里收拾東西的二人。
兩個人都湊到了齊佩 床邊。
齊佩 這才睜開眸子看了二人一眼,“我有事求二位。”
兩個人對視一眼,沈土元湊過去听齊佩 說話。
齊佩 說出了自己的要求,沈土元听後臉色並不是很好看。
站直身子,走出房門。
一打開房門就看見了站在外面的司佑錦,司佑錦見門打開,趕忙走到了沈土元面前。
沈土元看著司佑錦,“小子,瑞王爺沒什麼大礙了,你去把朱家那個小子喊來。”
司佑錦看了眼天色,“現在?”
“對,現在。”
“現在恐怕……”司佑錦對上沈土元不容拒絕的眼神,只好點了點頭。
甚至都沒走門,司佑錦直接輕功踏上屋頂,飛身朝著朱丞相府而去。
沈土元見司佑錦走了,回到房內,看著齊佩 。
“你可得好好活啊。”
齊佩 點了點頭,笑了笑。
一旁的院使只是垂著眸子理著手中的東西,沒有說話。
深夜的御書房,燭火通明。
齊彥德在那處理了奏折,一部分奏折被丟在了地上。
揉了揉太陽穴,齊彥德繼續翻開了下一本奏折。
翻開看了一眼,就將奏折丟到了地上,臉色不是很好看。
總管太監在一旁打著瞌睡,突然一本奏折甩在腳邊,嚇得一哆嗦,膝蓋一軟。差點跪地上去了。
小心翼翼的看了齊彥德一眼,發現齊彥德不是發現自己打瞌睡了心中舒了口氣。
拾起奏折,到齊彥德身邊,“皇上,這是怎麼了?”
“你說,司佑錦,有罪嗎?”
總管太監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奴才不知啊,奴才只是個奴才,不能為此下定論。”
總管太監看了一眼被齊彥德丟在地上的那些奏折,磕了兩個響頭。
“奴才,奴才覺得,皇上心中已經有了決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