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糙漢寵夫記!
哼,這一碗沙實在摻得好,好得妙,妙得呱呱叫,叫得別別跳!
張樹山見她能送這麼大一袋子糧食,覺得面上有光,心里肯定高興,也許就不會天天對她擺出一張冰塊臉了。
別人看見她提著沉甸甸的裝得滿滿的布口袋,只會夸她大方,會做人,哈哈哈,誰能想得到,這滿滿一袋子糧食里有一半的沙呢!
再說了,這摻沙的高粱能神不知鬼不覺得硌掉胡秋月的一嘴老牙,讓她變個癟嘴老太婆,看她天天得意個啥!
這一石三鳥的高明計策,也只有她能想出來!
劉杏花不禁暗暗表揚了自己一番,神氣活現地提著滿滿一大口袋糧食,喊著張樹山一起去大嫂家送禮。
張樹山見她提著的口袋雖然小,卻裝得滿滿的,看起來分量不輕,沉甸甸的把她手都勒紅了。
他柔和了表情,問道“裝的什麼?”
劉杏花一句高粱正要脫口而出,抬眼見他眼楮緊盯著口袋,很關心的樣子,眼珠一轉,笑道“大嫂家蓋房子,我們當然要送重禮了。大米,整整兩升大米呢!”
張樹山“嗯”了一聲,望了劉杏花一眼,心想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這個摳門鬼竟然舍得送大米?
雖然兩升大米不多,但大米精貴,勉強也算能拿得出手了。
他和劉杏花到底不一樣,雖然也恨胡秋月偏心,恨張鳴曦訛他家的銀子,但他畢竟是嫡親的二叔,當著外人的面,如果劉杏花拿得太少,就是把他不放在眼里!
這下他心里舒服多了,拉著兩個孩子,興沖沖地走在前面。
張紅玉在她爹開口說話時,一顆心嚇得“砰砰”直跳,緊緊盯著張樹山,生怕她爹發現這不是大米,而是摻沙的高粱。
要知道這一袋糧食里她貢獻了大半的力量!
哪知,她娘三言兩語就打消了她爹的疑慮,不但沒有再問,反倒心情很好的走在前面。
今天又學到了一招,張紅玉佩服她娘佩服得五體投地,望著她娘,由衷地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誰知劉杏花卻不領情,生怕她胡亂騷包露出破綻,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再多嘴多舌就滾回去。
張紅玉嚇得縮了縮脖子,像只被夾斷尾巴的狗,不敢再䱇瑟,灰溜溜的跟著她娘。
幾人進了院子,見眾人都快坐好準備吃飯了,劉杏花把張紅玉一推,小聲道“快帶著弟弟找個人少的桌子坐好,給我把個位子。”
張紅玉忙拉著弟弟,指著三嬸那一桌,催他爹“爹,三嬸那桌還有空位子,我們去坐吧。”
說著,也不管他爹同不同意,跑過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劉杏花提著布口袋在院子里繞了一圈,故意大聲和大家打著招呼。
村里人知道她的脾性,故意逗她道“喲,今天鳴曦家起手蓋房子,你們做二叔二嬸的,送來什麼好東西了?提了那麼一口袋,是銅板還是銀子啊?”
劉杏花被打趣,也不惱,故意提起手中的口袋,雙手托著,往高處舉了舉,趾高氣揚地道“哎呀,看看你說的,我家孩子多,雜糧粥都喝不飽,我哪里有得起這麼大一口袋銅板啊,更別說銀子了。”
她故意頓了一下,見更多的人往她手中看來,才繼續說到“沒辦法,有多大能力辦多大事。這是一袋子大米,我一家人省吃儉用,勒緊褲腰帶,留了這一大袋白米,本來是想留著過年的,今天都拿來了。也不知道大嫂會不會嫌少。總之,是我一家人的心意。”
眾人見鐵樹開花,平時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居然轉了性,送了一小袋白米來,不由得暗暗稱奇。
張樹山見村人夸他家大方,竟然舍得送一袋子大米,也覺臉上有光,驕傲地挺起胸膛掃視著眾人。
劉杏花得意洋洋地到處顯擺著她手中拎的是一袋子白米,說多了,連她自己都相信手里提的就是大米。
有一瞬間,她都忍不住罵自己糊涂,怎麼能送一袋白米來呢?
差點要解開袋子看了,幸虧她反應神速,手剛剛伸到袋口馬上縮了回去,才沒有當眾出丑。
她成功的騙到眾人,雖然得意,但理智尚存。生怕自己得意忘形,搞不好會當眾出丑,和大家招呼一聲,提著布口袋進了灶屋。
灶屋里,白竹已經盛好了菜,張鳴曦和宴宴端著正要往外走,見劉杏花進來了,不由得一怔。
宴宴頭一低,裝作沒看見,端著菜出去了。
張鳴曦想著伸手不打笑臉人,自己畢竟是主人,又是晚輩,今天又是起手的好日子,不能鬧不愉快,只得扯了扯嘴角,喊了一聲“二嬸”。
白竹也跟著張鳴曦,蚊子似的哼了一聲“二嬸”,也不知道劉杏花有沒有听見,反正沒有搭理他,一進門就大聲喊道“大嫂,恭喜造華居啊!”
胡秋月早就听見她在院子里嚷嚷了,懶得搭理她,一直待在屋里沒出去。
這時見人主動上門打招呼,不好不理人,淡笑著道“有心了。”
劉杏花見胡秋月很不熱情,心中大怒,暗罵她不是個東西 ,又暗暗慶幸自己英明,幸虧把大米換成了高粱,否則金貴的大米白白便宜了這一家不知好歹的畜生!
但無論如何,既然已經來了,不大吃一頓是不會走的。
她裝作沒看出胡秋月的冷淡,笑眯眯地把手中的布口袋遞過去,笑道“大嫂,這一袋大米,不多,是我家的一點心意。”
她當著胡秋月還說是一袋大米,並不是她傻,相反,她非常聰明。
她料定胡秋月不會當面倒出來看。再說了,她系袋口時用了巧法,自己能很輕易解開,不明原理的外人可能半天都解不開。
就算胡秋月好奇心發作,想解開看看,一時半會兒也解不開。
今天那麼多的人和事,她料定胡秋月沒有時間慢慢地解。
她想好了,布口袋暫時交給胡秋月,等灶屋沒人時,她偷偷溜進來,把高粱倒出來,再把袋子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