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糙漢寵夫記!
胡秋月這病卻怪,說重不重,說輕不輕,吃了三副藥也不見大好,臥床的時候多,偶爾起來轉一轉。
白竹又跑去請王郎中開了三副藥,王郎中還是那句話“沒啥大事,年紀大了,好得慢。”
胡秋月病了,宴宴又小,白竹像一下子長大了。從前躲在娘和張鳴曦背後默默做事,從不敢拿主意的人,一下子走到前面了,挑起了家庭的重擔。
他比以前起得更早,睡得更晚。每天天一亮就起床,忙忙碌碌,伺候胡秋月,做飯洗衣,喂豬喂雞,打掃院子,收拾家里。還要帶著宴宴去山上砍柴,打豬草,沒一刻空閑的。
雖然如此,他每天把自己收拾得干干淨淨,清清爽爽,生怕哪一天張鳴曦回來會看見他的邋遢樣。
胡秋月病著,容易心煩。白竹讓她安心養病,盡量不去打攪她。
每頓吃什麼,自己斟酌著做。他非常節省,不敢再煮雞蛋給胡秋月了,但每頓還是偷偷往她碗里多加一點豬油,給宴宴吃干的,自己半干半稀的也能吃飽。家里的活計,自己盤算著,帶著宴宴就做了。
慢慢地,家里的事敢拿一點主意了,宴宴遇到事也總來問他,他一般也就自己做主了,實在拿不定主意的才會去問娘。
張鳴曦出去三十多天了,人既沒有回來,也不通音訊。白竹天天忙著干活,看起來不動聲色,心里卻焦急得很。見胡秋月病著,也不敢在她面前提起。
田里的麥子慢慢黃了,有些人家已經在開始割麥了。可他家沒有勞力,想再等兩天看看。
可有些事情卻等不得,一轉眼到了送咸菜的日子。胡秋月一大早掙扎著起來,想跟著他們一起去鎮上。
白竹勸道“娘,你才好一點,在家待著,不用去了,我跟宴宴兩個去。”
胡秋月嘆了口氣,道“你們還小呢,能挑得了多少?再說了,你們也不會和人打交道。”
但白竹見他娘路都走不動,堅決不讓她去,最後妥協地道“實在不行,就不去了。你這才好點,再累病了,可怎麼辦呢?”
胡秋月也擔心自己在半道上走不動,反倒拖累他們,想了一下,道“好不容易搭上線的長期生意,就這樣撂開手才是劃不來。要不,讓你三嬸帶你們去?”
不等白竹答話,馬上搖頭道“不合適!”
白竹抿唇,知道他娘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的咸菜是送給福來酒樓的。哪怕親如三嬸,也擔心她會半中間插一腳,來搶他們的生意,只是這樣隱秘的心思卻不足為外人道。
他想了一下,皺眉勸道“娘,你就放心吧。我去過那麼多次,熟門熟路的,能有什麼問題呢?再說了,我們一次少送點,多跑幾次就行了。”
胡秋月沒法子,又不想丟掉這份生意,只得勉強答應。
白竹挑了五十斤,宴宴背了二十五斤,倆人吃過飯就準備走。
胡秋月還是不放心,再三叮囑道“你倆拿了錢,去吃一碗羊雜湯,就趕快回來。”
白竹答應了,挑起擔子,關上院門走了。
他知道自己第一次單獨領著宴宴出門,責任重大,生怕出意外,一路上小心謹慎。
幸虧挑的不重,他並不覺得累,路上沒怎麼歇息,直接去到福來酒樓後廚,找到高管事,交了咸菜。
高管事一邊數錢給白竹,一邊埋怨道“怎麼才送這麼點來?這才夠幾天的?鳴曦還沒回來嗎?你娘呢?”
白竹收了錢,微笑道“鳴曦快回了。麥子黃了,娘在家忙著割麥,沒時間來。家里還有咸菜,我們明天再送來,請您放心,不會誤事。”
高管事沒有繼續嘮叨,送他們出門時還再三強調,讓他們明天把剩下的咸菜送來。
白竹答應了,挑著空桶,領著宴宴去吃羊雜湯。
老地方,老標準,一人一碗羊雜湯,一個白面饅頭。
白竹見宴宴這幾天小尾巴似的跟著自己干活,比以前累多了,又擔心娘的病,話都少了,不禁有點心疼,把碗里的羊雜夾了一筷子給他。
宴宴把碗一縮“自己吃吧!”嘆了口氣,撇嘴道“娘和哥在,夾給我們兩個吃,他們不在,你就成了大人了,夾給我吃。”
白竹望著他,微微一笑,道“你最小,照顧你不是應該的嗎?可憐,這幾天既擔心娘,又跟著我天天忙碌,都沒時間玩了。”
宴宴搖頭道“我不累。你比我大不了多少,比我做的多多了。唉,要是娘好了,哥回來了,就好了。你也不用這麼辛苦了。”
白竹“嗯”了一聲,低頭安慰道“你哥馬上回來了,娘也要好了,到時候,我們一起來鎮上吃頓好的。”
宴宴這才高興起來,吃過羊雜湯,倆人準備回家。
白竹心疼宴宴,想給他買點什麼,轉頭問他“還想不想吃什麼?”
宴宴打了個飽嗝,搖頭道“飽了,不要了。”
白竹一眼望見旁邊賣油餅的,跑過去買了兩個油餅,給了宴宴一個,把另一個用油紙包好,放進木桶里準備帶給胡秋月。
油餅多香啊,再飽也吃得下。宴宴接過來,笑眯眯地咬了一口,嚼了一嘴油香,問道“你不吃嗎?”
白竹怕他多想,搖頭道“我吃飽了,現在吃不下,回家再吃。”