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帝凜然!
在段興朝眼里,陳武勝這眨眼的功夫很長很長,久到他已經確信自己勝券在握,他相信下一刻自己能取其性命。
死在自己手中的玄極境修士有多少?十個?二十個?有點記不清了,看來我應該考慮再打一次擂台,在玄極境中期我已經找不到對手。
信心十足的段興朝不自覺地盤算之後的打算,在這種距離下,他從未失手過。
普通人眼里,此時的擂台上除了看到到一閃即逝的殘影外,根本看不清段興朝的動作,他們只看到段興朝突然消失在原地。玄極境修士們,則看到陳武勝出現破綻時,段興朝當即出手。
“身負已分!”
大家的心里幾乎同時冒出這種想法,畢竟至今為止段興朝出手就沒有敗過,死在他手上的玄極境高手不下十個,每個都是一擊殺死,沒有把握的情況下,段興朝斷然不會輕易出手。
別看段興朝現在還沒進入玄級榜,認識他的資深修士們都認為他已經擁有榮登玄級榜的實力,只不過幾次運氣不佳,外加他本人對自己不夠狠,幾次打擂台尚有余力,他都選擇主動放棄。
所以看到段興朝使出他的絕技時,許多人都認為戰斗結束了。
楊諾瞳神情凝重,她幾次想要登場阻止比賽。她看得出來段興朝功底扎實,天賦不凡。即使算不上難得一遇的天才,也是天資卓越。
人和戰爭傀儡獸終究是不同,人類更清楚自己同類的弱點,實力差距未必是唯一決定性因素。戰斗經驗、功法強弱、裝備武器等等因素都會影響到戰斗的結局。陳武勝能戰勝羅折法,未必能能打敗段興朝。
然而關鍵時刻楊諾瞳猶豫了,出手固然能保住陳武勝,但絕對會毀了他的名聲。許多人視名譽為生命,甚至不惜以死保節。被人從擂台上救下來,從此以後會留下不可磨滅的污點。
但一想到眼前的青年是自己老師的佷兒,楊諾瞳決定不能冒險,在段興朝出手的那刻,她也做出了決定。
當楊諾瞳準備出手時,塞拉擋住了她的去路。
沒時間爭論,楊諾瞳想要繞開救人,仍舊被塞拉阻止。
“為什麼攔著我?”楊諾瞳不悅問道。
“因為這是他的選擇。”塞拉平靜地回答。“無論他做出何種選擇,我們都應尊重,事後是成功還是失敗,我們仍會選擇守護,這是我們暗影一族的格言,也是身為同伴的信任。”
“難道你要讓他為了虛無的東西斷送他自己的性命嗎?”楊諾瞳怒聲反問。
塞拉沉默了一下,說“無論是出于保護者的身份還是……同伴,我都選擇信任他,如果他死在這,我會替他報仇。”
事情一耽擱,哪怕是楊諾瞳也來不及阻攔。
“不對!”段興朝最先發現了問題,他感覺現在缺少了點東西,現在的畫面非常違和,但他又說不出來問題出在哪里。
為什麼我感覺很糟糕,總是心神不寧,難道對方有後手?不可能,這種距離下同級別沒人能夠擋住!那問題出在哪里?
眼楮!他為什麼還沒有張開眼楮?
每次段興朝都能看到對手眼楮里流露出來的恐懼與絕望,亦或者流露出不甘與不屈的堅毅神情。
從沒有人是在閉著眼楮吃下我這一擊,我的速度再快,也不能在一眨眼的功夫完成,除非……除非他是有意這麼做。
但這不可能,閉著眼楮能做什麼,哼!于事無補。
眼見軟劍即將刺中陳武勝的脖子時,他不知何時抬起手,用兩根手指精準無比地夾住了軟劍。
軟劍畢竟是軟劍,真氣固然能暫時性的強化它,卻無法改變本質。劍頭被阻,段興朝又使出全力向前刺,結果劍身承受不了兩股巨力,直接彎曲。
徒然陷入窘境的段興朝微微慌了神,想要撤出先不說是否來得及,光是以陳武勝兩指的力度,段興朝沒有自信能夠成功脫身,那麼只能丟下手中的軟劍,如此一來他要想取勝難上加難。
“拼了!”
段興朝發狠,不退反進,他立馬改變軟劍形態,讓筆直的軟劍變成了鞭子,劍刃彎曲變細。
如同毒蛇般的劍刃迅速變向割向陳武勝,哪怕他控制住了劍頭又有何用,柔軟的劍刃並不會因此受控制,這正是軟劍的可怕之處。
陳武勝依舊不為所動,他伸出另一只手,兩指一彈,劍刃以更迅猛的速度反彈了回去,用力過猛的段興朝想要退開時,為時已晚。
劍背打中了段興朝,使其攻勢銳減。接著陳武勝將他夾住的劍頭扭轉送回,軟劍劍頭成一百八十度回轉刺出,竟然能夠出現不亞于之前的速度。
看到自己的軟劍劍頭回刺而來時,段興朝第一次感受到了曾經自己帶給別人的恐懼。那種眼見危機來臨,而自己無能為力的無助感油然而生。
他不是沒有想過補救,可剛剛受到劍背的猛烈拍擊,緊接著驚恐地發現手里的軟劍不受控制。段興朝瘋狂地注入大量真氣,劍頭沒有絲毫改變方向的跡象,就連勢頭都沒有弱上半分。
怎麼會這樣!難道他的真氣比我還雄厚,控制手法比我更精妙!不可能!我苦練了多久才有現在這種程度,他連續八場戰斗都沒有表現出這種風格,為什麼現在展現出來?難道他的防守反擊已經到了天人合一的地步?
不管段興朝腦海里有多麼的不可置信,也改變不了事實。
劍刃即將沒入段興朝的脖子時,陳武勝一揮指,劍頭猛地變向,僅僅割破了段興朝脖子上的皮膚。
並不知情的段興朝感覺脖子上猛的一涼,不久他感覺到脖子上傳來溫熱的感覺。
這就是被人割下頭顱後的感覺嗎?
段興朝腦海里除了這種想法外沒有其他多余的想法,他的雙眼失去了焦距。過了好久,周圍喧鬧的議論聲和喊話聲方把他從慌神中拉了回來。
“我沒死!”段興朝緩緩的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朝自己脖子上摸去,他深怕這一摸,自己的頭就和身子說再見。又或者,這輕輕一摸,瞬間將最後的一道“防線”摧毀——傷口撕裂,然後大股大股的鮮血涌出。之後他倒在血薄之中,無助地等待死亡,回憶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